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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4 ...

  •   大年三十那晚三人一起吃了年夜饭,虽说唐泽阳看不惯凌宇,但好歹是吃年夜饭,难得没再摆脸色说些不好听的话。倒是纪繁星看起来比以前更高兴,家里多了个人,他不论是做饭还是做家务都更有劲了,连年夜饭都做的比往年花样多。

      吃完了年夜饭,凌宇接了个电话,他一接通电话就躲到了厨房里,唐泽阳就算竖起了两只耳朵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第二天,也就是年初一早上,凌宇就不见了,纪繁星起床做早餐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餐桌上放着的纸条。

      【我有点事,先走了,昨天的水饺不错,下次我来记得多弄点。凌宇】

      对于这个来去自如,把这当包吃包住免费宾馆的凌宇,唐泽阳除了最初的厌恶嫌弃,还多了一层怀疑,怀疑这个人的脸皮是不是钢筋混合土糊的,怎么能这么厚?

      但好歹是放下了心,凌宇这个麻烦人物总算是没把纪繁星扯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大年初一应该是个好日子,但从起床开始,他的左右眼皮就开启了斗舞模式,你跳一下我跳一下,坚决不落后一分,唐泽阳用科学说服自己,这只是睡眠严重不足带来的后果而已。

      至于为什么睡眠不足,罪魁祸首还是来去无踪的凌宇。

      要不是这家伙占了纪繁星的床,他能和纪繁星挤一张床吗?

      要不是和纪繁星挤一张床,他能夜夜难眠,失眠反侧吗?

      要不是……要不是纪繁星太不注意……

      糟糕,他又想起了今早纪繁星的睡姿,上衣睡的皱巴巴的,掀到了肚子上面……

      打住!

      他猛拍两下脸颊,哗地一下推开了门。

      寒冬腊月的冷风呼噜噜灌进门里,冷的他一梗,但脑子里的绮念总算消退了不少。

      这几天可真是为难他了,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纪繁星频繁出现在他的梦里,有时候只是出现,有时候不免做些奇怪的举动,但甭管他为什么会出现,好歹白天黑夜他是能分得清的。晚上怎么做梦那不是他能控制的,至于白天,他只要扮演好“弟弟”这个角色就好。哪像这几天,晚上贴的比白天还近,再加上凌宇刚来那天他睡迷糊了。

      咳咳。

      越想越乱的唐泽阳决定出去转转,顺便把垃圾扔了。

      垃圾桶离的很近,就在楼道对面靠左三百米不到,他走到对面,往前走了几步,不动了。

      眼前的人打量着他,他也打量着眼前的人。

      眼皮疯了一样跳动,这下是左右眼一起跳,跳出了激烈的双人舞步。

      讲究的西装革履,讲究的皮鞋领带,讲究的手表领夹,以及讲究的发型。

      在唐泽阳所认识,或者说所能接触到的人里,能这么讲究的人只有有过一面之缘的楚时安和勉强算得上“讲究”的肖衡。

      此人比楚总裁还要讲究,楚总裁虽说也穿着西服戴着手表,但并没有这么细致,细节方面总要显出些狂妄不羁来。

      但此人不同,他似乎对每个能被外人看到的部分都精雕细琢,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贵公子似的。

      花孔雀一样。

      唐泽阳暗想。

      那花孔雀一样的贵公子勾起了嘴角,问他:“唐芷榕是你母亲?”

      唐泽阳听到这句话的一瞬心里响起了警-笛,他的目光充满了戒备,不自觉提紧了手里的垃圾袋。

      “别紧张,”那人好似浅笑了一下,换了句话说:“我叫唐易疏。”

      唐?

      唐泽阳不动声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两人就这么干瞪着对方,唐泽阳脑子快速转动,试探地喊了句:“舅舅?”

