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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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夜色微凉。
晚上十一点，étoile酒吧门口。
程长星穿着一件黑色丝绸衬衣，领口松垮。单只钻石圆弧耳环与雪白的颈间肌肤，是毫不设防的姿态。
她站在门口等人，事实上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人”。
这话要说回一个小时前。作为一个22岁毕业即失业的女大学生，程长星秉持着“人生就是要混吃等死”的信条，每一天必须刷着手机刷到睡着。
今晚，她一如往常地穿着洗到发白的小企鹅T恤，躺在家里的懒人沙发上，老神在在地上网冲浪。点上新买的香薰，是很舒服温柔的皂香。困意来得特别地快。
而再次醒来，她就已经站在étoile酒吧门口了。
程长星有点蒙圈。四周都是不熟悉的风景，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完全没有涉及过的风格。没有背包，没有手机。她扒拉一下自己的头发，却不小心扯到了耳环，疼得呲牙咧嘴。
她扯了扯领口，向酒吧门口的保安问道，“请问，这里是哪里？”
保安指了指写有“étoile”字样的牌子，闪烁的霓虹灯亮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哦……”程长星尴尬地笑了笑，意识到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立刻改口，“我是说，今天是几号啊？”
“6月5号。”
“我是说……今天是几几年……？”
保安用“你是白痴吗”的眼神看着她，“女士，我们这里不欢迎无关人员来捣乱。”
“不是的…我，我没有要捣乱，我就是想问……”保安犀利地看了程长星一眼，她的声音便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低到无声了。她伫立在原地，她也不知道往哪走比较好，只好按兵不动。根据无数的穿越电视剧狗血言情小说的套路来看，醒来就站在这里，一定有理由，所以不要乱跑比较好。她想。
不知道站了多久，腿都有点微微麻掉。她垂下头，叹了口气。
正当此时，一个男人从门口向她走来，“长星，等很久了吗？”是很干净的声线，却带着一丝醉意。
程长星觉得这声音有种微妙的熟悉感，抬头往那个男人的方向望去。男人穿着白色衬衣，扣子已经解掉四颗。虽然还架着一副眼镜佯装成精英人士的模样，但是红得滴血的耳朵已经出卖了他。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最重要的是——
程长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拥入一个温热的怀抱中，男人的左手揽着她的腰，右手抚上她的后脑勺，一下一下，不自主地顺着她的头发，“他们太烦了…都说了我不想来了，还让我来，还好你来接我…你干嘛不进来找我……”完全是喝多了，面对亲密爱人时候的撒娇语气。
程长星还沉浸在“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我被人抱了、我第一次被男生抱我的天啊”的十万个为什么中，完全没有任何的回应。
男人却察觉出了什么。他微微松开程长星，“长星，怎么了吗？”
程长星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漂亮，瞳仁亮晶晶的，她甚至能在里面看见自己。她现在才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然后——
程长星双手抵在男人胸前，往外一推，男人闷哼一声，“干嘛——”
“林适止？！”程长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程长星记忆里，最后一次见到林适止的时间，还是在高考毕业典礼上。她的那封情书，还有他那一句拒绝，都是她永远都无法忘记的事。而眼前的男人褪去了青涩，但那双眼睛，是一同从前的清澈明亮。
突然被叫全名的男人愣住了，酒都醒了一大半。他开始反思自己到底还做错了什么。今天的她实在是太奇怪了，往常的她应该是看见他以后就直接上来亲亲抱抱喊哥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又推又叫全名的。
“怎么会是你啊？”
林适止黑脸了，“老婆，不是我的话，是谁？”
“老老老老老…老婆？？”程长星懵了。
“？？？”林适止也懵了。
“我不是你老婆啊！！”
林适止单手把眼镜摘下来，捏了捏眉心。一想到今晚又是喝酒到半夜，又让她等那么久，觉得她生气作一作也是正常的。他屈着腿，笑着往她面前凑，一副哄小孩的口吻，“那你说，你是不是程长星？”
“是啊。”程长星呆呆地看着他突然凑近的脸，心脏开始咚咚咚跳。
“我老婆叫程长星。”他凑得更近了。
“所以…？”
