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百末华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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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赶几日，带着一身的尘土和满心的疲惫，妍凤终于赶到了京都。城门就在眼前，可是她却不想迈出一步，心如巨石压着一般，呼喊着，跳跃着，似乎要迸将出来，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将满腹的情思压下，也将那抹灿烂的影子从心口狠狠的抹去，却换来揪心的一痛。痛的感觉是那么明显，深入骨髓，直至心扉。
放手吧！妍凤！她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整整心绪，昂首，迈向城门。
不似以往热热闹闹的城门口，现在城门前面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几排威武的侍卫站立着，脸上除了疲惫还是疲惫，却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妍凤暗想，周遭的情形有种说不出的意味在里面，很紧张很诡异的感觉。
而待妍凤一踏入城门，事情就已经明朗了。
“娘娘？”城口士兵不确定的询问，待得到妍凤肯定的点头后，面露狂喜之情，“速去禀告，娘娘回来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种如释重负的表情，而这欢腾，使得妍凤有点摸不清头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未多想，准备前去看看柳炎现在怎么样了，却被拦下。
“怎么？”妍凤微怒，连日的压抑似乎要找到一个突破口。
“皇上有旨：‘一旦发现娘娘的踪迹，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将娘娘留下！’”他恭敬的说着，希望妍凤能放他一马，“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奴才们！”
该来的，终究是会来，离开的那一天，早就应该猜到他会怎样的暴怒。只是，她想看看，今时今日，究竟，他会怎么处置自己。
......
他的龙撵近了，尚未等它停下，他已然冲出来，远远的，两人静静的站着，未有举动。他先是一惊，而后他的脸上是妍凤从未见过的狂喜。
妍凤垂首跪下：你是在担心我吗？我的夫？
而下一秒，她感觉一股强势的力量扑将过来，尚未反映过来，人已经被狠狠的拎起。
他死死的掐着妍凤的脖子，满面阴霾：“朕说过，没有朕的命令，你哪里都不许去，是谁，谁给了你天大的胆子，竟敢违背我的命令！”
妍凤重重的被摔在地上，只觉得头“嗡”的一下作响，她挣扎着爬起来，似乎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是你！是你给了我这样的胆子，若不是你，他不会被你毁掉！若不是你，我不会违背你的意愿！”她头发凌乱，但风中的她依旧那么倔强；他满面怒气，再一次，他们又死死的对上。
“我不知道，我到底该算什么，我不知道我的身份又是怎样？仇人之女？你的后？抑或者你的禁脔？”妍凤怒吼，“你恨命运的不公，难道我不该恨吗？”
从未有人这么大胆的顶撞皇帝，宇文曜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紧握的双拳显示他现在的火气。
“我也想有个娘，我也想证明给我爹看，除了娘，他还有我这个让他可以骄傲的女儿！”妍凤泣不成声，所有的委屈顿时一股脑儿的全部都涌上来。
她曾杀单枪匹马杀敌过百，也曾多次九死一生，在同袍眼中，她是个冷漠无情的人，可是，她也想承欢膝下，也想享受平常百姓家的天伦之乐，试问又有哪个女子不想待字闺中，静侯良人？她也想嫁个疼自己的夫，也想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被妍凤的话震住了，宇文曜竟不知该怎么答对，第一次，他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他不知道以往他的所作所为是对还是错，但是帝王的尊严迫使他不甘的盯着妍凤。
妍凤的视线渐渐模糊，可是她坚持着，倔强的挺立着，不让自己倒下去。而后脑勺强烈的痛感告诉自己，脑后应该伤的不清。
......
周遭的人傻傻的站着，听着汐宁尊贵的后，责备着他们的皇帝。似有人被妍凤的话触动，偷偷的向宇文曜瞥去责备的眼神。
人群中，有人按紧了手中的剑。
黑色斗笠下，是他冷漠的容颜和不易察觉的心疼：他不该负你！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若说先前他还有犹豫，此刻他不再有任何的迟疑，脑海中只记得两个字：弑君。
那是先生的教诲，为自己，为父母，也是为了所有族民。
......
