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嫁》篙和

7、五 雾之弥

　　（呐……这章有点小暧昧……^^）
　　“呼～～”碧落靠在黄泉肩上，不要命的打了个呵欠：“武士和青楼女子的爱情故事……你还真是……没新意……”
　　“怎么回事？”黄泉微微皱了皱眉，示意他继续。
　　床边的男子凝视着床上的少女，有些迟疑地开口：“她有很多异于常人的地方……不论我和她相隔多远，她都能找到我……”
　　“即使你在阴间？”碧落一语概括。
　　沙化沉重地点点头，不语。
　　小屋陷入了一片沉默，片刻之后……
　　“我们都了解了。”略微思考一下，黄泉站起身：“你快去投胎吧，这里交给我们。”
　　“可是阿华她……”
　　“碧落会照顾好她的！”黄泉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
　　“哈？！”碧落瞪大眼睛，脸微微的红了，还没等他开口，便被黄泉一并拖了出去。
　　忘川彼岸，奈何桥边，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婷婷而立。她有着一头漂亮的银色长发，一直拖到地上，在血红色的蔓珠莎华中蔓延开来。她低垂着眼眸，手中捧着一个青花瓷碗，隐约有幽绿色的光在碗中流转。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着，宛如一尊女神的雕像。
　　“紫陌。”黄泉将沙夜带到女子面前，碧落藏在他的身后，悄悄地观察着她。
　　女子递上手中的碗，依旧低垂着眼眸，不语。
　　“七爷，阿华她……就拜托你了。”沙夜端起碗，一饮而尽。
　　“啊？哦……嗯……你快走吧快走吧！”碧落从黄泉背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扯了下嘴角，露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然后又立刻缩了回去。
　　沙夜释然的笑了，转身走上了奈何桥，缓缓消失在桥之彼端。一株血色的蔓珠莎华在桥边妖艳的盛开。
　　“黄泉……我们快走吧……”碧落央求似的看着黄泉，扯了扯他的腰带。
　　我不想在听那句话了……
　　不想……
　　“碧落……”
　　许久不说话的女子微微抬起头，一双紫色的眼眸深深凝视着他，几乎要将他的灵魂吸出来：“不要再逃避了……”
　　“就你话多！”碧落没好气的说，牵着黄泉的手大跨步得离开了。
　　黄泉汗颜。因为自他来到这里，这个冷漠的女子从未对他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眼神也不曾给过。却每次见到碧落都会说同样的一句话。
　　不要再逃避了……
　　是什么意思？
　　“该来的终究还是回来……”身后传来女子空灵的声音。碧落的脚步顿了一下，逃似的拉着黄泉走远了。
　　这句话……
　　她从来都没有说过……
　　“下雪了呢！”二人并肩走在寂静的街道上，碧落忽然摇了摇黄泉的手。两个人同时抬头仰望夜空，细碎的雪花在夜空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宛若星辰。黄泉微微侧头，悄悄注视着身边的少年。
　　碧落死的时候，可能只有十六七岁吧……
　　身侧的他，个字不高，只及自己的唇角，而且十分瘦削，甚至连衣服也撑不起来，却有这一张清秀的面孔。大而清亮的眼睛，削尖优美的下颚，薄而微翘的嘴角……既是一个男子看到了他，也很难不心动吧……只是这样年轻的他，为何偏偏生了满头的银发？
　　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会选择遗忘。
　　他只是笑，笑容明媚而干净。
　　“也许他不想让我难过吧。”一再追问下，他歪着头想了想，半天才总结了这么一句话。
　　他用“他”来称呼前世的自己，而不是我。
　　他究竟有这怎样的过去？
　　“黄泉？你怎么这样看着我？”碧落回过头看他。黄泉不知从何时起就这样一直盯着他看，夜一般漆黑的眼眸映出他的身影，让他莫名的心安。
　　千年了，只有他这样陪着自己……
　　“没……没有啦……”黄泉尴尬地移开目光，有些懊恼地看着地上的雪。真是……居然就这样盯着他看……
　　“说啦～～～”碧落挽起他的手臂，嘴角扬起一丝狡诘的微笑，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他：“你喜欢我是不是？”