      唐易疏这才真的笑了出来,点头夸奖了他一句:“不错,算是你表舅。”

      他的眼神带了些认同,比起一开始的打探,这样的眼神让唐泽阳莫名松了口气。

      “算是个可塑之才,确实能在这时候帮帮我。”唐易疏自顾自说道:“虽说修炼还差了点。”

      “什么意思?”唐泽阳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名片盒,从里面取出了一张名片,夹在指间,也不递给他,只在手中把玩着。

      “表情要修炼到面无表情、眼神麻木才算拿到了入场券,更不用说控制表情和眼神达到你想要的效果……从你这个年纪开始培养可能有些迟了,但是不要紧,有我这个老师,你一定会进步很快。”唐易疏问他:“唐……泽阳?是这个名字?”

      “你想不想要一些俗气的东西,比如金钱,或者权利?”

      唐泽阳不说话。

      唐易疏继续诱劝他:“你可以拿它们换来你想要的一切。”

      一切吗?

      “是的,你想要的,以及……你失去的东西。”

      失去的?

      “对。”唐易疏朝他递出名片,那张名片递在他的面前,不足一米远。

      “比如:保送资格。”

      唐泽阳的目光一冷:“你调查我?”

      唐易疏对上了这个目光,咧嘴笑了,这种笑很猖狂,不符合唐易疏惯常塑造的外在形象,所以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他恢复了一开始的彬彬有礼:“我说了,不要用眼神和表情暴露你真实的想法。”

      唐泽阳无视他的“教导”,嗤笑一声:“你以为我在乎?你以为我稀罕?”

      唐易疏挑挑眉:“看来你很在乎这个保送名额。”这么急着撇清。

      唐泽阳被他惹火了,刚准备说什么,就被唐易疏截断了:“这就生气了?你这样沉不住气,还能有什么出息?不好好改改,最后你会一无所有,什么也护不住。”

      唐易疏又上前一步,不容拒绝地把名片塞进了他的口袋:“我给你四个月的时间,当然不是因为你四个月后高考,而是我这四个月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处理。”

      “决定后,随时可以打我的电话。”他退后一步,拍怕他的口袋:“你是要一步登天,掌握所有人梦寐以求的权利地位?还是在底层挣扎,像只蝼蚁一样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好好想想吧,以你的聪明应该不难做出正确的选择。”

      “毕竟机会有,且只有一次。”
      ——————————————
      人间四月天。

      万物醒的差不多了。

      叶也绿了,草也不秃了,野花开了三三两两,藏在杂草里,远远看去像一块块随手乱扔的垃圾。

      阳光蔫搭搭的,一点春天的朝气也没有。

      这就是每个饱受高-考摧残的高三生眼里的景色,压力太大的他们看什么都像看黑白片,索然无味。

      下课铃声一响,学生们就一窝蜂地冲出了教室,唐泽阳不慌不忙地拿出下午第一节课的书,一边在脑子里思考中午吃什么。

      这学期学业重,他中午都在食堂吃,对了,今天食堂好像有排骨。

      “唐泽阳!你哥在校门口等你!”也不知是哪个同学喊了这么一句。

      什么?

      这下他可一点不慌不忙的姿态都没了,和其他学生一样朝学校大铁门飞奔去。

      纪繁星站在铁门外冲他笑笑,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桶。

      “你……你怎么来了?”唐泽阳跑的气喘吁吁,但脸上的喜色一点也不含糊。他高兴,又有些疑惑。

      “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王阿姨说,食堂的饭菜,是大锅饭,脏,天越来越热了,一不小心,容易坏肚子。”

      唐泽阳接过保温桶,心里又高兴又心疼:“你特地回去做完了给我送来的?”

      “没,”纪繁星抓了抓脑袋:“工地中午没那么多,时间休息。是王阿姨给你,单做的。”

      “你又给她孙子写作文了吧?”要不人能那么好?

