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喜欢你》故九

13、第十三章

　　教室里的人都傻眼了，尤其是周松带来的那些人。他们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和言知闲一个小学毕业的，这两年言知闲安分了许多，没怎么打过架，大家都快忘了他以前的英雄事迹了。周松叫人过来的时候，他们也没想那么多，架秧子起哄地都跟着过来了。没想到刚来还没放完狠话呢，周松就被打趴下了，这他妈谁受得了？
　　言知闲抬头在那些人身上扫了一遍，沉着声问：“还有谁？”
　　没人出声，或者说没人敢出声。
　　言知闲见没人动，又问了一句：“让个道？”
　　站在门口的人很自然地往旁边让了让。
　　言知闲回身招呼陈俊俊，“走吧。”
　　快走到车棚了陈俊俊还陷在刚才的氛围里出不来，“知闲，太他妈帅了，三招制敌！牛！牛逼！”
　　知闲皱了皱眉，“别告诉知间，就说老师留堂了。”
　　“哎，我懂，那小子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儿呢？”
　　知间今天恰好也有事耽搁了，放学后班主任让他去了趟办公室，他现在是班里的学习委员，老班想让他帮助一下成绩较差的同学，和他说了几个人名，让他选一个，他想都没想，果断地选择了蒋超。
　　知闲和陈俊俊在车棚等了会儿，知间才小跑着过来，看见他哥第一句话就是，“哥，你等久了吧？老师叫我去办公室了。”
　　知闲在他背上轻轻搓着，帮他顺气，“跑什么？哥又不会不等你。”
　　“我怕你等的着急。”
　　陈俊俊赶紧打断，“行了，走吧，再不走锁校门了。”
　　周松被言知闲打趴下这件事在学校里没怎么传开，言知闲不会提，周松为了面子更不会主动去找人说。不过他不说并不代表他就这么忍了，当着那么多小弟的面被揍了一顿，甚至连次反抗都没有，不到五分钟就被打趴下了，一想起来他就憋的难受。
　　为了让自己顺气，他想了个龌蹉的主意。
　　言知间周末的时候会去书店看会儿书，偶尔也花钱买几本，书店老板的目光实在是太直白，他想装看不懂都不行。
　　“来了啊？”老板的心情应该还不错，不然不会主动和他打招呼。
　　“嗯。”知间应了声，朝最里面的书架走。这个书架上放着的都是世界名著，他在一排书里找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翻到上次看到的地方，靠着墙坐在地上，埋头接着看。
　　刚看了两页，书店老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好看吗？”
　　知间点点头。
　　“好看买回去看啊，买回去想看几遍就能看几遍。”
　　知间没抬头，“我看一遍就记住了。”
　　“小子挺狂啊！”书店老板在他面前蹲下，“问你个事儿。”
　　知间抬头看了他一眼，“你问。”
　　“你是不是学习挺好啊？”
　　“嗯，应该是吧，大家都这么说。”
　　书店老板又往他跟前凑了凑，“你最好考过多少分？”
　　“满分。”
　　“六年级考的？”
　　知间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你有事就直说。”
　　老板挪了挪脚，“我儿子，明年升初中了，不好好学习，你能给他补补课么？”
　　知间合上书，严肃道：“行啊，你准备给多少钱？”
　　老板笑了，“你小子确实狂！我不给钱，不过这儿的书你随便看，想看多久看多久。”
　　知间眯着眼看他，“我现在也可以随便看。”
　　“哎！你这小子，鬼精鬼精的，这样吧，只要你能让我儿子成绩门门都考80分以上，我一次给你十块钱。”
　　知间摇头，“太少。”
　　“那十五，不能再多了，有那钱我都能请一个大学生家教了。”
　　知间斜了他一眼，“请大学生家教也未必能让你儿子的成绩提高，不过我可以和你保证，我一定能做到。”
　　“呦！狂的没边儿了啊！”
　　“爱信不信。”
　　书店老板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行吧，补一次给你二十，一个星期一次。”
　　“成交。”
　　成交！
　　言知间又在心里喊了一次，刚才和书店老板谈的时候他脸上装的很淡定，其实心里早就掀起一波又一波惊涛骇浪了。他忍不住握紧拳头摆了个胜利的姿势，想着一会儿回去告诉他哥时该用什么表情，激动？兴奋？还是装得平淡些？他想得太入神，没有发现前面的路被人堵了，等发现时，后面的路也过不去了。
　　“言知间？”打头的人问了句。
　　言知间眯着眼看过去，是周松，他在学校见过，蒋超特意指给他看的。
　　“是不是言知间？”周松又问了一遍。
　　知间没说话，他转动眼珠左右看了看，大概有十来个人，硬拼一定是拼不过的，如果不想被揍的太狠，只能想办法跑。
　　“老子他妈的问你是不是言知闲他弟言知间，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知间对上周松的目光，尽量平静道：“是，言知闲是我哥。”
　　周松捏了捏手指，“那就找对人了，还愣着干什么？上吧！”
　　周松这次找的人都是外校的，没听说过言知闲，周松话一落，有几个人朝着知间围了过去。
　　知间没打过架，只用头撞过人，很明显撞人那招现在行不通。他攥紧拳头，脑子里飞快地回忆着他哥打架时的动作。没等他想起来，右腿腿窝被人踹了一脚，一阵疼痛传来，他一条腿跪到了地上，紧接着另一条腿也被人用力踹了一脚，他重心不稳，身体往前摔去。