　　“说什么啊……”黄泉别过头，推开黏在身上的碧落，沉默了一下，忽然又迟疑地开口：“呐……沙华她，你怎么看？”
　　碧落忽然停住了脚步。黄泉向前走了两步，发现碧落没有跟上来，便回过头去。只见碧落低着头站在原地，很无措的样子。
　　“你……”
　　“……如果是黄泉的话，我就告诉你。”碧落打断了他的话，意外的，有些青涩的笑了：“我觉得她就是我一直等待的人。也许她能解开我的秘密，也许……”
　　我喜欢她……
　　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她……
　　千年的默契让黄泉从他的含笑的眼眸中读出了他没有说出来的话。他的心狠狠地扯了一下，不知是该欣喜还是该悲哀，一种复杂的情绪溢满心头，让他透不过气来。
　　“走吧。”黄泉转过身，声音有些生硬，在一个碧落看不到的角度，他用力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可是……”碧落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沉默地望着他孤寂的背影，转而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只道与我相处了千年，却忘了我，亦然。
　　只是……
　　哎……算了……
　　碧落独自走在满是积雪的街道上，本来就很轻盈的脚步更是听不到声音。他在自家门口站定，推了推门，门居然开了。碧落微微皱了皱眉，快步走进屋去。
　　院子里，没有。
　　床上，没有。
　　碧落把不大的屋子翻了个遍，连人影都没有找到。墙角的哭丧棍似乎发现主人回来了，又开始不安的都动起来。
　　马上就要入夜了，沙华又去哪里了？
　　碧落拿起哭丧棍，飞似的奔出门去。
　　碧落快步地走着，四处寻找着沙华。很快便听到了她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尖锐而且略带哭腔，让他的心狠狠地紧缩了一下。
　　“放开我！你们把我爹怎么样了？你说呀！说呀！”
　　“少废话！你一个活人居然敢擅闯封都城，快快随我们去见阎王！”
　　“住手。”一个年轻的声音喝止了三个人的拉扯，随着一片清脆的禅铃声，一个雪白的身影从路边闪过，将沙华护在身后。
　　“七爷，我们发现了来路不明的生人。”两个穿着黑衣的阴司恭敬地单膝跪下，话语中带着不安。
　　封都鬼城从来没有活人，她的出现，让他们感到深深地恐惧。
　　碧落点点头：“不要紧，你们退下吧。”
　　两个男子面面相觑，却没有在说什么，恭敬地退下了。
　　碧落见他们离开，转过身去，左颊便狠狠地挨了一记耳光。雪光中，沙华愤怒地望着他，澄亮的眼中翻滚着泪花。
　　“我爹呢？爹呢！”她扯着他的前襟，大声质问着。
　　碧落低头不语。
　　也许说什么，她都不会原谅我了吧……
　　我……
　　带走了她唯一的亲人……
　　他黯然地想着，忽然被一双手臂紧紧地环住。沙华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伤心地大哭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泪水很快侵湿了他的前襟。
　　天地间……忽然那么安静……
　　只有我们两个……
　　“不要离开我……”哭声渐渐散去。少女抱着他，竟疲惫的睡着了。碧落小心地扶住她，听到了她喃喃的梦呓：
　　“碧落……”
　　一道黑色的闪电从眼前闪过，落在了面前的空地上。轮回抬起头，从怀中拿出一个黑色的信封。
　　“丰都阴司白无常碧落即刻觐见，不得有误！
　　——十殿阎王六道”
　　碧落将手中的哭丧棍递给轮回，拆开信，飞快地浏览了一遍。
　　呵！连六道大人都惊动了吗……碧落低下头，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你先去吧，我马上就来。”
　　轮回点点头，拖着哭丧棍转身离开了。哭丧棍上的白藩在风雪中优雅地摆动，仿佛在不舍地向他挥手，禅铃声响成一片，渐渐迷失在风中。
　　碧落低下头，怀中的少女沉沉地睡着，白皙的脸上满是未干的泪痕。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抱起她向家中走去。
　　我……
　　又怎会舍得离开你……

作者有话说

　　（呐……这章有点小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