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岭》木瓜很贵

20、（二）

　　在山羊胡爷爷的带领下，我领了装满百两纹银的箱子。山羊胡爷爷脸上每一条皱纹都带着笑意，竖着大拇指，道：“打得真解气，姑娘身法真好。”
　　我腼腆地应了几句，抱着箱子不准备立刻回聚客来。一则因为箱子装满银子实在太重，二则因为武馆的馆长和那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布衣少年还没有回来，我有些不放心。围观的人群纷纷散开，那个哭着劝布衣男子不要进去的姑娘也不知去了哪，街道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喧闹。
　　“姑娘，不如在厅里坐坐？”山羊胡爷爷看穿了我的心思，命人摆茶，放在庭前左边亭子中的圆桌上。
　　“姑娘不知如何称呼？”山羊胡爷爷跟随着我，坐到了我的对面，和蔼地询问。
　　我本是想要告知对方真实姓名，但转念想自己的名声在江湖上太臭，思绪千回百转，终不愿骗人，道：“玥妙。”
　　明眼看见山羊胡爷爷愣了一下，失声笑道：“应该不是，江湖上的那个玥妙吧？”
　　我不动声色地点头，喝茶。
　　嗯……就是江湖上的那个玥妙。

　　从阳光高高悬挂到日薄西山，山羊爷爷见我不愿再开口说话，便不再勉强，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时不时一两句感慨光阴易逝、人世沧桑。
　　我盯着手中的肥料，不禁头疼，回到聚福楼免不了要被责备一番。
　　“许先生回来了。”
　　原本在门口守候的人冲着屋内，开心地叫喊道。
　　只见那个原本被带走的中年男子，脸上带着和煦却疲惫的笑意，慢慢走进了武馆，瞧见了我，迎了上来，欣喜道：“姑娘原来还在，我本担心姑娘会先走了呢。”
　　山羊胡爷爷在中年男子耳旁讲了一些话，我没有看见和中年男子一同被带走的少年，出声问道：“那位和先生一同去衙门的少年呢？”
　　“哦，他奶奶在医馆，我让他先去医馆了。”中年男子邀请到：“如今时候不早，玥姑娘不如留下来吃个晚饭，也让许某有表达感谢的一个机会。”
　　我并不记得我对这个许先生有恩情，当下摇了摇头，指着桌上装满银两的木箱，道：“这，本是想给那少年付医馆的费用，如今只能拜托许先生帮忙转交了。”
　　“既然月姑娘心意已决，许某就不再挽留了。”许先生派人收下了木箱，拱手道：“不过，许某保证，姑娘从今儿起，永远是博嘉武馆的长老和最欢迎的宾客。”
　　日薄西山，炊烟袅袅，我闻到了鸡汤的味道。香气浓郁，拖住了我的脚步。我想到晚上要带给郑白的鸡汤，摸了摸怀中仅留的几文钱，囊中羞涩，让我不得不，停下脚步，有些尴尬的开口道：
　　“咳，能给我一碗鸡汤吗？一碗就好。”
　　许先生和山羊胡爷爷相视而笑，山羊胡爷爷招手道：“闻到香气了吧，随我来。”
　　山羊胡爷爷将我送到门口，“这酒有些烈，还是我派人送你吧。”
　　我挥了挥手，谢绝了山羊胡爷爷的好意，在山羊胡爷爷担心的目光下，端着鸡汤，慢慢悠悠地走回了聚客来酒楼。
　　酒是果酒，入口甘甜，味道比较淡，我没忍住，多喝了几杯。将花肥料摆放好后，换上夜行衣。我看见窗外还未完全黑下来，草草吃了晚饭，躺在床上，感觉有些晕，昏朦朦中竟睡了过去。
　　当我再次从梦中惊醒过来时，月亮已高挂在星空中。
　　往日云岭中喝桃花酿，一次喝上几杯都没事的啊。我摇晃头，强行让自己清醒了过来。鸡汤已经冷了，我端着鸡汤，溜到厨房，拜托厨房里余下来守夜的厨师热了一下，便准备溜出门找郑白。
　　是自己的酒量太差，还是果酒的后劲实在厉害，此时我在飞檐上的脚步竟有些虚晃。我停下来，勉强稳住平衡，侧头张望见，似乎看见了一人。如果不是月光明亮，我是不会认为那高楼上站着的是一人的。不一会儿，只见那人竟开始从高空急速地降落下来，那人的身下是夜间最喧哗的闹事。
　　“嗖”的一下，身体快过意识，我已将那人接在了怀中。我看清了那人的容貌，是个面容清丽的女孩。我本不愿在这样英雄救美的情景下大煞风景，但在突然的剧烈运动后，实在忍不住胸口间的气息翻涌，打了个嗝。我确定，酒气喷洒在了姑娘脸上。原本，还面带忧伤的姑娘，瞬时间面容带了三分嫌弃，甚至捏起了鼻尖。
　　找到了一处落脚僻静的地方，我将姑娘放落在地后，立刻抚着额头，难受地粗眉。
　　“谁让你救我？”
　　“原来是自愿的，抱歉，抱歉。”实在处于晕乎乎地状态，我脱口而出，“你要不再上去，我不再救你。”
　　“你！”姑娘气极跺脚，转身，三顾一回头，就要离开。
　　若是按寻常时候，我定会抓住她。但我刚好不在寻常状态，特别头疼欲裂，还有些想呕吐的感觉。
　　“你没事吧。”姑娘磨蹭了半天，没有离开，反倒凑到我面前询问。
　　扑面而来的脂粉气味，让我气血翻涌，一下子吐了出来。我倒是舒服了不少，只是身旁少女直接傻在了那。我也管不了许多，起身翻过墙，跳上屋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要见到郑白了，好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