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头汤》水化贝

6、草莓丝绒

　　这是我完成大学学位的第五年，也是被赶出家的第三年，我发表了第一张专辑，卖了不到五百张，然后乐队解散，我靠着给人写乐评维持着生活。大学教授总说可以赞助我去读硕士，我拒绝了，现在除了针管，没有什么能维持我的生命。

　　我第一次见她，在一个大型的音乐节，那个时候我的乐队还没解散，被安排在最不吃香的大中午，台下没几个人，我上台前用了点LSD，不太清楚自己在唱什么。
　　我得省钱，所以等着晚上公司的车回市内，我一根一根烟抽着，看到了几乎是压轴的她。
　　她很火，据说每个看过她表演的男人都想睡她。
　　乐手不错，歌是流行的架子，旋律上口，词很流俗，全是情情爱爱。奈何她天生属于舞台，小背心紧身裤，淡粉红色的头发很配上苍白的脸。在激烈的音乐中伸出舌头挑*，拿着麦克风模仿口的姿势，蹲在舞台上做下流的动作，最后一下子从后面挂在吉他手身上，开始与他疯狂亲吻。能看出来观众和她一起疯掉了。

　　过了好久的一天晚上我去club，解散后没见面的前吉他手过来说他昨天跟她差点*尽人亡，然后她提出来要见我。
　　我拎着酒瓶过去，她像拘谨的小学生坐在我对面。她丝绒般的眼睛充满了欣喜、狂热和一点不知所措，她舌头打结一般地表达了对我歌曲的喜爱，滔滔不绝地讲她自己的感受，而我只注意到她粉嫩舌尖上闪闪发光的舌钉。
　　我一句话没说，药物的作用让我眼前绚烂一片，导致她太聒噪了。我说，我不是乐队的主唱，乐队已经解散了。
　　我清醒之后，看着她的眼神逐渐变得飘忽不定，然后是怀疑，最后是失望。我走出去，给了前吉他手一拳。

　　正当我考虑要不要向我爸妈妥协，去读硕士的时候，JS公司的经纪人找到我，说要和我签约。
　　我别无选择，结果看到了她意料之内的笑，像一团奶油。
　　我们成了同门，她说她打算帮我做张专辑。
　　我说，我现在只需要几克海*因，其他都没有兴趣。我起身，她不适合我，人也是，音乐也是，我不知道她看上了我什么。
　　她拉住了我的衣角，我皱眉回头，她立刻松手。那一瞬间让我觉得我我是个无情的人。
　　她有点小心翼翼，甚至是讨好，问我有没有写好的歌。
　　她真的长了一张该死的脸，即下流又清纯，像是草莓地里的一朵罂粟。我必须离开她，我把随身携带的一本小本子撇了过去，里面都是些无聊的随想。

　　第二天晚上，我刚和女伴完事，有人敲门。她的助理递给我她制作的小样，然后还有两个粉色的口袋，说一个袋子是她自己做的蛋糕，如果不好吃，另一个袋子是在米其林订的甜点。
　　我承认那个时候我很混蛋，想着里面最好是海*因，实在不行安他非命也可以。结果里面真的是几个蛋糕，上面点缀着娇嫩欲滴的草莓。
　　女伴问我是什么，我说是蛋糕，她说她想吃，我把另一个袋子递了过去。

　　她带我去了她的私人录音棚，请了她的制作团队和顶级的乐手及弦乐队。
　　不是我不配合，那段时间我的瘾真的太大了，瘦地只剩下一把骨头。早上出去注射了一管，再醒来的是时候已经是下午，枕着波德莱尔和兰波的诗集，忘了回去的路。
　　所有人对我都很不满意，第一次录歌的时候，吉他手和她吵了起来。的确怪我，我在录音棚浪费了三十个小时，一首歌都没有做出来。
　　我住在她家，应该和她发生点什么，尤其是她穿着底裤走来走去的时候。但是她的工作能力超出了我的想像，经常几天几夜不睡，呆在录音棚里，靠着牛奶和烟生存。
　　说实话，那段时间，除了工作我们什么都没有讲，然后我浑浑噩噩地把这张制作精良的专辑录完。

　　这张专辑大卖，这是我第一次成功。
　　后来我去巡演，身边的女孩换了一拨又一拨，她找过我几次，我都没有见她；我赚了足够的钱，可以买足够的东西，然后我因为过量注射倒在了马路中央，被送到医院保住了命；我因为非法持有被捕入狱，然后被她保释，被采访。
　　争议太大，我累了，取消了巡演。
　　她来找我，我刚和女伴睡完，她身体上还有残留的粉痕，我在她面前吸了进去。
　　她说一起去巡演。
　　我嗨大了，称呼她为小救世主。
　　她面无表情，我很讨厌这样的她，她还是伪装地骚些会让我舒服点。
　　你以为她只是会表演吗，她的小心思可多了，她最新发表的专辑被评为她最艺术的概念专辑，受到了零差评，可是用的是我给她的歌词和上次给我制作的demo，甚至用了我的和声。
　　我脱下裤子，说，你不是喜欢我吗？那跟我们一起玩吧。
　　她把桌上的粉撒了我一身，祝愿我这辈子都跟毒*在一起。

　　我小看了她，第二天她就一脸憔悴在电视上哭地梨花带雨，丝绒般的眼睛的尽头是无比的可怜。
　　她控诉我抄袭了她的作品，制作专辑的时候嗑药失踪，害她们被警察找上门，还说我怎么虐待她，带别的女孩回家。
　　油滑、虚伪、答非所问、满口谎言、甚至有些疯癫。但是老天爷，我连她的手都没有碰过。
　　我又回到了原先的状态，拜这个女人所赐，□□地展现在大家面前。
　　我被父母找到，绑回家锁在屋子里开始戒毒，我砸烂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把自己抓的浑身是血，在每一个寂静的夜晚开始无比地想念她，她是虚假的星星，也是真诚的烂泥，让我身处光芒，又让我无法呼吸。
　　我发现，她变成了我的海*因。

　　好了，这次换到我去找她了。她结束了巡演，喝了很多，躲在巷子里开始吐。
　　我走过去，说，原来你嘴里也会吐出真东西。
　　她用迷离的眼睛看着我，嘴边还残留着呕吐物的痕迹，昏暗的灯光下，她笑了，显得傻里傻气。
　　她断断续续地说她后悔了，上次没和我一起玩。
　　这才是我认识的她，我把她横抱起来，她又吐了我一身，然后她吻我，我没拒绝。
　　我带她回家，把她放到红色丝绒床上，她的头发融入了进去，我开始解她的扣子，她说她想吃草莓蛋糕。
　　我说，有比草莓蛋糕更好吃的东西。
　　她说我是个混蛋。
　　我没说话，她开始用脚踹我。
　　我说，我是你的男人。
　　她愣了一下，笑了，把我的手拉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别说了，大家都一样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