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书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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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日子一天天的过下去，江辰海和陆鲸越发熟悉彼此。一起上下学成了常态，偶尔江辰海也会买杯奶茶给他喝。
如果那件事没有发生······
大概两个人会一直这么过下去吧。
那天中午，江辰海靠在墙上刷着手机，等陆鲸出来一起回家。陆鲸今天值日，本来让他和周允升、马力一起回去，但周允升不停冲他使眼色叫他别跟他们一起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没跟周允升他们回去，留在这里等陆鲸。
“我还得一会儿呢。你先去小卖部等我？我记得你今天要买饮料。”陆鲸擦擦额上的汗，说。
“行。你尽快。”江辰海收起手机，拎着包走了。
他到小卖部拿了两瓶冰红茶。人有点多，他就排在队尾，慢慢等队伍往前挪。
过了一段时间，马上到他了，他突然听见门外有争执声。
他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但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嗓门挺大，应该是11班那个小霸王。
小霸王真名叫周栋，长得很壮，头发染成屎黄色还自以为挺好看。
说起这个小霸王，以前江辰海其实并不出名，除了长得帅受女生追捧外也没其他亮点。有一次这小霸王找茬拦他，说自己女朋友被他抢了要揍他，结果被他反揍一顿。自那以后，整个A中的人都知道他打架厉害了。
不过他不喜欢挑事，只要小霸王没欺负到他头上，他也懒得较劲。可是这回，他听到了另一个声音。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是陆鲸：“不好意思。”
小霸王继续嚣张跋扈：“你把我水撞洒了，礼尚往来，我是不是该撞回去？”
江辰海暗道大事不妙，把冰红茶往地上一扔就冲了出去。
挤过看热闹的人群，他看到的一幕就是小霸王狠狠撞向陆鲸。陆鲸当然不可能让他碰到自己，所以把书包甩出来挡住，同时被巨大的冲力顶得向后踉跄了一下。
江辰海站在原地，冷冷地盯着小霸王。
同时，他的大脑在飞快的运转。
陆鲸为什么不还手？
他上次碰到陆鲸的胳膊，能明显感觉到那只胳膊充满力量，如果全力打出去，就不说造成的伤害了，至少能让小霸王明白他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
可是他没有。他低着头，警惕地把书包挡在身前，眼里是隐忍。
小霸王不给他缓冲的机会，又用胳膊肘对着他的书包死命一撞。陆鲸站不稳脚跟，跌倒在地，书包本来就没拉好，现在更是散了，里边的书七零八落。
江辰海头一次有了怒火中烧的感觉。
周围的人还在看热闹，有的甚至在拍照发论坛。
江辰海大步走过去，死死盯着小霸王的眼睛。
“你再碰他一下试试。”他的语气很平淡，目光却如刀一般锐利。小霸王打了个寒颤，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
“我碰他，关你什么事？”小霸王还想找回面子。
“他是我兄弟，你说关我什么事？”江辰海往前逼近一步，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
小霸王不敢硬来，一边退一边呼唤他那堆狐朋狗友。
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句“教导主任来啦”，刚还糊成一团的人瞬间散去，小霸王吞口唾沫，领着他的小跟班跑了。
江辰海回过头去，默默捡起地上到处散落的作业本，拾到怀里时还拍了拍灰。
陆鲸呆坐在原地，愣了半晌才站起来。
课本和作业已经被江辰海收拾好了。他一言不发，把陆鲸的书包撑开，将东西尽数塞了回去。
陆鲸刚刚一直咬着嘴唇，此时松开了，唇上是一片青痕。
