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奈奈，可怜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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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里就算不下雪也难免寒气入骨，一间茶摊却仍坚持开着，氤氲的茶气对上外面的温度化成云烟，仿佛整个茶摊仙气飘飘。茶摊上只有两个客人，一个一身红袍，仿佛不惧严寒，另一个还是个孩子，眼神却犀利的像个大人。
“去不成宫里了？”萧温嘲笑道：“我就说嘛，皇帝小儿怎么可能让你们接近那个太后的仇人呢？”
“我，我现在有个想法，我想救出袁陌。”临寒深吸一口寒气道。
“哦？”音调上扬，表示萧温对临寒所说的话极其不信任。
临寒没看萧温，低头饮了口茶：“老师，如果我完成救出袁陌的任务，会不会，我会不会就要回魔教去。”
萧温没想到临寒会问到这个问题，愣了半天。完成任务回魔教根据地云谷本身就是一件不需要萧温传达的命令，又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命令。但是说实话这次任务很特殊，毕竟临寒换了名字，改了身份，甚至还要变成舟败的王妃，现在拍拍屁股走确实不人道。
可是临寒不是普通人，他是魔教的人，就算舟败真的喜欢临寒，也是改变不了舟败的工作就是要消灭魔教，临寒是魔教这件事舟败迟早会知道，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当舟败知道了临寒是魔教的人，他说过的话还能算数吗？不仅萧温不清楚，连临寒自己都不确定。临寒回想他与舟败的一切，感觉特别不真实，临寒都不知道舟败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为什么要喜欢自己。仔细想来，临寒甚至都不知道舟败和自己的关系到底是利益关系还是外人所说的夫夫关系，又或者什么都不是，只是互相有点感觉的朋友，舟败只是一直在入戏的演着自己的角色，而自己的角色就是一个挂名的王妃，为了防止太后给舟败填眼线。
“其实，如果你不想回去也无所谓，你若是真动心了，为师会去求情，让你退出魔教。”萧温伸手用扇骨敲了敲临寒快要伸进茶杯里的头，临寒猛地抬头看向萧温，瞪着大大的眼睛不敢相信老师在说什么：“我……我的命都是魔教救得，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那你现在可是左右为难，既不想离开舟败，又不想离开魔教，可你不是不知道魔教和舟败本身就是一对反义词。”萧温起身，整了整衣摆摇着扇子道：“就我个人感觉吧，喜欢一个人呢，不容易啊，要是现在不舍弃什么，将来就算舍弃全部，也未必会得到啊。”
说罢未等临寒有所反应，转身离开，眼里却闪烁着光芒。
临寒进宅后并没有注意到舟败，而是径自绕过主厅走向自己的房间。
舟败见临寒的表情很不对劲，上前问道：“你还好吧，临寒。”
临寒疲惫一笑，轻笑：“我能有什么事，瞎操心。”舟败见临寒强颜欢笑，心疼的紧，上前抱住他：“临寒，你有什么事情不要憋着，告诉我就好，无论什么事都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
临寒抬起头对上舟败的脸：“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是你认识的样子，甚至你要因为某些必要的原因一定要杀了我，你会怎么做。”说完临寒松了口气，最起码把话说开，自己就不会留恋。
“首先不会有那种必要，就算有，你是我的人，我自然站在你的身边。”舟败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大不了咱俩私奔好了，谁也左右不了你我。”
说的好听。不管是不是假话，临寒都心情大好，轻轻一笑转身离开。
