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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安娜与国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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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在会议开始后十分钟响起,整个项目部的人都在聚精会神的看案子,乍然的手机铃声,犹如突然闯进来的侵略者,打破现有的安宁和祥和。老裴的脸色明显的不悦。夏云蓝慌忙的拿起手机走到会议室的外面,但是里面的人竟然告诉他夏达被人杀死了,夏云蓝简直不敢相信电话里说的话,怔怔的拿着手机站在无人的走到里,施工外面的机械声震耳欲聋,有一下子的恍惚,是不是嘈杂声音太过轰鸣,导致自己出现了幻听。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家门口站满了周围邻居,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打量房间的一切,他慢慢的使出全身的力气去迈开步子,邻居们的眼睛一直追随着他那短暂的几步路,像是在博物馆细细品位古董。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很多门都被打开了,只有窗户紧紧的闭塞着,虞果儿脸色苍白的头底下来,地板上躺着死去的夏达,夏云蓝看到有一把水果刀刺在母亲的胸口上,衣服上的血迹风干了,他慢吞吞的蹲下身体,爬到夏达冷冰冰的尸体前触碰她的手说:“妈,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躺在地板上?”
有一位女警走过来对夏云蓝说:“夏先生,请你节哀,配合我们工作。”
房间的温度一直低低的,夏云蓝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虞果儿说:“你怎么会在这里,”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看见她手上戴着硬邦邦的手铐,在浓密的睫毛下面显得黯淡的灰色眼睛漠然的看着自己,他站起身来问她:“你对我妈妈做了什么?那天你气的她住院,今天你在这干嘛?”
虞果儿紧紧的闭着双唇,给人感觉现在发生的事情鸡毛蒜皮无关痛痒的。
夏云蓝恼羞成怒的问:“你快说啊,你说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警察很快就处理好了现场,有几个人驾着虞果儿离开房间,夏云蓝一直都跪在地板上。
等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这里,他才发现有一种寂静是可以逼死人的,幽冷的气息不断的穿透认得大脑,很多夹杂在冷风里的灰尘像一个个隐形的杀手,要把对你生吞活剥。
夏云蓝那几天失魂落魄的处理夏达的后事,每位来吊唁的面孔都是像图画般不真实的来来往往。他在那些混乱的场面里找不到丁点关于温暖的字眼,对,妈妈只是我一个人的妈妈,对于别人来说就是比陌生人亲切点而已。
《安娜与国王》中,小皇子这样形容安娜的到来。
这女人犹如季候风带来的暴雨,有雨水,有人快乐,雨水太多,又有人烦忧。她还是来了,不晓得已有人在猜忌她,多年后,我方明白,原来她那么的勇敢,却也那么孤单。她是我第一个认识的英国女人。
那么。虞果儿是我爱上第一个女人,但是却有那么毁灭性的伤害,简简单单去爱一个人,给她全部的爱,难道这是一个错误,为什么事情会有这样的进展,妈妈,你告诉我,以前的事情很严重吗,严重到她对我冷言冷语。严重到要亲手杀死你。夏云蓝喝醉酒说胡话。
苏小栀来的时候夏云蓝正窝在沙发里睡觉,整个人蜷缩在沙发的边角,房门紧紧的关闭着却没有锁。苏小栀径直的走进来,房间的气温很低,和外面的炎热气息形成反差。她在房间里小心翼翼的踱步,夏达黑白色的遗照挂在白色的墙壁上,浅浅的笑容挂在嘴边,房间里面的酒味浓浓的要让人迷醉,很快夏云蓝就吵着要喝水。苏小栀立即接了水送到他的嘴边,夏云蓝喝完水就慢慢的醒来,他模糊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苏小栀,眼泪就流下来了。
他说:“苏小栀,是你来了,我妈妈死掉了,你以前就很不喜欢她,现在他走了你为什么要来看我?”
苏小栀知道他现在是不清醒的,胡言乱语的一个孩子。
夏云蓝接着说:“姐姐啊,你知道我有多么的高兴吗,我妈妈一个人帮我带大,等我长大时候不仅告诉我还有爸爸还告诉我还有一个姐姐,当我知道你就是我姐姐时,其实我很兴奋的,那么能干那么漂亮聪明的苏小栀是我的姐姐,我很想告诉你们我一点都不介意我爸爸不陪我,妈妈对我是真的特别好,现在她走了,我开始羡慕你,就只有最近才羡慕的。”
苏小栀看着他的泪水落到脖颈,拿纸擦掉那些泪水。她说:“夏云蓝,我也可以不在乎从前。可是虞果儿要怎么办?我要不管吗?你不知道虞果儿以前受的苦,如果你知道了,或许你会原谅她,但是能不能答应我,这个原谅可以提前,现在就原谅行不行?”
