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空间》涂阿奴

11、不配拥有爱情的我

　　我一个用力推开他，从他身子底下钻到一边，他眉头轻皱闷哼一声，竟是那种让人脸红的呻吟声。我裹紧被子，低头不敢看他倒在右侧床榻里的样子。
　　过了很久，他依旧那样趴着，我也仍然不敢动弹，“很疼吗？”忍不住低声问道，余怒未消。
　　“嗯。”没想到他竟应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依旧觉得他这应了一声也是极其暧昧的呻吟。
　　为什么这么尴尬，我应该生气的呀，“刚刚不是故意的。”总得说点什么打破僵局。
　　他这才抬起脑袋看着我，那眼神是我所不懂的。紧接着他就起身进了浴室，我看着地毯上他浅浅的脚印,哗哗水声响起。
　　忽然想到我不是已经被他——是啊，可是前两次我是昏迷的，一点感觉都没有，除了浑身酸软乏力。难道他没有把我怎样吗，可是——等等，头好晕，为什么刚刚我以为自己看到的是明哲，我努力回想着明哲的样子，再看看迎面走过来的河西，我呆住了，两人竟然如此相像，河西比明哲小两岁，可是却要比明哲成熟好多，乍一看完全是不同类型，但仔细看着，他们五官真是太像了，河西肤色没有明哲那么白，耳朵、鼻子、嘴巴，简直一模一样，还有那饱满的额头！除了眼睛，明哲是纯粹的单眼皮，而河西是有层薄薄的内双的，明哲的眼神通常会感觉是无辜的，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却有点狡猾，而河西总是深邃的，叫我时时看不懂，沉稳内敛摄人魂魄，然而两人眉宇间都有股与生俱来的淡淡的忧郁气质。初见河西的场景又叫我难忘，那时他桀骜又略带无辜的神情其实是像极了明哲的，还有俊俊，他的神情三分似明哲，只是多了股执着、霸道的劲儿，不像明哲永远是慵懒的。有时候觉得明哲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会令我心疼，也让我心痛，而在河西面前我却变成了小女孩。
　　“看什么？嗯？”河西的声音总是这样让我想被继续催眠下去。
　　“你真的叫河西吗？”
　　他的嘴角扯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算是回应了吗？
　　“俊俊，你叫明俊？”
　　他一怔，看着我不语，刹那间太多故事涌向他的眼角。
　　果真是这样，河西——不，是明俊和明哲很可能是兄弟，真的太像了，我不得不怀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我努力压抑着悲痛，直视着他的逼问。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河西一直就这样守护着我的吗？“他是我同母异父的——”他猛地顿住，颤抖着手，点燃一支烟，默默抽起来。
　　我忽然想到俊俊是三维人和四维人的结合，心猛然痛起来，我戳到你的痛处了么......
　　“我会活很久，这是一副不死之躯，”说着他苦笑了一声。
　　他就这样背对着我，坐在窗前的米榻上，背脊单薄，我忽然好想过去再次搂抱他一下。
　　过了好久，他才又接着说道：“你知道吗？”他顿了一顿，语气略微尴尬，“也许我不应该走进你的人生，但是又——只想着默默陪着你。直到有一天你爱上了别的人，看着你被别的男人搂在怀里，我才知道原来我对你——那种被刀割肉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那种痛日日夜夜折磨着我，你知不知道！”他忽然转过身，捏着我臂膀，用力摇晃着。一张俊脸因为激动，显得有点羞涩和不安。
　　只是一秒，他就又变回了那个冷酷的模样，霸道冷峻。
　　而我只是呆望着他，轻轻摇头，湿了眼眶。
　　“别人也就算了，偏偏是我那个浪子大哥。不能动他，只能看着你为了他越来越憔悴心碎。”他的鼻翼轻轻哼出了点不屑，如一盆冰水，将我从头到脚彻底凉透。“除了钱，他不会爱上任何其他的，他身边的女人多的数不过来，你不是不知道，你就是喜欢这种人吗？”
　　“你不懂！”
　　“他是你遇到的第一个男人，又这么会哄女孩子，所以你才会陷得那么深，这不是爱，只是你自欺欺人执念太深心有不甘以致难以忘怀，仅此而已，清醒点好不好！”被他冷水般的三言两语泼的冰冷。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慌忙解释。