除夕过的很冷清，既没人来串门，也没地方去串门，总之很惨淡至极，当然这只是对常年在外面野的临寒而言，舟败并不认为很冷清，或者他称之为清闲，悠然。喝喝茶，读读书，和临寒下下棋，总比每天忙来忙去好太多了。
初一舟败去宫里给万岁爷和千岁爷拜年，临寒太闲，便偷偷去街上玩。
街上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小贩卖着廉价的工艺品，问价的简直少之又少。临寒漫无目的穿街过巷，倒也自在。
“芜绿，你在干嘛。”临寒见前面的孩子，叫住他。
芜绿回头，俏皮一笑：“少主，你就别开我玩笑了，这里又没外人。”
“是啊，商康，我还真想教训教训你，想到江南那次你撒的谎我就想打你。你是什么时候混在宫中的，还易容了。”临寒说罢伸出拳头假意要给商康一拳，商康立刻求饶。
“嘿嘿，说来话长。”商康歪头道。
“在这里傻站着也不是办法，走，重花楼，你少主请客。”临寒大手一挥道。
“少主请客，这可少见，我必须要吃上一顿。”商康嬉皮笑脸贴近临寒。
临寒装腔作势的瞪了商康一眼，未等做出反应，一个小女孩便重重与临寒撞了个满怀。小女孩衣着简朴，甚至可以说非常破旧，这外面温度不低，小女孩小脸早就冻的通红。小女孩见自己撞到的临寒衣着华贵，慌张起身：“抱歉抱歉。”说罢逃也似的匆匆的要走。
“小妹妹，你这么着急是去哪里啊。”商康发现不对，一把抓住小女孩的手，袖子里当即滑出几个看上去价格不菲的荷包，而且每个都是鼓鼓的，其中有一只还是舟败给临寒的那只，里面还滚出舟败送给临寒的玉珏。小女孩惊慌失措的看着商康，又看了看临寒，满脸都是被识破诡计的无助，双眼竟蒙上一层水雾。
“先不说那个荷包是不是我的，你衣着简朴，怎么可能有这么奢华的荷包。”临寒皱起眉头，这孩子才多大就开始偷东西？应该还没到十岁吧。
“芜绿，我们报官。”临寒从地上拾起荷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谁料上一刻还楚楚可怜的小女孩下一刻就扯开嗓子尖叫；“大家快来看啊，这个人手上的荷包是谁的？他偷东西！”临寒猛地一惊，他真是没想到小女孩还能贼喊抓贼。自己虽不是什么名人，但是要成为王妃的人，不知道他的人还真不多，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代表王爷府，这种事要是最后扣在舟败身上，舟败将来不就又有把柄在太后手上了？
临寒咬牙看着小女孩，给商康一个眼色，拉起小女孩飞身跳上房顶，三两步逃离众人的视线。商康在身后紧跟，一句话都没说。小女孩很显然没体验过飞檐走壁，本来就苍白的小脸更是不忍直视。
“说吧，怎么回事，还冤枉起我来了。”临寒气的不轻，这要是有太后党的人在附近，就不是什么偷东西的小事了。“和她费那么多话干什么，直接带去衙门不就好了。”商康快言快语道。
小女孩听到衙门，显然吓得不轻，简直面无血色。临寒见她吓成这样，没有说话。
“你……你们是什么人？”小女孩在地上蜷成一团，说话还带着颤音。
“你管我们是什么人，你偷东西就是不对！”商康向来瞧不上手脚不干净的人，更何况还是个孩子。
“我们是什么人重要吗？我是准王妃，他是宫里的，你说我们谁会偷那几个破钱？”临寒扔了扔手中的荷包转眼看向小女孩：“你说衙门是信我们还是信你。”
大抵没想到临寒就是市井最近常谈的准王妃，小女孩抬起头看了看临寒，却对上临寒深潭般的双眼，又猛的把头低下去。“说说吧，小妹妹，为什么要偷东西。”临寒蹲下看着蜷缩的小女孩问道。
“这有什么为什么的，偷钱就为了花呗。”商康不屑道。
小女孩忽然“哇”的哭了出来：“别把我送去衙门，我被关进大牢，没人照顾爷爷，爷爷会死的。”
临寒抬头与商康眼神交汇，又认真听起来“继续。”
小女孩明显啜泣了好一会，才说：“爷爷病……病了，要死了。我没钱，就只好去偷了。”商康搔了搔头，这确实是个偷东西的好借口：“要不，我们把她放了？”临寒拉起小女孩鄙视的看着商康，刚刚还嫌弃人家呢。
“哥哥会点三脚猫医术，再说哥哥有钱，哥哥帮你。”临寒安慰道。
“你？你为什么帮我？我分明还偷了你的东西。”小女孩戒备心很强，但眼泪扑闪扑闪的往下掉，分明是被刚刚的一系列事情吓坏了，现在看两人语气软下来，便委屈起来。
