《西藏骑行日记》乌圆公子

54、6月20-22日

　　6月20-21日在高海拔上晒太阳的日子
　　这两天记忆中好像没特别的事情发生，干脆把这两天并在一起写了。先说这两天的天气，基本上是阴天，有小雨，在过垭口的时候遇上一场冰雹，反正打从进入青海范围以后，每天和冰雹打招呼已是不可避免的事，我穿着那滑雪服，能挡一下，下冰雹只须把帽子拉下，小心骑行就可以了，一点也没影响骑行的速度。除了冰雹和下雨，这两天中午还出了一下太阳，不用说，太阳一出来又成了夏天了。实在的说，这几天车队每天都感受到高原一天四季的变化，这对我们没多大影响，习惯了，也没什么，顶多是穿衣多费点时间呗。
　　至于路况，从青川交界开始，214国道的路况基本上是良好的，柏油路占了大部份，虽然垭口部份多少有点损坏，可是，在这高原环境中，这种路况已是很好了，没得挑剔了。
　　车队在214国道668路标处转入308省道，向着通天河方向进发。转入省道，路面从柏油路变为沙土路，路面基本平整，没太多的坑坑洼洼，也算是良好吧。
　　由于在地图上没有标示从308省道到不冻泉的路线，所以车队在行这段路时大家心里也没底，到底这路能不能通呢如果走到一半的时候要折回又怎如何呢所以在车队转入308国道时，哈奇派老张开着后勤车到前了探路，了解一下情况，得到的答案是，省道是能通到不冻泉的，可是路面整体在组建，只完成了部份路基，大部份路况都不太好。听到路是通的，车队各人都放了心，至于路况，车队各人都有心理预备，反正打从香格里拉出发至今，好路坏路都走了不少，这点点路况也不会成为障碍，连我这种菜鸟都不怕，更不用说哈奇、阳次这种国际级别的人物了。
　　这天唯一的考虑是，从308省道入口到第一个垭口有快20公里的距离，车队能不能在天黑前翻过垭口，到达山脚寻找营地呢答案是不能，我们高估了308省道的路况，打从进入省道开始，基本上都是土路，一路上工程车不断从身边走过，路面不用说，早给这些重型车辆圧的一塌糊涂。在这种路上众人当然快不了，老朱除外。这回老朱当先头部队，在众人前头先进入308省道，结果他这一小段快放，各人又花了两小时才和二师兄会合，看二师兄这实力，如果他不是跟着车队走的话，这几个月间大概能从云南到西藏走好几个来回。
　　碍于308的路况，20日的扎营地点出现了一个难题。车队跟二师兄会合时已是下午三时多，如果要翻过十多公里外的山垭口，再下到山脚下营地时大概已是天黑，车队中这时候除了老朱外，大都份都没信心有这体力在天黑前走完这一段。再者，车队这时已是身处海拔4000米以上，如果不能翻过垭口的话，大伙只能被迫在4000米以上的地方找地方扎营，虽然一路来翻过不小4000米以上的山口，大家也没有什么高原反应，但是在4000米以上过一夜会如何大家心里都没底，难道，要骑回国道与省道交界处过夜好不容易才骑过来，说什么都不可能往回走的，所以大家在和二师兄会合后作了一个决定，冒着高反的危险在4000米海拔以上寻找合适的营地。老实说，这一段路要找营地真的不容易，除了刚进入省道那几公里两旁有一些平地以外，308省道基本上是在山坡上硬挖出来的，唯一比较平缓只有路面那一部份，路的两旁全是斜坡，要停一张自行车也不容易，更不用说要扎营了。
　　终于，我们在进入308省道14公里的位置找到一个比较平缓的地方作为这天晚上的营地，虽说比较平缓，这地方的坡度最小也有三十度，别说扎营，光在这坡度上走动，也不是轻松的事，要我再走这段路的话，我会选择在省道和国道交汇处过夜，又或者争取时间翻过垭口再找下脚点，说什么都不会再冒险在这段路过夜。
　　在咱们营地旁有一帮工人在旁边驻扎，他们是给电信公司挖电缆管道的，听他们说，他们用挖土机挖管道每天能推进1千米，这管道要从这里一直挖到五百公里外的不冻泉。
　　虽然营地不怎么理想，可是这天下午的天气可算不错，一直艳阳高照。安营立寨后虽说快五点，但是阳光依然充沛的很，在等吃饭的时候两女生把积了几天的衣服拿去河里清洗，慎吾和阳次到河里洗澡，哈奇坐在大阳底下晒太阳。我趁这时候拿今天捡回来的物料给新买的炉头做了个烟管架子......在这温暖的大阳底下，彷彿又回到丽江时那种懒洋洋的日子.......
