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岭》木瓜很贵

18、（二）

　　轻车熟路，毫无阻碍，一溜烟来到郑白关押的地方，距郑白较近的距离坐下，我才发现郑白所在的石台很冷，冷得让我感到刺骨。我瞧了瞧，郑白身上并没有增添新的伤口和血迹，松了口气。
　　拿出揣在怀中的点心，选了一块，掰下一块淡黄色放入嘴中，啧吧啧吧，是桂花味道。我掰下一丁点儿，放在郑白的唇边，喂他。
　　他没有张嘴，垂直着头，动了动耳朵，倾斜身子，想要躲过。
　　我悄声张望，道：“大白，是我。”
　　郑白停顿了一会儿，缓缓张开了嘴唇，将点心咀嚼后，咽了下去，点了点头。望着郑白有些泛白的嘴唇，我立刻从怀中拿出了水壶，递给了他，道：“水。”
　　郑白缓缓抬起手，带动了铁链，露出了由于被铁链磨损而泛红甚至破皮的肌肤。我看不得这个，将水连忙倒入掌心，将手凑了过去，道：“你别动，就着我的手喝。”
　　郑白顺从地探着头，嘴唇触到了手掌，微微张口，喝入了些水。我竭力控制着几番摇荡的心思，见郑白每次似乎都没抬头用眼睛东西，我盯着他被黑发掩盖的双眼，迟疑地轻声询问道：“大白，你的眼睛？”
　　郑白垂着头，摇了摇头。
　　我早已猜到最糟糕的情况。
　　“没事，我们出去后，我带你去找医生，找最好的医生，一定会有办法的。”见郑白的样子恍如走失被丢弃的孩子，心头仿佛被人掐了一下，我没有迟疑地坚定回复道。
　　郑白抬起头，月光柔和地打落在他的面颊上，我再次想起了那个云岭的午后。翩翩公子，皎洁无双，一眼心动，一往情深。
　　“嗯，我们一起去找。”郑白说话很轻柔，很慢，他微笑道。
　　我鼻尖微酸，眼眶微热。
　　我不能在郑白面前哭，至少不是现在在这里哭。我竭力控制着情绪，带着笑意，但声音依旧有些颤抖，点头道：“嗯。”
　　整理好紊乱的心绪，我又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点心，掰开放在口中，甘甜爽口，红豆味道。我掰下
　　一小块，再次放在郑白嘴边，喂着他吃下去。
　　总共喂了三块，郑白一声未吭，默默地、一点一点吃了下去。直到，我口中有些发腻，便不再喂郑白，想着明日应带些补气血的汤来。
　　我从怀中拿出怀揣已久的药瓶，药瓶内是爷爷准备的创伤膏。这种创伤膏，触感冰凉，疗效温和，药效极佳。郑白全身束缚着，不容易动作。我翻身来到他的左手旁，小心翼翼将铁链移开，尽可能让铁链不会再次剐蹭到郑白的肌肤。刺眼的伤口，乌黑泛红的血痂结了一层又一层，我将药膏倒在手指尖，小心蹭在郑白的伤口上。
　　霜冷的月光照在郑白的身上，将他称得更苍白了些，我指尖的力更加轻微了些。
　　突然间，郑白右手勾住我，全身压着我，径直地跌倒了下去。郑白压在我的身上，郑白的手护着我的额头。
　　我睁眼，是郑白近在咫尺的呼吸。鼻尖所及，是淡淡的药香、淡淡的血腥和郑白身上独有的梅花冷香。
　　我心跳如鼓，红着脸，终于看见了他原本被头发遮挡的双眼，我死死盯着他额头上的血迹，伸手想要触摸，但发现被压着动不了，只能轻声道：“还疼吗？”
　　郑白的头缓慢压低，错过我的脸颊，双手拥着我，在我的耳畔，轻轻道：“不疼了。”我松了口气，只听郑白在耳畔轻轻道：“玥儿，谢谢。”呼吸喷洒在我的脖颈，让我心中痒痒的。
　　我天天跑这来，如今被你压，可不是想要听你感谢的话啊！
　　我红着脸，侧开头，局促道：“你起来些。”
　　郑白双手紧了一些，又终是松开了一些。得到解放的我，一只手借着地面，小心扶着地面，带着郑白坐了起来。
　　说实话，这个姿势让我有些尴尬。
　　我害怕碰到郑白的伤口，又不敢动。呼吸交缠，青丝交缠，衣襟交缠，我的大脑若不是有一丝理智苦苦支撑，我可能早已缺氧晕厥。
　　听见了郑白轻微爽朗的笑声，郑白退开了些，唇角微弯，道：“今日失礼了。”
　　吃到郑白豆腐的我，盯着他闭着的双眼，连忙腆着脸宽慰道：“没事，没事。”
　　我自是想要多陪一下郑白，可仰望头顶的天空，天空已微微泛白，知道时间已经太晚了。我叹息地道别，终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里。

作者有话说

　　吃豆腐这件事，得用一篇内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