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竹小听

6、第 6 章

　　夜深人静，世界上仿佛只有赵韫妍清醒着。她的表情麻木，衣服凌乱，头发也乱蓬蓬的，泛黄的脸上似是泪痕初干。随着门锁打开的声音，她缓缓把目光转移到铁门之上。门外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月光映在他硬朗的脸庞上，却拂动不了他一丝的柔情。“跟不跟我？”他坐到床边，噙着笑伸手抬起这个可怜女人的下巴，“他已经跑了。”这个女人分明是在和他对视，但眼神空洞无物。两人保持这个姿势保持了很久，最终是男人先起身了。他拽起女人，紧紧攥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女人却僵在那里不肯动手。男人回头看她，她只是摇摇头。男人似乎没有那么多耐心，往前一步横抱起她就要走。女人拽着他的前襟，吐出三个字来：“梳头发。”男人把她抱到梳妆台着，一脚拉开椅子，顺势坐下。他拿起一把断了几根木齿的梳子，替女人把头发梳理通顺，又把她衣服的褶皱弄平。女人全程盯着镜子，像是要把镜子盯穿。任由男人把她抱走，她始终没再开口讲过话。屋里只留下门被踹上的余音。
　　周羽成盯着屏幕，向姜明颖问道：“韫妍姐演得很好啊，你为什么不帮她挑个女主戏呢？”姜明颖暂停了电影，“你看她和楚轩比，怎么样啊？”周羽成不解道：“哪有男女演员对比的？”姜明颖指着屏幕的男人，“这才是主角，别人压不住的气场。你看他这场戏演得好像多凶狠一样。但你看他只是出于欲望才来找这个女人的吗？楚轩生的浓眉大眼，不笑的时候看得很冷漠，说的话又是凉冰冰的，可是他的眼睛里藏着对这个女人的温存，动作上的轻柔一并体现于细节。”周羽成似懂非懂地看着姜姐，姜明颖叹口气，“演员和歌手还是不同的啊。其实这话是韫妍说过的。主角不仅是演技好，更得有压住整个剧情的气场。赵韫妍，没有这个精神气。””不太懂。””不明白也正常。”姜明颖笑了笑，“你就做好歌手吧。马上就三月份了。”

　　三月，依照两人的约定，二十二首原创歌曲依次发布。没有人想到周羽成会搞出这样的轰炸，不少业界人士感叹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对于粉丝来说，这份礼物不可不谓之惊喜。超话中尽是感叹周羽成的“任性”，“果然不能要求周先生做什么，就等着他的惊喜吧。”也有粉丝笑称周羽成给的惊吓也不少，叛逆少年让老母亲又爱又恨。
　　二十三号是生日会，官方早早声明了不收礼物。周羽成也在微博上写道：“叛逆老年即将和大家见面。”从晚上八点到十点，周羽成除了和粉丝做了不少互动，还呈现了三首歌曲的舞台。他在最后认真地说：“可以唱歌跳舞和创作，可以呈现给大众，我觉得非常庆幸。我二十二岁了，不仅要做一个成熟的男人，也想做一个成熟的歌手。”
　　喧闹散尽，周羽成靠在后座上休息。小吴问他还是否要去什么地方，周羽成想了想，“你送我回公司吧。”因为周羽成总在公司做音乐，公司也有他睡觉的房间。小吴把周羽成送到公司就回家了。周羽成也卸下了所有的兴奋。他不是不高兴，但他更有担忧。二十二岁的他用掉了过去所有的灵感，也宣告了他对多样曲风的驾驭。业界看到了他有能力，但对他来说，未来就必须要沉下心做更多的思考。何况，时代浮躁和行程紧逼，精品更不容易打造。
　　周羽成突然想去天台看看这个世界。有无灯火并非重要，空旷高远的境域是孤独心灵最需要的慰籍。通向天台的门是半掩着的，周羽成听到里面有些响动。天台上分明有个女人的声音，“我今天看到了，挺好的。”这个声音挺耳熟的，周羽成透过门缝看到了赵韫妍。他无意撞破别人的隐私，扭头便回去自己的制作室了。因此，他也没听到赵韫妍向手机那边说的最后一句话。
　　“肖雨潇，再见！”

　　第二天，只要没有行程就一定会来练习的周羽成先生照旧七点半走进练习室。小吴到八点半会带早饭过来，所以他有一个小时来练习。基础练习是重复无趣的，但是同样不可以懈怠。周羽成从不敢忽视基本。小吴也跟了他快两年，带来早饭也不打扰他训练。大约九点，周羽成终于停下。他回过头来，“一会儿陪我买点东西去，我中午有约。然后咱们明天早上公司再见。”
　　周羽成买了两瓶红酒，换上自己的私家车，独自驱车去了郊区。他开着导航找到了约定的地方。这是一幢独栋的小楼，建造的年头不算短，小院围着它，倒显得清静。前院种有棵高大的梧桐树，也有别的花草。周羽成按了门铃，不一会儿就见屋里走出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那女人衣着不俗，加上知性亲和的气质，让周羽成觉得这个人应该是教师之类的职业。他迟疑地说道：“是李知泽约我来这里。”女人笑得和气，“是小泽的朋友吧。他给我说今天有朋友要上家里来。”周羽成心里当即炸开了锅，面上却不显。为什么李知泽约他上家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