他出剑了，剑光所到之处，无不血肉横飞。转瞬间，兵士已然倒了一片。而其他的人也已经醒悟过来，纷纷围住他们的皇上。他不惧，向前走去，气迫逼人。
“护驾！护驾！”太监惊恐而刺耳的声音传来。
妍凤有一丝的恍惚，头脑的剧通感愈来愈烈，却也因这几声尖叫声微微又有些清醒。
......
他的剑术岂是他们可以比拟的，山间十几年的苦修怎可能是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抗衡的。阻挡的结果，只是白白丢失大好的年华，空留下遍地的尸身。华洛环顾四周，嘴角勾起嗜血的笑容：很好，这样的结果等太久了！仇恨的火焰，唯有用死亡才能扑灭。
......
城门口，他和汐宁的皇帝两两相望，多年的期盼，多年的恨，终于可以在这一瞬间了结了。
宇文未退后，反问：“你是谁？”
“百末的华族你可记得？”
宇文的眼里充满疑惑：百末的华族，不是十几年前遭人灭族了嘛！但这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只是他困惑的表情看在华洛的眼里，却又是其他的一番意味。
“愧疚了？”
“朕不明白你指的是什么？”
“笑话！”
华洛提剑靠近，步步紧逼。
......
他依旧记得全族人死去的那一天，而这个梦魇也一直伴随着他，那年他八岁，偷偷跑出去游玩，正好被先生逮了个正着。
“先生，就一次拉！下次我一定乖乖的念书！”他一路挣扎，呼喊半天，却没有人理会。
只看见先生愕然的看向远方，那是他们全族所在之地，此刻，原本葱绿的草原却生机全无，族民的帐篷上冒着滚滚浓烟，牛羊的尸体遍处都是。
待他们赶到时，看到的唯有满地的尸体。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幕，有个老人的头颅被削飞，仅留下残缺的身子；男子们保持着死前的姿态，或挣扎，或咒骂，或反抗，尽是满面狰狞的样子；而更让人无法容忍的，则是妇女们被撕碎衣服，赤身裸体的痛苦表情，还有婴儿被活活摔死的惨状。
他的父亲，华族的族长，拼着最后一口气交代：“记住，不要报仇，这是天意！”把他的手塞到先生的手中后，再三的看了他几眼，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人世。
他不知道什么是天意，他只知道，一夕之间，他的部族灭亡了，他的家毁了，他的爹娘没有了，他唯一的同胞哥哥也死在乱蹄之下，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一句乩语：百末华族，得之，福矣，失之，祸兮！
就因为这样一句话，使得担心帝位的皇帝不惜屠杀他整个部族。。
......
仇恨让他不再多语，出剑，狠狠刺去，如预料的刺中人。拔剑，血喷满面，却不是原本的目标。
看着瘫倒在怀里的人儿，他心如刀割。
“为什么？”他颤声的询问。
她却没有回答他什么，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让他第一次如此的接近她，第一次真正的把她拥在怀里。
才反应过来的宇文曜厉声：“放了她！”
华洛却似未听见一般，痴痴的看着她，泪水滚落下来，伸手探上妍凤的鼻息，一喜，却又发疯似的吼起来：“你出来，你出来！我不要做自己，你出来。。。。。。。”
没有人听懂他在表达什么，只看到他一直拼命的叫着，直至一老者的到来。
“庸才，果然不是做大事的料！”伸手点下穴道，飞速的劫持他消失在视野中。
......
余下宇文曜一个人，和遍地的死者。
“臣等救驾来迟......”话未落音，已被踢翻。
“还不快传太医！快去！”话语中带着掩藏不住的焦急。
俯身抱起妍凤，不假人手：“朕命令你，给朕活着！听到没有，给朕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百末华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