他哑声说：“谢谢你。”
江辰海不理他，把书包拉好，挎到右肩上，自己的书包挎在左肩。
陆鲸慌忙伸手去夺：“我自己背！”
江辰海轻松躲过他的手，眼神晦暗不明：“你脚崴了。”
陆鲸诧异地看着他。自己明明不顾脚踝的疼痛，假装正常的走路了，这个人居然还能看得出来？
江辰海轻笑一声，仿佛猜透了他心中所想：“你当我傻吗？它已经肿了。”
陆鲸低头看了一眼，发现真的肿了一圈。
“赶紧回去上药。”他没再多说，挎着两个包往校门外走去。
陆鲸赶紧跟上。
回到小区，陆鲸终于要回了自己的包。
电梯里，江辰海问：“家里有药没。”
陆鲸很想撒谎，但江辰海的眼神太严厉了，让他编不出谎话：“没有。”
江辰海极轻地叹了一声：“来我家。”
陆鲸想不出话拒绝。
进了家门，江辰海让人在沙发上坐好后，去找了冰袋和红花油过来。
“喏，你自己抹药。”他把药膏给他，自己呆在一旁等。
陆鲸蘸了点油，在扭伤的地方轻轻按压涂抹，连自己涂歪了地方都不知道。
他在纠结，要不要告诉江辰海他今天不还手的理由。
江辰海的声音突然响起：“别想那么多了，不想跟我说的就不说，别浪费我药行吗。”
他惊愕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他是不是会读心术啊？
江辰海被他看的别扭：“别盯着我，难受。”
陆鲸看着他故作淡定，余光注意到他的两只手正难解难分地纠缠在一起，分明就是被他盯得害羞了。
他轻轻一笑：“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
江辰海一愣，随后站起身火速撤离现场：“我给你倒点茶。”
陆鲸这家伙，平常大大咧咧笑得时候还好，这会儿轻笑，他反倒受刺激了。
他微笑的时候，嘴角翘起来，看着很柔软。两只黑眼睛也弯弯的，好像笑意能从里面溢出来。
他压制住自己很想上前摸一把陆鲸头发的冲动，颤颤巍巍地倒了杯茶，又颤颤巍巍地递给陆鲸。
陆鲸好笑地看他一眼，抿上杯沿，喝了一口。
江辰海闷闷地坐到他旁边：“明天你怎么上学？”
“我自己蹭着去就行。你还和周允升他们走。”陆鲸不自在地揉了揉脚踝，“这几周老是我跟你上下学，他们早就看我不爽了。”
江辰海瞪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他们不爽了？”
“我比你更会察言观色好吗。”陆鲸甩了个白眼儿给他。
江辰海很想反驳回去。要论观察别人，他当然是最强的。毕竟他小时候就经常干这种事儿。但转念一想，最近他确实把注意力放在陆鲸身上更多，像周允升和马力，和他除了课上有交流，关系确实没那么铁了。
“有公交卡吗？”他问。
“有。”陆鲸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坐公交车，别走路。脚得好好养，再过一个月就到运动会了。”他站起身，在房间里绕了一圈。之前梁潇买了根杖子给他，非说如果他爬山的话能用得上，但他一直没动过。
现在可算派上用场了。
他把那根手杖找了出来，递给陆鲸：“这几天用它。”
陆鲸动动眼珠：“脚没那么疼了。”
“要不要！”江辰海又开始炸毛。
“要要要。”陆鲸没忍住笑出声来，嘴一疼，又收敛了。江辰海才看到他唇上被咬出来的伤痕。
“这几天别舔嘴唇。”他最后嘱咐了一句，看着陆鲸拄着手杖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
“红花油给你，每天抹点。”他把红花油扔过去。陆鲸接住，冲他弯弯眉毛，打开门走了。
江辰海坐了一会儿，拿电话拨号：“喂？老周？我明天跟你们一起走。”
但第二天一早，江辰海又摊上了麻烦事儿。
梁潇来了。
她堵在门口，气鼓鼓地叉着腰：“今天不许上学，带你妈我逛逛！”
江辰海急着要出门，声音有点凶：“我得去学校！”
梁潇气得眼睛发红，眼看就要哭出来：“我都几周没来烦你了！”
梁潇其实骨子里还是个小姑娘。她十二岁就怀上他了，最后还坚持着把他生了下来，现在也不过才二十九岁。
江辰海由于这一点，自懂事以后一直很爱妈妈，干什么都想着她。
直到他长大了，慢慢了解了家里的一些事情。自那以后，他跟这位母亲再也亲近不起来了。
但眼下梁潇堵着他，他也没办法弃之不顾，只能给周允升打电话：“老周，我妈堵我来了。”
周允升回话很迅速：“要帮忙？”
