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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汇成一种枯死的调调 ...

  •   很久没有上班了,每天家里就只剩在苏小栀一个人,她爸爸最近在小区里面挂牌开了一间补习班,眼看暑假悄然间到来,报名的人很多。老裴每次路过看见报名的人在填写表格,都会忍不住伸长了舌头表示吃惊,难怪苏想明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从来都是默默无闻的领着小俸禄过小日子的普通老师,这次却在广大人群中开启的民间私塾。

      虞果儿的事折磨的苏小栀都快变形了,每天在家里摆弄着无聊的电脑,开机,关机,在开机,每次她都不用去看黑漆漆的屏幕,看着鼠标底座下的红色醒目光线发光,微微的出神,发愣也就是一晃子的事情,老裴会在很多不经意的时间里来看她。

      老裴会开玩笑的说:“苏小栀,你这次赚大发了,带薪修长假。你说如果我们公司的人都像你这样,我早就去喝西北风了,也就你有那么好的老板,我都替你感到骄傲!”

      苏小栀红图图的眼睛里冒着血丝,偶尔的一股热强光照进来,她会下意识的用肩膀挡住眼睛,然后走到里面,老裴会机灵的走到窗前拉好帘子,她苍白的脸庞上没有半点血色,好像那是一个隐形人,很多复杂而隐秘的事情都是对于她无关紧要的,在乎不是表达的清楚的。老裴知道虞果儿对苏小栀的重要性,那个虚弱敏感的孩子是时候开始成长了,但是这种成长是有付出的。

      老裴继续说:“苏小栀啊,这次西街的工程真是浩大啊,我们部门都快忙翻了,你都没看见,那天我让你助理angel去现场,发现她的眉毛上都是灰尘,她还一直抱怨说以后杀了她都不去工地了,哎呦喂,我当时就说哥心里还装着钢筋混凝土呢,还不是照样去现场。”干笑着几声,发现对面的人始终是咸鸭蛋脸。

      尴尬后他立即又说:“我知道这些你不在意,但是你知道陆繁升职了吗,那个臭小子现在是总监了,身价不菲啊,那天看见我还一直打听你呢。”

      说到这里,前几天陆繁来看过她,陆繁走到她的面前小心的问:“苏小栀,我听说虞果儿出事了。”

      苏小栀抬头看到陆繁的脸想哭,不知不觉中声音都放不出来了,她只能呆呆木木的看着陆繁,眼睛里面的泪水慢慢的往下流。有些悲痛如果没有人提及到可能自己不会每时每刻的记着,一旦有人对自己说起,痛苦是不会停歇的。陆繁看出她的悲伤,但只能像隔岸观火是的看着她,那个多么希望有人给她温暖的女孩独自的在小声哭泣,自己就只能假装平静的看着她。

      走的时候还抱着她说:“苏小栀,你是勇敢的,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在教室里面哭泣,那天是圣诞节,很多人都在广场上看节目,只有你一个人在大声的哭着,我当时就问你,你为什么不小声点哭?你倔强的对我说,要哭就要大声苦,小声哭太小家子气了。外面的声音那么的响亮,我大
      声哭才不会被压下去。”
      苏小栀也同样抱着他说:“陆繁,你不知道那天我为什么哭吧,那天虞果儿和我说,原来她这么多年一直和爷爷生活在一起,她发生了很多的坏事情,我很难过我没有一直呆在她身边。她就像你一样的重要,现在她正一个人在监狱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陆繁静静的拥着她,缓缓的安抚着她的背,安慰说:“有一句话说你不理财,财不理你。同样,如果你不理会那些忧伤,忧伤也不会长久,振作些好吗?”

      苏小栀想起那天陆繁鼓舞的眼睛突然间发笑,老裴很快得意的说:“就知道说这个一定管用,姐姐都愁死了,你都不知道平时聒噪的人突然沉默是很诡异的事情,你这样我很不习惯,如果要帮助虞果儿,你和我们说,不能一直这样不死不活的,你要怎么做,我和姐姐都支持你,大家都是会给你动力的。”

      拥抱就是给快要站不起来的人最好的力量。

      这个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苏小栀接起了电话。
      武律师沧桑的声音对苏小栀说:“苏小栀,我手边的资料还有很多地方不是很足,现在又很多对我们不利的因素,在加上虞果儿她不合作,我们这样下去结果可能不是很好。你要有心理准备.”