“老婆，别闹啦。”几乎是气音。他的鼻尖贴近到她的鼻尖，轻点过，然后是，一个带着酒味的轻吻，在耳垂上。“今天耳环也很漂亮。”程长星睁大了眼睛，愣在原地。
林适止直起身来，揽过她的肩膀，“我有点头痛，喝太多了，我们先回家。”程长星任由着他动作，一言不发。他招了招手，让门口管车的服务生喊了代驾。
到了车上以后，林适止的酒劲就有点上头了。他闭着眼睛，浑身燥热，往后靠着椅背，右手挽着程长星微凉的手腕。程长星看着他难受的样子，纵是有千言万语要问，也识时务地咽回去。她看着林适止挽着她手腕的手，思绪飘忽不定。午夜梦回千百次他的背影，无数次说服自己放弃的话，在这个时候，都因为他在身旁的温热触觉而变得虚幻。
只有他是真的。
约莫20分钟，代驾司机开到停车场，便下了车。程长星微微抽出自己的手，却又被林适止下意识拉了回去。
“林适止，下车了。”程长星轻轻喊他。
“嗯……？”林适止缓缓睁开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程长星用另一只手开了车门，抽出自己的手，“林适止，醒醒。”
林适止对程长星突如其来的冷淡感到不适。尤其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不适情绪被放大了。他皱着眉头，跟着程长星下了车。
“那个…我们要去哪？”程长星开口，气氛变得更尴尬了。
一晚上程长星的莫名其妙和身体的不适，让林适止有点不耐烦了，“长星你别闹了好吗？我们家都不认识了吗？”
一股委屈感涌上程长星的喉头，她几乎要落泪了，哽咽地说，“我没有闹啊……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干嘛这么凶啊…”
林适止瞬间理智全部回笼，暗骂自己两句，拉过她的手，“老婆别哭了啊，乖，哥哥带你回家哈。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程长星哭得更凶了，却还是任由他拉着走。
一路畅通无阻，电梯往上28层，才终于回到家里。
房子很大，装修是北欧的性冷淡风格，但是门口挂着的小企鹅玩偶，桌子上的橙色玫瑰，客厅里的北极熊靠枕，都透着女主人的气息，不对，是完全“程长星式”气息。
林适止为她换了拖鞋，摸摸她的头，“我先去洗澡，你乖乖等我。”程长星暗道，这家伙的洁癖真的是十年如一日。
程长星站在客厅里，环视四周。她看见了，在沙发一角，那个熟悉的企鹅的挂饰——是她挂在自己手机上的。
程长星拿过手机，屏幕感应亮起——“2025年6月5日”。时间往前跳了五年。她吓得尖叫了一声，手机差点甩出去。浴室里传来林适止的声音——“长星？”
“没事！”程长星回应道。
她捏着手机，对于“这种回到未来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现实感到不知所措。
林适止擦着头发出来，看见的就是她那副呆滞的样子。
“长星，要先洗澡，还是要先聊聊？”
程长星看着他只穿了睡裤的身体，更加不知所措了，“你…你先把衣服穿上。”
“好热。”
“开了空调了。”
“你不是天天看吗？突然害羞什么。”
“……”
“我肩膀上那个还是你咬的。”
程长星看着他肩膀上暧昧的印记，脸热得不行。她干咳两声，“说正事。”
“老婆你说。”
“别突然喊老婆…”
“那我下次喊之前跟你说一声。”
程长星无语，她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那个高中谪仙一样的林适止变成了眼前这个…幼稚鬼。
“我跟你说，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是你老婆。”
男人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嗯…？”
“啊也不是，就是，我现在22岁，我不是你老婆。”
“你27。”
“哎呀，就是我22岁，然后我睡了一觉，然后我就在酒吧门口了。”
“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确实在睡觉，我叫你来酒吧门口接我的。”
“哎不是！不是！我跟你说，我穿越了你知道吗？”
“少看言情小说。”
“是真的！！”程长星着急了，搭着他的肩膀，“你不信的话你问我几个问题！我真的不是27岁的程长星！我22岁！”
“行，那我问你。”林适止打了个哈欠，“1+1等于几？”
“2。”程长星细数自己的学生时期的光辉历史。
“Bingo，”林适止打了一个响指，“答对了，看来脑袋没出问题。游戏到此为止，老婆我要睡觉。”林适止将程长星拦腰抱起，走进房间里，放到浴室门口，“洗澡，睡觉。”
“哎哎哎不对啊！我第五次表白的时候你不是照样拒绝我了吗？！那我们怎么会结婚！你又不喜欢我！”程长星挣扎。
“你看床头。”——两张结婚证展开，挂在床头的墙壁上。
靠，好奇葩，哪个白痴会把结婚证挂在墙上。程长星惊呆了，“谁审美这么烂啊……”
“是你。”林适止把程长星推进浴室，顺带绅士地将浴室门带上，“衣服我给你拿，很晚了，快点。”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