“来一趟吧。”他说完迅速挂了电话。
梁潇瞪着眼睛，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不知道的还以为江辰海把她怎么了。
他害怕一会儿陆鲸从对门出来，就抓着梁潇的手把她往家里拉：“进来说话，行吗？”
“不行，就站在这儿！现在陪我出去逛街！”梁潇蛮不讲理。
他本来就没耐心，现在更是烦得要死：“我说了我要上学！”
“我真是自作孽，生你出来干什么！”梁潇抹着眼泪，嘴里胡乱喊着话。
就在这时，对面的门开了。
陆鲸一脸震惊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拄着那根手杖。
梁潇哭成了一个泪人儿，江辰海更是心烦无比。天知道现在陆鲸看见这个场景，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是我妈。”他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揉捏着眉心，告诉自己要冷静。
陆鲸呆愣愣地看着他，半晌，“哦”了一声。
电梯门及时开了，周允升和马力走了出来。
两个人很熟练地应对着。
周允升先是用哄婴儿的语气说：“梁姐姐，海哥他必须得上学呀，不上学，他怎么得到好成绩啊？没有好成绩，更考不上好大学了！”
马力一只手拍着梁潇的背，另一只手适时递上纸巾：“梁姐姐擦擦眼泪，不哭了啊！”
两人不断的安抚果然有效，梁潇的嚎啕大哭变成了抽噎。
马力悄悄拿走湿了的纸巾，扔进走廊里的垃圾桶。
一边的江辰海靠着门框，无奈地看着两个好兄弟忙手忙脚地安慰他妈，感觉心真累。
他突然想起陆鲸还在：“陆鲸？”
一颗脑袋从挤在一起的三个人后头露出来：“江辰海？”
他笑了笑，勾勾手指：“过来。”
陆鲸乖巧地绕到他身前，露出一个看似无害，实则八卦的笑容：“怎么回事啊？她这么年轻，居然是你妈？真不是你女朋友？”
江辰海似笑非笑：“她今年二十九。真是我妈。”
陆鲸收起笑容，默默在心里算了一下。今年二十九······
“你生日？”他问。
江辰海很淡定地说：“4月22号。”
江辰海既然跟他一个年级，势必跟他是一年出生的。那么······
“你今年十七岁，所以你妈十二岁就生了你？”陆鲸有些不可置信，两只眼睛难得一见地瞪圆了。
江辰海莫名觉得他这个样挺逗的：“嗯。”
旁边的马力打断了他们俩：“海哥，搞定了。咱们上学去吧。”
“好。”他叫上陆鲸。五个人一起挤进了电梯。
梁潇还在碎碎念：“如果不是他学业重要，我肯定拉着他去逛街了，他也必须陪我去。”
周允升笑得一脸憨厚：“没错，他要不陪，我打他！”
江辰海斜眼睨他，他眨眨眼，做口型：配合一下。
梁潇鼓着嘴：“说你呢，儿子！”
江辰海尽量控制住自己扭曲的面部表情：“我要不上学，我肯定陪你。”
梁潇满意了，下了电梯就上车开走了。江辰海目送她开车离去，在心里骂了不知道多少句妈卖批。
据他了解，梁潇这次来访肯定是有求于他，躲过早上也躲不过晚上，静观其变吧。
周允升看他发呆，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勾住他脖子：“刚就想问你了，陆鲸脚咋了？”
“昨天遇到周栋那个王八蛋，发生了点争执。”他拨了拨头发，反手搭在周允升肩膀上，“他今儿坐公交。”
周允升眼睛亮了一下：“马力今天也坐公交。正好他俩一道，咱俩一道。”
江辰海敏锐地感觉到不对：“有事？”
周允升压低声音：“早就想跟你说了，一直没找着机会，正好今天说。”
说完，他回头冲马力挥挥胳膊：“你不是坐公交吗？跟陆鲸一块儿走吧，正好他脚不行，你照应一下。”
马力摆手表示自己听见了。陆鲸没说什么，冲他们喊了声路上小心就跟着马力走了。
江辰海若有所思地看着陆鲸的背影。
陆鲸说自己孤僻，可这才两三周时间，他已经跟班里所有人打成了一片。
但他跟江辰海说，他们很像。江辰海不认为他在说谎。
他神色一凛。这个现象，倒是有说法可以说得通。
那就是······陆鲸的外向，是伪装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书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