      苏小栀的心这个时候就像是瀑布一样直泻而下,直直的坠落谷底。

      很快,之前很多人的鼓励与力量都没有意义了,大都人给的坚强都是带有摧毁似的,因为这样当事人才会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人是要靠自己呼吸活下去的,其他人扮演的只是陪你哭的那些人,但是说到感同身受还是有千差万别。

      炎热似乎有了失忆症,忘记了应该休息一下了,太阳毫不客气的对着大地扫射热气,人类就是天和地之间薄薄的那道屏障,只要稍微的不留神,屏障也会融化成一滩水。

      涉嫌谋杀,虞果儿已经从拘留所转到了当地的监狱。

      在城市的郊区,空气闻起来总是那么的清新,黄瓜的味道。天空蓝的不像话,苏小栀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的天空,海洋蔚蓝的颜色,白云成群结队的飘过,周围没有树,只有左边有一家家的房屋旅馆和饭店,白天这里显得格外的寂静,一眼望不到边的柏油路,这里很远的路段上才会有路灯,如果是晚上走的会很渗人,右边是条河,河水是浅黑色看不见底的,阳光下的河面上飘着几处垃圾袋,这条河伴随着这条路一直伸向远方,前方的指示牌上赫然写着“飞机场”的字眼。

      和苏小栀一样是去探监的,是个老人,大夏天的还穿着厚厚的外套,风尘仆仆的可能走了很远的路,旁边瘦高的青年,样子大约二十来岁,可能是老人的孙子。

      老人在后面叫苏小栀:“姑娘,姑娘,你等会。”
      苏小栀停下里并转过头来问:“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老人断断续续的问:“我想请问你是不是去探监的?今天24号,我猜你是来探监的。”
      苏小栀连忙说:“是的,我来看人。”

      旁边的年轻人问苏小栀:“请问你知道牧场监狱怎么走吗?苏小栀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们走了好久都没有到。”

      苏小栀对着老人笑了笑:“你们不要着急,看到前面的飞机场的那个指示牌了吗,过来那个指示牌往左边走就到了。”

      “第一次来,走了好多的冤枉路,真的谢谢你了”那个爷爷舒了一口气
      苏小栀急忙说:“没有关系。”

      很多掩藏在苏小栀记忆里的东西,本来很久以前就遗忘的东西铺天盖地的袭来,是的,若干年以前苏小栀来过这样的地方,四周都是墙壁,深冷的窗户,正对着苏小栀的是用很多块的玻璃围起来的一个圈,厚厚的掌控者一切,上面有少许的几个孔,下面是高高的用大理石砌成的台面,每个座位上面都有个电话机,苏小栀在看的时候已经陆续有人找好了座位,跟在几个人的后面神情呆滞的找座位。

      隔壁窗户下的一个小女孩冲开了奶奶的怀抱,对着那些人叫了起来:“妈妈,妈妈,我在这!你能看得到我吗?妈妈。”

      很多人都看着那个小女孩,稚气的脸上满满的笑容。苏小栀身边的一个大男孩应该有十八九岁了吧,苏小栀是听见细微的抽泣声才看见他的,很拉风的发型,左耳上有个很闪的银灰色耳钉,脸颊上布满了泪水,苏小栀看着他的时候还难为情的擦掉了,红着眼睛看着前面的开心的小女孩,不一样的年纪对事物的不同接受能力。
      很快,大门打开,很多穿着监狱服的人走了进来,那些女人们穿着同样的衣服,同样的鞋,像无声无息的素描像挂在大家的眼前,很快她们走进了那个玻璃屋里面.

      陆陆续续的人群找到了他们自己要见的人,近视高达600度的苏小栀左顾右盼的看着陆续走出来的人群。当她看到虞果儿站在自己面前时,那种感觉像是海天相接。

      虞果儿是典型的美人胚子,如花似玉的脸蛋上长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细长的眼睛,有着像她的名字一样的果儿小嘴,浓密的头发.高挑的身形,细长的小腿,一无是处的美丽,美丽无比的空洞.

      苏小栀发誓眼泪已经流到脖颈下面了,痒痒的黏湿在皮肤上,可是对面的虞果儿却是冷酷的表情。
      苏小栀擦了擦眼泪说:“你还好吗?我很想见你,你知不知道?”

      对面的人什么话都不说。
      苏小栀大声的问,“不管你要这么想怎么做,但是你一定要想想我。”

      虞果儿放低了声音说:“你知道吗?我从来都不喜欢我的名字,我们的爷爷是老战友,关系非比寻常,所以就连我们的名字都要那么的相似,我不知道你是否也讨厌过,有一年,我在大山里,和孩子们在山上采蘑菇,我那个嗜酒如命的爸爸打电话给我,那么多年他们没有打电话你知道他告诉我什么吗?”