很快夏云蓝开始熟睡,这个高大健壮的大男孩像只可怜的小松鼠窝在那里,浑身抖索着,他眉目眼角都是哀伤,两腮有浅浅的泪痕,那些痕迹长长的干涸着,苏小栀看着他在灯光照射下的头发,那些茂密的发丝无力的耷拉着,她用手去摸索着那些头发,轻轻的摩擦。
以前老喜欢把手放在老裴的头发上,短短的像针尖一样戳着手面,痒痒的会很舒服。以前爷爷的头发都是斑斑的白发,他很喜欢把头发剪的很短,用他的话说看起来会很年轻,她同样会把手放在上面,安心得把一个亲人的发丝抓在手上,小幸福好像就能轻而易举的窝在手心里,现在自己手里握着的是夏云蓝,也是亲人,微妙的血缘关系是联系人的纽带,不管你多么的厌烦这个世界的虚假与荒芜,始终有一个角落你是坚决不会遗忘的,那是一个关于幸福的领域。
夏云蓝现在脆弱的像个快要破碎的坚果墙,本来坚不可摧的男人在不幸面前偷偷的把自己关在家里,独自的伤心流泪。眼泪可以完美的流下来,只要你觉得释然。苏小栀眼泪也开始悄悄的流下来,以一种她没有发觉到的速度下来。
客厅里暗淡的光景只有沙发旁边的那盏小台灯,浅黄色的亮光柔柔地打散在夏云蓝的黑而亮的头发上,空气里湿润的气息很强,深吸一口气都会有水润的感觉冲进鼻腔,棕色的厚底板上有少许的光,那些微小的光亮蔓延在整个房间里,很浅很淡一直衍生到对面墙壁上的。
苏小栀很快把目光停在夏达的黑白色照片上,淡薄的玻璃相框里禁锢着夏达以及她挂在脸上如有如无的笑容,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好好的细看这个漂亮的女人,没有想到会在她死后去看她,以前在苏小栀的心里,夏达是蛇蝎美人,尖尖的下巴很像葫芦娃里面那位娇艳而恶毒的压寨夫人。
夏达,你为什么不能安静到的离开通城,为什么不能死的平静一点,如果厌恶你就能让我舒服点,我可以看在爸爸和夏云蓝的面子上,不去计较。可是虞果儿她整个人都是被你毁掉的,你死了还要拉着她陪你吗?
如果真是这样,你死都不可惜。
转过身迈着浅浅的步伐,走到夏云蓝的身前脱下他脚下的拖鞋,盖上棉毯,最后看着他安静的睡容离开,出门那股子阴热包裹着苏小栀,熟悉的夏天那份气息。擦干脸颊上的泪水,呼吸匀畅间走下楼梯。楼下的小商贩依旧放着嗓门乱嚷嚷,夜已经很深了,他们还乐此不疲的招揽着生意,忙碌的声音里往来的人渐渐少去。
苏小栀看着那些人的焦灼面孔发出无可奈何的笑容,很多人都在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自己的理想是什么呢?从小到大跟着老裴的步子走,那些理想都是随便说说的玩笑,很多时候自己本来很郑重其事,但是在别人的眼里,只是一个不靠谱的人再说一句不靠谱的话,你所深信不疑的东西在别人看来都是迷迷糊糊的。初中时每天都在男同学的甜言蜜语中嬉笑度过。
高中的时候知道世界500强有87家本日企业,36家法国,35家德国和13家韩国企业,等你像打了鸡血似的想发狂的努力上进,很多自以为是的人打着“为你好”的旗帜已为你安排好了一切,那些多余的心都是扯淡,温室里的小孩可能就是会不知死活的过着自己的人生。而那些内心没有依靠的动力的人群,每天早晨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看一下福布斯排行榜,如果没有发现有自己的名字,继续准备去上班。很多人说苍蝇是没有脑袋的,乱飞一通后随便飞到哪里就在哪里,可是如果它没有脑袋还怎么去找角落停留。
夜深深地存在着,小学的时候写作文,写月亮像一位害羞的小姑娘,磨磨蹭蹭地爬上天空。皎洁的明月,也像一位美丽的少女在跳舞;更像一个个刚刚睡醒的小宝宝的眼睛,里面都是关于好奇的想法。那个时候的孩子都是单纯的像傻瓜,在心里好像只要你愿意月亮可以是任何东西演变的,现在长大的的人都是被岁月磨平了棱角的孩子,灰溜溜的只留下可怜的勇气去仰望明天。
月亮只是月亮,单纯的月亮,不单纯的只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