“这样好不好，我就你爷爷，作为回报，你到我王爷府做侍女。救一个人换我家里多一个仆人，我岂不是血赚。”临寒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小女孩抬头看向临寒，寒冷的东风吹肿小女孩通红的眼睛，但女孩眼神却清澈至极，仿佛看透人世。
七拐八拐，临寒被带到一个胡同，胡同满是腐臭颓败的气息，实在是令人作呕。角落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老者双目紧闭，一脸死气，商康蹲下检查老者，半晌起身道：“他……已经死了。”
临寒摒住呼吸，转身看向小女孩。初一的雪并不小，老人们都说霜前冷雪后寒，但对于一个衣不蔽体的小女孩来说，还是太冷了。小女孩眼睛圆瞪，浅眸收缩，眼泪决堤：“爷爷……才不会有事，开什么玩笑……”说罢跌跌撞撞的扑向老者。临寒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小女孩。“放开我，放开我，我才不信你们，你们都是骗子，骗人！”
“可是……”他真的死了啊！临寒瞪了商康一眼，商康没说出后半句。
“是是是，那个哥哥在骗人。”临寒抱着小女孩顺着小女孩的后背，小女孩慢慢平静下来，但是身体还是抖个不停。商康狐疑的看着临寒，少主在干什么？为什么要骗她？
“他确实在骗人，我有办法帮你治好你爷爷。”临寒沉声静气安慰道。
“真……真的？”小女孩半信半疑的抬头着临寒，半晌又哭了起来：“呜呜呜，谢谢，呜呜呜。”
“诶哟，都说救你爷爷了，你还哭什么。”商康背起老者的尸体，道。
小女孩哭了一会哭累了，抽泣了几声，便把头埋在临寒的怀里。临寒无奈，抱着奈奈回王爷府。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回王爷府的路上临寒温文问道。
“我，我叫奈奈，是乞丐。”小女孩嘟囔道。
“乞丐啊，我遇见王爷前也是乞丐。”临寒忽然温暖的笑了，眼里满是柔和的光。
“王爷，他会对我和爷爷好吗？”小女孩问。
“会啊，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呢。”临寒笑道：“他会很温柔的对待身边的人。”
商康想到第一次见到舟败时舟败跳墙瞪他的眼神就发寒，他还温柔？商康半晌冷哼了一声。
“爷爷也是温柔的人，他们一定合得来。”奈奈道。
“这位是？”没等到临寒说话，便被一个讨厌的声音抢了，奈奈皱着眉头抬头看向那个宏伟的插话者。
“远辰？你不是要在宫中用膳吗？怎么回来这么早？”临寒疑惑问道。商康见舟败，身后背着人也行不了礼，便点头道：“见过王爷。”奈奈依旧回瞪着舟败，完全不知道临寒的怀是她面前这个人的。
舟败看了看临寒身后的芜绿，又看了看芜绿身上背着的一身死气的老人道：“这正月初一，当然要陪着家人了，我可想你想的不行，你这是怎么回事。”
“这可说来话长。”临寒已经准备涛涛不绝的开讲了，舟败抢言道：“这外面怪冷的，进屋说罢，叫钏钰准备一间朝阳的客房，那个老人就送到郎中那里去。”
忙了半晌，芜绿拱手离开，整个正厅只剩下临寒一人。临寒已经掀起茶盖准备喝茶了，一只纤细有力的手指顶住茶盖，临寒抬头看向舟败：“什么意思。”舟败刚去查看完那位爷爷的尸体，已经死透了，神医在世也救不回来。
“没什么意思，就是很好奇芜绿为什么会和你一起回来，那个小女孩又是怎么回事。”舟败顺势坐在临寒旁边的椅子上：“娘子不会连这点好奇心都不许为夫有吧？”
临寒轻笑，放弃了掀起茶盖的念头，反手拍了舟败一下：“那个女孩偷我的钱袋和玉珏要给她爷爷治病，我看她还挺有孝心的，又机灵的紧，便打算留她在府上，想着也许以后会有用。”
“机灵？我倒不觉得。”舟败假装委屈道：“分明知道了你我的身份，却依然在我面前呆在你怀里，让我不舒服，你说她是不是没有眼力？”舟败不依不饶抓住临寒的手笑道。
“你是在吃醋吗？”这可真是件奇事呢，临寒笑了笑，没有抽走困在舟败手中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奈奈，可怜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