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原则》无雾山上

12、第十二章

　　走到家门口，看着老式居民楼斑驳的爬山虎，灰白的墙壁在余晖中闪着历史的晕，几片落叶刮向了石砾的影子里，一只黑猫从墙上翻过，不留一丝痕迹。
　　凌晓桉停下脚步，他忽然觉得自己太敢想了，自己这么普通的条件，怎么配得上度砚郴啊，退一万步，哪怕度砚郴眼光再烂，人家父母也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吧。凌晓桉将这个问题上升了一辈，努力安慰着自己。
　　回家冲个澡，心里还是空落落的，趴在床上思来想去，他决定给杨清途打个电话。
　　杨清途又是秒接：“小桉子，你最近想我想的频繁啊。”
　　凌晓桉：“清途啊，我想问你个问题。”
　　杨清途听他这语气不对劲：“怎么了？”
　　凌晓桉：“你有喜欢的人吗？”
　　杨清途一下被问懵了：“没……没有，怎么了？”
　　凌晓桉：“没怎么，就遇上一个大帅哥，心动了。”
　　杨清途哈哈大笑，“小桉桉啊，这很正常，我们只是还没遇见呢。”
　　凌晓桉咬了下嘴巴：“清途，你想过，你要找什么样的人吗？”
　　杨清途沉默了，须臾开口：“疼我就好了。”
　　“没，没了吗？”
　　杨清途难得正经：“桉桉，我初中爷爷生病那会儿，家里为了治病四处借钱，我都舔着脸问老师借过钱，周围的同学朋友见我就跟见瘟神一样，我曾经想过，以后一鸣惊人嫁入豪门亮瞎他们的狗眼……”
　　这最后一句说在了凌晓桉的情况上，连忙问：“然后呢，你现在呢？”
　　杨清途：“然后我发现，我在做春秋大梦，世家怎么会看上平民？就算看上了也就是玩玩，这些人家里估计早就安排好联姻了吧，我还是踏踏实实的，以后找个疼我爱我的，安安稳稳的不枉这辈子……”
　　凌晓桉被开导后挂了电话，他想开了，他这是在慢慢开窍，以后就会遇上的。
　　度砚郴的消息适时来了：别多想，好好睡觉，晚安。
　　凌晓桉盯着“别多想”这三个字许久，嗯，我没有多想，我不会多想……
　　“嗯，晚安。”
　　凌晓桉抱着被子睡了，在他无意识的梦里，有泪滑在枕头上……
　　之后的日子，凌晓桉循环着做饭、洗衣服、辅导作业、回家……
　　不同的是，他不再轻易害羞了，不再那么容易被度砚郴挑起情绪了。
　　对于度砚郴来说，他这几天也过得分外艰难，起初就是凌晓桉不再给他买早餐了，直接忽视他的早餐消息，只给度思年买吃的，后来跟他对视，眼睛里也平淡如水。
　　他其实也问过凌晓桉：“桉桉，你怎么只给小年买早饭，不管我呢？”
　　凌晓桉淡淡的回了句：“忍一忍，马上中午了。”
　　度砚郴当时慌了，但是也毫无办法，他不知怎么开口，怎么去解释。
　　这样的清淡日子过到快开学，这天凌晓桉正在如往常一样洗菜。
　　忽然他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度砚郴帮他拿过来，顺便接听了用手扶在他的耳边，凌晓桉本来想把手擦干净接过来，无奈度砚郴按住他的手示意不用。
　　凌晓桉把眼睛低下去，尽量不跟度砚郴对视。
　　杨清途的呐喊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大哥！你在哪儿！”
　　凌晓桉感觉耳膜都要裂了，努力回应：“我在兼职啊，你怎么了？”
　　杨清途哭声都快出来了：“哥！分班出来了！我在李涛的班！”
　　“分班出来了吗？李涛挺好啊，听说可负责任了。”凌晓桉有些惊喜。
　　度砚郴忽然觉得李涛这个名字十分耳熟。
　　杨清途崩溃：“太负责任了吧！给学生一个一个发消息临时加作业，整理高一数学，每一章自编大题八道，小题五道！”
　　凌晓桉也震惊了：“真的假的？这也太恐怖了吧。”
　　杨清途：“大哥，我求你了，我现在英语作业还没补完，你帮我写一点儿吧，李涛说谁不完成开学他慢慢收拾！”
　　凌晓桉为难的看了一眼度砚郴：“可我现在不在家啊……”
　　杨清途抓住最后的稻草：“你在哪儿，我去找你！我带着书和本子，我来找你，哥！”
　　凌晓桉看着度砚郴，非常为难，不知怎么开口。
　　度砚郴却笑着贴近他，点点头，示意可以。
　　凌晓桉感激的对他笑了一下，对杨清途说：“可以，我给你发地址。”
　　挂了电话，凌晓桉赶紧给他发了消息，然后鼓起勇气抬头直视度砚郴。
　　“可能要打扰你了，对不起啊，还有……谢谢你。”
　　度砚郴抱着胳膊，真挚的看着他：“没事儿，只要是你朋友，我都欢迎。”
　　凌晓桉倏地不看他了，埋头专心洗菜，心里一抽一抽的，他还要捉弄自己到什么时候啊？按照他这个撩法，可能没有人不会多想吧……
　　慢慢吞吞的，凌晓桉一鼓作气，终于说出口：“来的是杨清途，你在咖啡厅见过的，他是我发小，等他过来，你，你就不要再戏弄我了，不要……再逗我了，会被误会的……”
　　度砚郴登时变了脸色，完了完了，小家伙觉得自己在玩他，一下慌了神：“不是，桉桉，我没有玩你，我很认真，那天的弱是说我妹，不是说你，我嘴欠你也是知道，当时脑子就抽了突然说了这么个弱智的话，我之后也特别后悔，我没想着说你，我也没那么想过的……”
　　凌晓桉停了手中的活，将信将疑的看着他，眼神里似乎再等他接下来的话。
　　“我对你……”
　　“叮叮……”
　　度砚郴还没说完，自己的手机响了。
　　“操！这个时候谁这么欠！”度砚郴气急败坏的样子逗笑了凌晓桉，他没忍住露了笑容。
　　这抹浅笑没逃过度砚郴的眼睛，他一边抬手刮了下凌晓桉的鼻子，像在安抚小孩子一样，一边接起了电话。
　　顾笛的嚎叫声传了过来：“老度！度爸爸！救我！”
　　这一嗓子嚎的度砚郴差点耳聋：“靠！你是喇叭吗？有事说事！”
　　顾笛继续哀怨：“老度，我们新班主任给学生一个一个发消息临时加作业，整理高一数学，每一章自编大题八道，小题五道！”
　　顾笛的声音太大，隔着手机传出来，凌晓桉忽然觉得，这句话怎么有些熟悉。
　　度砚郴刚刚也依稀听见了杨清途的喊叫声，不确定的问：“你班主任，叫李涛？”
　　顾笛惊叹：“靠！老度，你去算命吧！这都能知道！”
　　度砚郴和凌晓桉同时冷吸一口气，杨清途和顾笛，在一个学校？还是一个班？
　　这也太巧了吧！
　　度砚郴：“叫声爸爸，再来我家。”
　　顾笛：“爸爸！度爸爸！”
　　凌晓桉心道：这人好没有原则哦。
　　与此同时，杨清途给凌晓桉发了个消息：“你给我这地址……城区别墅？你是兼职还是被包养了？
　　度砚郴的贼眼刚好瞄到这句话，还蛮期待凌晓桉怎么回复。
　　凌晓桉回了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