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重生]》炉烟双

28、第 28 章

　　第28章
　　赵绾绾醒来的时候，眼睛有些模糊，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模糊，像是有很多重影。她睁着眼睛愣怔了好一会儿，然后听见床旁皇后的声音，这才迷迷糊糊认出来是皇后娘娘。

　　她惊了下，忙要起身行礼，皇后见状伸手来按住她，声音淡淡地道：“不用起来。”

　　绾绾眼神渐渐聚焦，这才看清皇后的面容。她努力睁了睁眼，好缓解这种朦胧的不适。皇后见着她脸色不太好，遂多问了句：“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么？去寻摸医女来瞧一瞧。”说着就要差人叫医女。

　　“娘娘……奴婢没事。”绾绾忙叫住她，她抿了抿唇，垂眸想起昨日出宫的事情，依稀记得她躺在承王庙后山草地上闭目来着，后来迷迷糊糊地，是无艳带她回了宫……至于是如何回的长春宫，她已然什么都记不清了。

　　皇后见她恍恍惚惚，隐了隐声问：“昨日出宫……还顺利么？”

　　绾绾睨着皇后的面容，想起昨日郕王说的话，要让皇后出宫相见最后一面。她犹豫了下，攥了攥手心里的被褥，她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告诉皇后。

　　皇后见她犹豫，以为事情办得不顺利，一瞬皱起秀眉，悄声问：“没送出去么？”

　　“不是！只是……”绾绾脱口道，又环顾了下屋里的人，言桃会意，遣散了众人，关上门，屋内只剩下三人。

　　绾绾咬了咬唇，最后还是如实说道：“令牌奴婢已经交到郕王手上了，只是……只是郕王殿下要与娘娘见最后一面，不然……他不会离开。”

　　皇后愣住，手掌颓然按在床榻上，身后言桃见状忙开口道：“此事万万不可！”她上前，低身在皇后身旁蹲下来，盯着皇后的眼睛，摇摇头示意她不可。

　　她向来知道皇后的心思，那是从年少时就放在心上的人，进宫多年也耿耿于怀不曾放下过，如今走到这一步，如若出了一点差错，那就真的一点都无法挽回了。

　　“娘娘，令牌已经送出去了，只要郕王出了关，一切就都结束了，您不能再错下去了。”言桃伸手抓住皇后的手臂，苦口婆心劝道。

　　皇后一动不动坐在床沿上，眸光有些愣滞，她自己也不知该如何，禁卫令牌是她唯一想出来可以救延叶的方法，趁着事情没被发现之前，只要顺利逃出关外，只要延叶不在帝京，他就没有理由再为难他。可如若错过这样的机会，便就再也不可能有别的方法救他，无论如何，她不能够眼睁睁看着延叶死在他手上……

　　眼眸里渐渐泛起光芒，皇后抬眼看向赵绾绾，半晌才哑声问：“除此之外，他还说了什么？”

　　绾绾被迫直视皇后，她瞥见一旁苦苦哀求的言桃，感受到皇后身上孤注一掷的绝望，她咬着唇，不去看皇后的眼睛。

　　皇后：“绾绾，我一直觉得你是能体会明白我的感受的，我不怕死，只怕死了以后心也难安。”

　　“娘娘……”绾绾心疼她。

　　“是想让我亲自出宫问他么？”皇后不依不饶问。

　　绾绾无奈，最后咬唇道：“郕王还说，不是您付了他，是他付了你。”

　　皇后轻轻愣怔了片刻，随后弯起嘴角笑了，她缓缓起身，开口道：“我才明白，谁也没有错，他没有错，皇上也没有错，我也没有错，错的是命。”

　　她独自起身去开殿门，漆黑的屋内阳光照射进来，皇后顿在门旁，抬眼看远处明黄琉璃瓦，一行燕子南飞过，往乾清宫的方向。她睨着那儿，声音淡淡传至屋内，“今夜子时，绾绾，你随我一同出宫。”

　　言桃痛心喊道：“娘娘！”

　　皇后弯起嘴角，光芒照在她的侧脸上，她轻侧首，余光落在言桃身上，缓声说：“言桃，你留在宫里接应，我会万事小心，不会让自己涉险的。这是最后一次了，我答应你，只要他平安出关，我会好好做这个皇后。”

　　言桃见着皇后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绝望地瘫坐在地上，她知道她执意如此，也意料到她会决定如此，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她了。

　　这满禁宫的人，没有一个人心疼她，即便占据她生命的那两个人，又何尝真正将她放在心上过？倘若真的在乎她，爱她，又如何让她陷入这样的境地，半辈子也不开心？

　　言桃绝望地闭上眼睛，眼泪绝了提地顺着眼眶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