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交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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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三脱掉上衣，活动下双手，把鞭/子在墙角的盐水桶里一浸，这个活他喜欢，够简单够粗暴，尤其看对方痛苦辗转，哀鸣求饶却又不得解脱。啪啪啪破空声，秦翼习惯性的把手指一根根攥起，闭上眼睛，放松肌肉靠在刑架上。很快，半明半暗的刑/房里鞭/声持续响起，偶尔也有镣铐锁链撞击声，到后来隐隐逸出竭力隐忍的闷哼和粗重的喘气。
三十，果然是小菜。前胸鞭/痕殷然，手法老道，却没有破皮，手腕早在下意识挣扎躲避间磨破了，背部伤口被汗水腌的刺痛。阿三的手段比起前几天严离的早课还差了点，但怎么如此难熬，自己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秦翼重重喘口气，随着阿三的走动，他忍不住在想，小菜都如此激烈，接下来是什么？能熬下去吗，他好绝望。
打完他被放下来休息了一会，有人送来一碗米饭，还有一碗菜，居然还有肉。虽然是被逼着跪在地上吃完，石头又凉又硌脚，但他还是很开心的吃完了，吃饱了心情就好了，心情好了挨打都能扛得久一点，这是王爷教的，他要知道自己这么乖这么听话，会不会没那么生气了？
这下连管家都很无语，没见过这样的犯人，兴高采烈中很快就吃完了饭，然后以一种无聊的眼神跪在那里等挂上去。
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秦翼换过几种刑/架，各式吊/捆，同时结合各种大小材质的鞭/子、棍/子、藤/条，开始还可以感觉到滋味各不相同，有的尖锐有的钝痛，有的像刀割有的似火烧。只有一点类似，那就是痛。
到下午，他苦中求乐，开始胡思乱想。好奇怪，不同的材质想必制造的痛苦是不一样的，可他全身估计都没一块好肉了，不论什么抽上去都是血肉横飞，都是一般的痛，那还换什么呢？为什么不选一个用起来省力些的呢？那么长的鞭子挥起来手腕很累的；那么重的棍子扬下来也很费力的。
他趁阿三阿四换手的时候，喘着粗气断断续续把自己的疑问说了，表示希望对方可以换些趁手的轻型工具，以减少体力消耗。
阿三阿四听完，和秦翼三人对望，大眼瞪小眼，有些呆傻。这里挂过的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此人现在浑身是血，晕死过好几回了，不留些力气喘气，居然还想着和我们探讨如何对自己用刑，体贴我们打起人来辛苦，试图告诉我们如何偷懒。秦公子真乃奇人。既然有这个余力，想必还是我们伺候的不够用心，两人出去禀过管家，把休班的阿大阿二换来，一起探讨。
这个结果秦翼万万没想到，早知道他就闭嘴了，没事当什么好奇宝宝啊。在接下来更狂暴的打击之下，他算是真正彻彻底底体无完肤了，无休止的疼痛无休止的煎熬，连呼吸都是辛辣的，他只有始终紧闭双眼，视疼痛为友，尽量一声不吭，最多疼的狠了轻轻叽哼几声。
铺天盖地暗无天日无休止的痛苦中，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攥起手指咬紧牙关默默苦熬，唯一只有昏迷的怀抱可以让他暂时逃开，只可惜每次都太短。
秦翼毕竟是千山八年血域里出来的佼佼者，某种程度来说他很抗疼，现在遇上相比之下不甚专业的王府打手，遇到一些看上去比较轻薄的刑/具时，有时想晕也晕不了，又实在疼得厉害，于是又开始东想西想，试图用其它事情转移注意力。他觉得自己这个习惯真的不好，可总是改不了，于是他默默在心里朝自己翻个白眼。
从阿三口中，他才知道为什么开始臀腿会那么痛，因为他们说终于理解为什么侍卫们不能看见猪肉了。想想自己被当众剥得和鸡蛋一样，被大家看着打，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幸好已经晕了，也幸好这里太暗，他脸红也没人知道，因为他的害羞只想给一个人看见。千山的暗卫们都是过来人，经历丰富见惯不怪倒也罢了，侍卫们经历的少，莫要吓到他们就不好了。
在反反复复一波波抽打中，他们还会比较善良的停手来让秦翼休息一会，喂个水啥的，休息这在千山刑/房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说是十二时辰，那就是真的满满充实，不会让人错过一刻的煎熬。秦翼刚开始还不习惯，但很聪的知道闭上嘴，再也不敢东问西问了，抓紧机会补充体力继续扛。
吊/打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秦翼终于坚持不住了，再多的水泼上去他只是微微蠕动下身躯。迷糊之间，他好像看到九年前的那个孩子，瘦小苍白，血色淋漓的被挂在这里，和自己现在一样，闭着眼咬紧了牙，汗水浸湿了头发。如果可以，他很想去抱抱那个孩子。如果那时候死了，是不是可以少受很多苦，但也会少一份刻骨铭心的暖。
入夜时分，淮南王刘鸿隐裹着一件黑袍一个人走进来，默默看着还挂在架子上的某人，粗大的铁锁昭显他的羸弱，一身的鞭/伤，血肉模糊，一动不动，只有浅浅的呼吸表示人还活着。血一直在从伤口渗出，再汇合成小溪，顺着大腿滴下，滴答，在脚下汇合成一小滩，连同之前地上和墙上的黑色血迹，配合满屋的血腥味，表示这一天是如何的惨烈和残忍。
刘鸿隐走上前，举手摸出一枚护心丸喂秦翼吃下，顺势在他右颊伤疤上流连许久，昔日漂亮的眉峰紧皱，很痛苦的样子，脸色苍白，上下嘴唇早已被他自己咬的破烂不堪，刘鸿隐轻轻摸上去，他记得，它们也曾是温润而美好。
悄然站立许久，刘鸿隐黎明之前又悄悄离开。本王让你活着，那你就不许死。直到牢门嘎吱声响起，秦翼又等了片刻才半睁开眼睛，一行清泪流下，王爷，我很冷很痛很怕很孤独，我很想你，你知道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交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