      苏小栀想说她知道,可没有开口。

      虞果儿的眼泪流下来了:“我的爷爷死了,死于心脏病突发,我被锁在这个笼子里,就像是可怜的动物一样,爷爷死了,虽然他给了我一个不喜欢的名字,可是就他对我最好,他处处争强好胜但是处处为我着想,爸爸也不知道天天都在那里逍遥自在,妈妈估计是想一辈子摆脱我,嫁人嫁到新加坡去了,我注定是要一个人过的,所以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不是的,你还有我啊!我是会站在你这边的,我相信你你不会杀人的!“

      虞果儿说:“不!这次你错了,那把水果刀是我拿出来的,我那天失控了,我恨不得拿着到用力的给她几下,我恨她。”

      浑浊的眼睛快要睁不开,眼泪向外开始迸裂,酸胀的严重,眼角很黏湿。苏小栀说:“不,这不是我要的答案,你说夏达是个人啊,她不是一个动物,你怎么会杀她?”

      虞果儿无奈的说:“很多个漆黑的、深不见底的噩梦里,我哭喊、我尖叫,这个时候我突然看到了范范的呼喊、挣扎的身影,她在叫喊,在沉下去,那个所有的她的叫喊声我能够听到的都回荡在我耳边,聚集成一种调调,枯死的调调。她最后的一声哀嚎,可是那句“救我”还没有清晰的发出声音,她就慢慢的沉下去了,沉浸了黑漆漆的脏水里面,我每次都会恐惧的捂着耳朵,那种死亡的声音像聚光灯似的打在我身上,永远都摆脱不掉。”

      苏小栀大声的哭泣着说:“我也是恨夏达的,可是我不会去杀他啊,你忘了还有夏云蓝吗?”

      “我没忘,我怎么会忘,所以我没有亲手杀她,是她自己把刀子插进胸口的,我吓坏了,我去抓她的手,我尖叫着说你疯了啊,她什么都不说的看着我然后倒下去,然后打扫卫生的阿姨就进来看见了,所以我就被认为是杀人凶手。”简单的话语一时间震惊到了苏小栀。

      苏小栀几乎是张口就问:“那你为什么不去和警察说呢,你没有杀人,你不是凶手啊。”

      这个世界上一定没有永恒的事,曾经一直信誓旦旦的感情也会淡忘,白开水的冷却是时间的杰作,但是水温一直都那么高的话就没有人会去喝掉它了,位于一个怎样的位置做怎样的事情。

      虞果儿安静的看了看旁边偷偷哭泣的女人,微微的转过头对着苏小栀说:“这次我就是死了都不愿意出去。心出去了就会死掉的,我不要让它死掉。没有人还会在意我的存在,杀人嫌疑犯的紧箍咒会一直念叨着我,以前我活的没有一天是自在的,现在的我想要留在这里。”

      “不!你这样做会毁了你的,以前你老喜欢问我,为什么天这么安静,所有乌云都跑到我这里?现在我要对你说,我也有乌云,这么多年陆繁一直活在深深的自责里,明明知道没有可能却还在等会有结果的一天,你如果要呆在里面,那我以后要怎么办?”

      苏小栀无助的看着她,想让她不仅看到自己眼睛里面的泪水还有心里汩汩流淌的血水。

      虞果儿看着她一直流不停的泪水,伤心的看着那些晶莹的泪水划过她洁白的脸,一直以来苏小栀都是温室里的花朵,她会频繁的哭泣,赖皮,打骂,像永远长不大的小姑娘,单纯的人都是在喜欢上男孩开始改变,虞果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陆繁开始和苏小栀在一起的,突然有一天他们手牵着手出现,她才发现苏小栀是可以得到幸福的女孩,那种和自己不一样的人,每个人获得幸福的几率很少,苏小栀就是那个幸运的人。幸福也是有脾气的,现在大发雷霆的脾气都会在人的一点点努力里渐渐消失,所以苏小栀你要继续努力,知道吗?

      苏小栀哭着说:“我知道,你不就是觉得难过伤心才不愿出来的吗?一个人其实不需要亲人永远陪伴的,那也不可能!只要你活着,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活在世界上,就是最好的。”
      虞果儿没话可说的看着她,无神的眼睛好像在抽泣。

      苏小栀说服她:“我不会放弃,希望你不要放弃,我的朋友不要让我失望。我一直是最肯定你的那个人,即使连你自己都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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