　　6月22日高反-那天，我们的心拧成一团
　　哈奇打从香格里拉出发后一直有轻微的高反现像，昨天咱们在四千多海拔上过夜，高反当然的比平常利害，什么胸闷，气喘，呼吸困难，头疼一下子全来了。哈奇说，以为自己差点活可是来了，哈奇这时候了解到自己是在玩命，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大概性命不保。说到这里哈奇说，可能车队就可解散了，因为哈奇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作赌注，也不可能要大伙负责他的任性，虽然骑行西藏是哈奇一生的梦想，也为了实行这梦想计划了好几年。说到这里，一向坚强的哈奇不禁哭了，不知道是因为高反把这坚强的老人家折腾的太历害，还是哈奇想到要跟大家分别而感傷，也可能是各种原因的加叠，而昨天晚上的高反正好让哈奇的心理到达了临界点。不管如何，大家对哈奇的情况一时间是束手无策，不知如何安慰哈奇。说实的，此时此地，我们可以做的不多，能做的只是尽量的支持哈奇，让他明白，不管他决定如何，我们都会支持他的。虽然中国人可能不习惯，可是这时候对来自美国的哈奇来说，全体队员的擁抱比什么说话都来得合适一些。所以这时候我招呼各队员围住了哈奇，並告诉哈奇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起的，我们都会支持他的。然后是一片沉默，大帐蓬里只有火炉上水壼的嘶嘶声，和炉膛里的噼啪声......
　　良久，哈奇才说出一句:“坚持两天再说吧。”不知道哈奇这决定是不明智，但是不管如何，我知道就是哈奇决定要解散车队，大家的心还是在一起的，因为整个车队已拧成一团，都是这个大家庭中不可分割的一部份。
　　感性部份就到此为止，理性部份就是路还是要走的，收拾行装后又要出发了，因为营地的路面太斗，要合力才能把自行车推回路上。哈奇还因为车子换挡的间题让慎吾给他做了调整。
　　从营地到标高4538米的偏址垭口只有七公里，大伙在中午前就到达了，过了山口大队便向山下的扎朵镇出发，到达扎朵镇的时候大约是大午前后，顺理成章，午餐也在扎朵镇上小数的餐厅上解决了。二师兄这天是最后一名到达扎朵镇的，原因是今天他留在营地把饭做好了再出发。
　　扎朵是个很小的镇，只有一条主道，两旁有一排房子。在镇的中央是个虫草交易市场，市场中央立着一尊金色的虫草雕像，大概扎朵镇是这几年隨着虫草交易建立起来的，镇里的建设都相当的原始，商店也只有三两间。可是这里的人可不少，人车争路，把这里唯一的道路堵的满满。就在众人坐下吃饭的时候，小飞却跑到饭店旁的理发店去了，说要理一下头发。众人也没多注意，反正女孩子爱美有机会理一下头发也是正常。可是等她回来一看，天，小飞竟然把自己一头长发全剪了，成了一个寸头。这下型像变化也太大了，直把车队各人吓了一大跳。
　　除了小飞的新型像吓了我一跳外，今天我的吃量也把我吓倒了，就我这肚肠，今天中午居然吃了两大碗面条，三大碗饭。虽然吃的不小，但是晚餐还是照吃不误，汗。
　　午饭后，车队继续前进了十公里才扎营，离开扎朵不久，又开始变天了，阴天一下子下起冰雹来，又把众人打的混身湿透。幸好，在石渠买的火塘表现很好，众人可以在大帐蓬里就着炉火把一身衣服烤干。打从有这火塘以后，每天晚饭后坐在火塘喝茶成了很好的活动。
　　6月23日异样的红色山河
　　今天从营地出来以后，又开始爬坡了，天，怎么这边的山这么多虽然说现在爬山坡已不像开初几天一样要命，但是天天死劲低着头向上踩，好像满不是味几，有时候真的连看风景的心情也没有。也不是说不想继续，只是....怎么说呢没错，我曾想过要找个会骑行全国，但是，我又在想，在西部地区，骑马是不是比较理想的方式呢为什么选择骑马，而不考虑自驾或骑摩托呢开车当然可以比骑行多走许多地方，但是同时也许会错过不小风景，特别是西北，西南这些地广人希的地方。(本想用华西这个词，但听来有点奇怪，但是有华南、华东和华北，连华中也有人用，怎么好像没听过人说华西呢难道是不想跟华西村或华西街拉上关系奇怪。)