　　“你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生，一时新鲜而已，没有一个人能入他的心的。”他继续说道，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刀割在我的心头。“他要结婚了，对象是你们三维人眼中的白富美，你还想改变这一切吗？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如果你想嫁高富帅，甚至要他们的心，这一切我都可以帮你搞定，咱们回去吧，好吗？”明俊将我紧紧搂在怀里，我却冷地打起寒颤，我竟然这么不值得人爱吗？竟然要劳您给我指一户人家……
　　“因为不想看到你一直难过消沉下去，那场车祸也是我始料未及的，慌乱中，只能回到车祸上一秒将你送到了四维空间。”
　　我沉默，心好痛，好痛。
　　“我将他们记忆都删除了，放心你的舅舅那边我也有安排，这一切你都不必担心，跟我回去好吗？”看着他近乎哀求地眼神，我的心竟然隐隐作痛，也许我爱的不是明哲，只是爱上了想象中的那个他，可是眼前的这么男人却开始让我的心强烈的痛楚起来。
　　“好，我跟你回去。”
　　“真的吗？”看着明俊欣喜若狂的脸，恍惚又回到了明哲身边，那样单纯的，而我明知明哲追求的是什么，却固执地相信他的本性应是玉树临风、桀骜俊逸那样的人，忽然觉得红尘里的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前世今生所受过的伤买醉，所有人都应该被原谅。
　　“真的。”好累，我想以后都不要再这样了。
　　“我会给你找个爱你的有钱有势有貌的男人，我要你一直被宠溺到老，再也不被伤害。”他说的信誓旦旦，仿佛听见心在滴血的声音。
　　“你不是爱我吗？”真是好笑，这些钱权名利，在他眼里就是我所追求的吗？再说这一切，如若你想给，还不再简单不过。还是你压根就不想用我需要的方式来爱我，怕我死了以后，你会背负着沉痛的思念而生不知味地活着。“你害怕爱我，是吗？”
　　他不语，沉默有时真会叫人变得绝望。
　　“既然你不愿意爱我，那你之前的种种对我，又是什么意思？嗯？”
　　他还是沉默。
　　“那就不要管我，我的一切，你都不用插手了。”我笑着说道，也许这一世我注定得不到爱情，不愿爱我的，不敢爱我的。你跟他又有什么两样，呵呵......
　　“小悦。”他语气哽咽，将我紧紧搂住。我只是冷笑，你像个过客看着人间百态盛开、凋零，周而复始，我却是个真正的过客，尘世里所有的繁华、苍凉，看完便走了。
　　你也爱我，只是到底掺杂了些许算计，而明哲却是纯粹的，喜欢或是不喜欢，彼此心照不宣。
　　“前几次你因亡河水发作，而解毒的唯一方法是与异性赤身相拥七个小时，我并没有对你——做过什么，你不要……”
　　“我知道了，你也会因此而变得虚弱一段日子，所以才会跟丢我，还有你读取别人的思想也会付出这样的代价，所以在苏州，俊俊才会每隔一段时日就消失几天。”明俊看着我，仿佛欲言又止，那种痛心疾首的眼神让我疲倦，不要再爱了，好不好。“你对我，也许仅仅是不甘于无法读取我的思想。”说我执念深，你又何尝不是，这不是爱......
　　“不，不是的。”他急忙解释，我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很好笑，究竟过去的一切是一场梦，还是我现在正在做着一场无法醒来的梦。真的好累，想快点结束。
　　大雪渐渐停了，世界安静地没有一丝生气。我推开厚重的叠叠窗帘，瑰丽的晚霞，此刻正孤独、荒凉地瞧着大地。
　　我病了，一病就是好几个月，想念或是梦到明哲的次数越来越少。与明俊朝夕相处，他照顾着我我依赖着他，他晨起做饭我晚来煲粥，他修理家具我编制脚垫，他临窗作画我窝在沙发里看书，有时会一起两个人就这样时常一待就是一天。
　　忽然觉得，岁月静好。又是一年春暖花开。
　　随着病情的好转，明俊催着我动身。我却爱上了这里的宁静，不受外界纷扰，就这样一直待在这里该多好。
　　我决定在离开之前，最后一次看看这里，就当做告别吧。
　　即使春天了，还是冷的要命，明俊怕我再次感染上风寒，极为不赞同我出门。除非是特别暖和的天，他仍要给我穿上厚厚的棉袄，才肯带着我出门散步，我这么好静地人也快被憋坏了。
　　今天我执意要一个人出去走走，再三保证不会走远，他才答应了不跟出来。对于这样一个对我关怀备至却不肯允诺爱情的男人，这么多天来，没去想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关系生活在一起，竟也可以觉得满足，只是忽然有一天如果必须要面对这样的关系这样的情感时，原来我的心是赤裸裸地疼痛着的。那天对我的强吻又到底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