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岭》木瓜很贵

10、（二）

　　脑袋疼，是我醒后的一个感觉。郑白在云岭，是我醒后闯入脑海的第一个念头。我翻身下床，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在厨房处，拿了个馒头，匆匆下山，想要去找郑白。
　　可足足围着后山转了几圈，竟郑白的一点儿痕迹都没见到，让我不禁疑惑昨天、昨晚是否是身处梦间。
　　“哟，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没瞧见过？这么早就起了？”头顶带着一大朵红色牡丹花，面色微笑的老妇人从屋内出来，瞧见了我道。
　　“我是从外乡逃难过来的。”我学着以往旁人的语调和理由，道：“不知大婶，你可知道我们这有个叫郑白的小伙子？”
　　“既是逃难过来的，就忘记往事，好好开始。”大婶拉着我的手，一见如故地亲切道：“郑白这小伙子，我是听说过，好像亦是逃难来的，他是你什么人？”
　　“是……我哥哥。”我想了想到。
　　“哦，你们竟然走散了。”大婶牵着我地手，道：“好在，你哥哥前几日来的云岭时，面无血色，全身冰冷，是倒在云岭山下被人捡回来的。不过，你放心，这些日，我去瞧了几次，发现小伙子身体硬朗挺了过来，只是不喜说话，我带你去看他。”
　　我顺从地跟着她走，来到一个木屋前。一个老头儿，头发苍白，在门口劈柴，见到我们来了，忙起身笑道：“赵婆，昨天刚忙完敏家亲事，不在家睡懒觉，这一大早，来我这里，可是有事？”
　　“这不前些天一个郑白的小伙安排在您这处吗？”赵大婶牵着我的手，笑道：“这位是那郑白的妹妹。”
　　“可他昨天就走了。”老头儿疑惑地回答。
　　我内心咯噔一下，连忙问道：“走了？可知去往哪里？”
　　“不知道。”老头叹息地坐在木凳上道：“说是让我放心，留下了这个。”说完，老头儿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玉佩。玉佩做工十分的精致，老人递给了我。我手中摸着温凉的玉佩，心中石沉大海，一时间失神。
　　“唉，都是苦命的人。”老头儿挥挥手将玉佩送给了我，转身忙活去了。
　　我攥着玉佩，望着天空，恨恨道：“狗日的，又跑了。”

　　在山脚，好不容易、告别了对我一见如故、热情四溢的赵婶，我揣着着沉甸甸的玉佩、心情沉甸甸地一溜烟跑回山上的竹屋。就撞见爷爷正躺在躺椅上，阳光正好，晒着太阳。
　　我悄咪咪地摸到爷爷身旁，用拳头轻轻捶打爷爷的肩膀。爷爷乐呵呵，眯着眼，享受地歪了歪脑袋，懒洋洋道：“打哪儿来啊？”
　　“打山下来。”心中有事相求，我捶着爷爷的肩膀，笑眯眯地殷勤道。
　　“郑白走啦？”
　　爷爷未睁眼，心却一直比任何人都明亮，这也是我从不和爷爷拌嘴的原因之一。
　　我叹息着想起昨夜的离别，心中悲凉，手不觉的顿了一回儿，道：“走了。”
　　“你怎么决定啊？”爷爷道：“现在追还来地及哟。”
　　我诧异于爷爷竟让我去追郑白，也一时间搞不清爷爷的如此说的目的。毕竟，这些天以来，爷爷都不是特别待见郑白。我小心翼翼瞧着爷爷表情的变化，道：“爷爷，你同意让我去追郑白啊？”
　　“我不同意，你就不去了？”爷爷反问地笑道：“说不定，我前面一不同意，后面你就偷偷摸摸地去了。”
　　我捂脸垂头。
　　爷爷怎么什么都知道……我有表现地这么明显吗？
　　“给你准备了一匹红马，前儿外面的人送的。”爷爷抬手指着院内，眼睛依旧没有睁开：“前些年教你骑的马，还会吧？”
　　爷爷都已经如此支持了，我怎能打退堂鼓？即使心中没有多大的把握，我也立马、肯定地回答道：“会！”
　　“云岭外可和云岭内不一样。”爷爷慢悠悠道：“但总归出去走走、看看，是好的。”爷爷补充道：“对了，我叫了一个人，和你一起去。你再等等。”
　　我心中百般疑惑：“谁啊？”
　　“来了，你就知道了。”
　　“透露，透露呗。”我摇着爷爷的胳膊。
　　爷爷挥挥手，示意让我去一边玩去，转了个身，不再理我。