　　就拿我这天碰到的一个场景来做个说明吧。今天大约是上午十点左右，我在路旁碰到一群秃鹰在分食着一只狗屍;这群秃鹰约有十一二只吧，围着这只狗屍在全神的吃着，这时候天上又来了一只秃鹰加入这群体。这只秃鹰翼展有三米宽，从我身后滑翔下来，就像一只小型飞机似的降落在我面前(当然要姿态比飞机优美的多)加入到这群体中，在进食的秃鹰也挺平和，没有抢吃，见这新来的也自然的让让身子，挤点空间出来给它。我这回虽然没带相机炮筒什么的，但是有机会看到这情景也不禁想拍几张照片留念。为了不惊动到这群进食中秃鹰，我把自行车放在跟鹰群有二三十米外的地方，然后摄手摄足的拿着我那只自带二百万像素鏡头的手机向鹰群靠近。就在我走到跟鹰群有大约不到十米距离，正要举起手机要拍的时候，身后突然来了一阵车子急停的声音，一台白色(带徽章的)车子在我身前二米停了下来。接着车子下来几个穿制服的，人手一个炮筒，对着这群秃鹰一阵咔喳咔喳狂拍，完全是市区里城管一个范几。我没看清这帮是不是这保护区的管理人员，要是的话，这活放到他们手里会不会像城管一样，到那里都是一阵扫荡呢这帮ＺＴ一阵猛火力狂扫后，开着车呼嘯而去，秃鹰毫无悬念的全给车声、相机声打跑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空拿着手机在那里气的鼻子都歪了。且不说这帮穿制服的素质问题，我在这里主要说明的是，在无人区这种只有风声的地方，开车走过的噪音可以把方园几公里的野生动物全吓跑。这种情况下，没带高倍数望远镜的乘客只能从不同颜色的小芝麻点中隐约猜出那一群是什么动物，要是像我从石渠出来那天跟一只黃鹰只有不到五公尺距离，互相对望十分钟，那是门都没有的事。
　　因为打从进入省道以后，车队基本上都在无人区里前进，路上能见到的野生动物渐渐的多起来，不时会看到一群群的野牦牛、藏野驢在路旁不远处，偶然还会远远的看到几只藏羚羊在吃草，这天晚饭时哈奇还对我们说看到山头上有一只孤狼在眺望。
　　除了路上看到的野生动物外，今天翻过标高4590米的邦阳山口时看到一个奇景，山下的河里流着的红色的河水，这河水虽然是只是暗红色，不是血一样的鲜红色，但是也夠震撼的，看着红色的河水从山峡中洶涌而出，在悬崖下翻滾着暗红色的波浪，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我在卢沽湖或者记忆中的香港海滩中看过清澈透明的水，那是会令人精神为之一振的美丽;我也在大海中心看到过一片蔚蓝的海水，那个深邃的蓝会令人发生许多遐想；我亦曾在金沙江边目睹那种含沙量特高泥黃色的河水，令我想起小时候游玩的那条混濁但给我带来很多快乐时光的小河。但是这条暗红色的河水，虽然理性上我了解这是雨水冲刷两岸红色山壁做成的结果，但是看到红色的河水，心里还是有一点不舒服。我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也不会认为这红色的河水有什么邪门的事，但是沿着这河谷走的时候心里感到怪怪的，加上这天从早上到下午太阳一直没露脸，总觉得这里阳气不足.......
　　沿着红色的河道走了快两小时，车队又到达一个小镇-巴干镇。车队在巴干吃过午饭后便继续前行了十四公里。大约在下午四点左右安营下寨，车队这么早驻扎的原因是为了避开每天晚上准点5时刮起的大风。因为有二师兄早上预先做好的白饭，加上给力的火塘，这几天到起风时，各队员要不都回自己帐蓬里呼呼去了，要不便留在大帐蓬里享受着火塘的温暖;前阵子一边空着肚子，一边抗着大风鼓捣那几台患高反的炉头的日子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