      “嘿嘿。”

      唐泽阳扭扭捏捏了好一会,才肯说:“谢……谢谢。”

      纪繁星受宠若惊,连忙摆手,一边摆手一边往后退:“谢,谢什么?你,你吃,我回去上班。”吓得都落荒而逃了。

      唐泽阳半红着脸,也没敢再看他了。

      他捧着旧旧的保温桶,笑的有点傻气,又有点温柔。

      这世界上,也只有纪繁星会对他这么好。

      “你看,那个人,哈哈,是个跛子。”

      “我看看,在哪在哪?哎!还真是,哈哈哈。”

      “这哪家的爸爸啊,腿脚不好还来送饭?”

      “看着年纪不大,应该是哥哥吧?”

      “谁啊?谁家哥哥是个跛子呀,嘻嘻。”

      他来的迟了,所以来的时候第一波拿饭的同学都回去了,纪繁星把保温桶递给他的时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这会来的正是第二波被拖堂放学的学生。

      他顺着这些话望去,看见了纪繁星渐行渐远的身影。

      他走的还是很慢,但他的腿确实是跛的。

      他走的一瘸一拐,看起来很奇怪。

      他的心一揪,手里的保温桶险些拿不稳。

      他竟然没有注意到纪繁星的腿。

      他的腿……怎么了?

      所以当纪繁星下班后看见了工棚里等着他的唐泽阳时,也露出了和唐泽阳同样的表情。

      又高兴,又有点疑惑。

      唐泽阳把书特地留在了学校,又把他的水壶和衣服都塞进了空空的书包里,然后对他说:“回家吧。”

      纪繁星忙说:“我,我还没,换衣服。”

      唐泽阳牵住他的手,把他往工棚外面拉:“回去再换吧。”

      他就这么跟着弟弟回家了。

      但是一出了工地,弟弟就不走了。

      他把书包换到了前胸背着,蹲下了身,对他说:“上来吧。”

      纪繁星愣住了,傻兮兮地问他:“什么?”

      唐泽阳把腰弯的更低了:“快上来,你的腿不能走了。”

      他……他怎么知道。

      “快点。”

      弟弟又在催他了,他傻了吧唧地就趴了上去。

      唐泽阳把他背起来,颠了颠,继续往前走。

      纪繁星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环着他脖子的手臂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才对他说:“放我下来吧,工服脏,把你衣服,弄脏了。”

      唐泽阳不接话茬,反问他:“腿怎么了?”

      纪繁星不说话。

      “嗯?怎么不说话?”

      纪繁星想了想,决定坦白:“扭到了。”

      “怎么扭到了?”

      “今天杨哥请了假,我们,多搬了点。”

      恐怕不止一点。

      恐怕也不是扭到了。

      纯粹的过度用腿。

      “几天了?”

      “有几天了。”

      而且时间很长,才会让他的腿伤复发,导致走的这么慢也遮不住残缺。

      唐泽阳出了点薄汗,呼吸也热起来了,他继续问:“你不是拿了版费吗?”

      有了版权费为什么还要继续做这份工作,那份版权费不算低,至少纪繁星可以仪仗这份版权费换一份轻松点的工作。

      而且他不是还在和谢幕继续合作吗?

      他听纪繁星说了,他们正筹划着第二本诗画集。

      那不是更不需要担心钱的问题了?

      “那个要存着,给你,上大学用。”

      “我爸妈不是留了钱给我吗?”

      纪繁星不说话了。

      在纪繁星的心里,他养父母的钱是他的,而纪繁星自己赚的钱,也应该给他用。

      这么多年了,唐泽阳怎么会不懂纪繁星对他的疼爱。

      他的心脏像被小孩玩弄在手掌心里的橡皮泥一样,搓揉摔打,完全不顾他会多么疼。

      【你可以拿它们换来你想要的一切。】

      【一切吗?】

      【是的,你想要的,以及……你失去的东西。】

      这不是他第一次想起这个人的话了,却是第一次认真考虑另一种可能性。

      如果,如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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