　　站在云岭的高处，俯身下望，没有瞧见一人。又在几条上云岭的必经之路转了几圈，依旧没撞见一人。阳光夕阳西下，我心中焦急。爷爷在院中，跟随着阳光移动的轨迹，已经搬动了几次藤椅。我搬来了一个板凳，索性放在竹屋门口，嗑着瓜子，耐着性子，等待这位神秘的人。
　　“妙妙师妹，前几年一别，今儿，别来无恙啊？”
　　师妹？妙妙？别来无恙？这显而易见登徒子的问候话语，我强忍着一巴掌拍出去的欲望，
　　抬头细细一瞧，确定在记忆中搜寻不到，道：“你谁啊？”
　　瞬息间，他来到我的面前。
　　我原本是不容易被他人这么容易近身的。可是，山谷之内，我见过拿刀咄咄相逼的，见过揣着东西鬼鬼祟祟的，见过脚滑跌下山坡的，就是没见过如此套近乎的，一时间容他靠了过来。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宋逸之啊！”宋逸之眨眨眼，疑惑着，神情煞有其事。
　　“不记得。”我口中喃喃，摇摇头，又表示肯定地点点头。
　　对方得寸进尺，呼吸喷洒在我的面庞。我从未与男子如此之近，即使郑白也没有过。作为黄花大闺女的我，虚晃晃间只见对方朱红微启，道：“你真可爱。”说完，对方立即退开，整理衣襟，作揖道：“多有冒犯。在下宋逸之，刚才纯属玩笑，望玥妙姑娘，别放在心上。”
　　我被撩地面红心跳，突然得知自己的被骗了，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手中拳头微微握紧，我瞧着他，心想不管是谁，我今天都得揍他一顿。

　　“你脸上的伤？”爷爷瞅着宋逸之的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疑惑道。
　　我哼了一声，不看他。宋逸之笑着作揖，眼睛瞥了我一眼，恭敬回答道：“无妨，被猫挠的。”
　　“我这徒弟，生性顽劣，在外声名狼藉，宋公子费心了。”爷爷端着一杯茶水，苍老的眼睛透过热腾腾的水雾，瞧着宋逸之道。
　　“王前辈严重了。”宋逸之环顾了下四周，道：“若王前辈没有其他交代的，宋某就先带着玥妙姑娘去了。”
　　爷爷叹息的点头。这时，我才醒悟到爷爷的疲惫与苍老。我扑了过去，亲昵地在爷爷怀中蹭了蹭，亲了口爷爷的脸颊，在爷爷的耳畔道：“爷爷，我会尽快回家的。”
　　爷爷和蔼地微笑着点点头，道：“好，爷爷等你。”

　　告别了爷爷，拉着红马，心中是喜是忧，自己一时间也弄不清楚。宋逸之拍了拍我的肩，我转身就看见宋逸之用手指着自己的脸颊、对着我挤眉弄眼。
　　宋逸之嘴角的伤还未痊愈，指尖指着脸颊，笑着望着我，贱兮兮道：“我也想要。”
　　有了第一次上当的教训，我扔开马绳，举起拳头，对着拳头哈了口气道：“热腾腾的，这就给你。”
　　宋逸之翻身上马，道：“嗬！欠着也行，下次再给！”
　　我将拳头揣进袖口，望着他在阳光下离开的身影，扶额想，这路……注定会一言难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