　　知闲把要炒的菜切好，把米饭蒸上，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知间回来了。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了，知间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这个手机还是倩姐给他的那个诺基亚，虽然机子有些老，但十分耐用，电池也特牛，充一次电能用两天。
　　言知闲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他受了别人的好，就一定要还回去。他知道倩姐喜欢他用铁丝做的小玩意儿，就经常做了送过去。倩姐是个爽快人，也真把他当弟弟看，这一年多家里的开销都是他从倩姐那里赚的。老言给的钱他一分没动都攒起来了，他不想再依靠别人，他要靠自己的努力把日子过好。
　　“五一哥！五一哥！”
　　言知闲探头往外看，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正站大门外边喘着粗气。这小孩是房后面张大爷家的，特别喜欢黏着知间，经常拿着一本书来找知间给他讲故事。
　　知闲冲他摆摆手，“知间不在，你先回去吃饭，吃了饭再来。”
　　那小孩又往里跑了几步，着急地说道：“不是，你快去救知间哥哥，他被人欺负了。”
　　“什么？”知闲吓一跳，从厨房里出来抓着小孩的胳膊，“在哪？你带我去。”
　　“不行，我跑不动了。”小孩又喘了几口粗气。
　　“那你告诉我在哪？”
　　“就在水沟边的那条路上。”
　　知闲“操”了一声，那条路挺偏，平时没什么人走。知间会走那里，是因为那条路近，从那条路穿过去，再走几步就到书店了。
　　知闲心急如焚，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赶过去，快点！再快点！他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远远地看见知间坐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低着头看自己的脚。
　　“知间！”知闲用力喊了一声。
　　知间抬起头，看到他哥正急着往过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他吸了吸鼻子，又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把那股酸涩逼了回去。
　　“哥，你怎么来了？”知间低着头问了句。
　　知闲在他面前蹲下，耐着性子问道：“坐这儿干什么呢？”
　　“脚崴了。”知间动了动自己的右脚，疼的嘶了一声。
　　知闲握住他的小腿，撩起裤腿看了看，靠近脚踝的位置青了一大片。他咬了咬牙，这他妈哪是崴了脚，很明显是被打的。他压住心里的怒火，低声道：“崴的不厉害，哥回去给你揉点药就好了。”
　　知间低着头“嗯”了一声。
　　“知间，让哥看看你的脸。”
　　知间低着头不动。
　　知闲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看到他脸上的伤时手抖了一下，“谁打的？”
　　“我摔的，脚崴了摔了一跤。”
　　摔的？这他妈能是摔的？知闲气的双眼通红，却又发作不得。他转过身蹲好，“上来，哥背你回去。”
　　知间乖乖地爬到他哥背上，两只手往下藏了藏。
　　知闲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垂下眼皮看了一眼，手心沾了不少血，估计划破口子了。
　　操他妈的！言知闲觉得自己要疯了，想问又不敢问，在这儿闹开了，知间能在外面坐一宿也不跟他回去。他只能耐着性子先把人哄回去，哄回去了再慢慢盘问。
　　“哥，告诉你个好消息。”知间把头往前蹭了蹭，下巴放在知闲肩窝里。
　　“嗯？”知闲正气的快炸了，压根没听清他说了句什么。
　　“我说告诉你个好消息。”
　　“你说。”
　　“书店老板让我去给他儿子辅导功课，给钱的，一次二十。”
　　“哦。”
　　知间心里很难受，他哥没像往常一样夸他真厉害，也没问书店老板的儿子多大了，什么都没有问，他哥生气了。一直到回家，他都没说一句话。
　　知闲直接把知间背到了屋里，利落地关门锁门，然后一把扯开知间身上的衬衣，顺便把他的裤子也扒了下来。
　　知间被他哥一系列粗暴的动作弄懵了，呆呆地站着没有动，等他回过神来，看到他哥双眼通红地盯着他身上的伤，这才意识到他哥把他的衣服都扒光了。
　　“哥……”他想问你要干什么，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他知道瞒不住，却还是固执地想试一试。他不愿意看到他哥为了他去和别人拼命，他不想自己永远都是个拖累。
　　“知间，你告诉哥是谁干的。”知闲的声音有些抖，知间身上的伤太多了，后背黑青了一大块，左肩又红又肿，右腿腿窝还在往出渗血。
　　知间没有说话。
　　“知间，疼吗？”知闲在他肩膀肿起来的地方轻轻碰了一下。
　　知间瑟缩了一下，咬着牙说了句“不疼”。
　　“你不疼哥疼，哥的心快疼死了。”
　　“哥，你别这样。”
　　“那你说啊！这他妈到底是谁干的？”
　　知间愣了，他哥从来没和他说过脏话。
　　“我也不知道是谁，一个都不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好好的为什么要打你？”
　　“他们问我要钱，我没钱……”
　　“言知间！”知闲突然吼了一声，“你当你哥是傻子吗？”
　　“哥……”
　　言知闲知道自己有些过了，可他压不住自己的脾气。他宠着惯着从来没动过一个手指头的弟弟，现在满身是伤的站在他面前，他却不知道究竟是谁干的，又为什么要对他弟出手。他就像一个充满气的气球，稍微不注意，砰的一声就炸了。
　　知闲缓了缓，从抽屉里翻出一瓶碘伏，指了指床，“趴下，哥给你抹点药。”
　　知间乖乖地趴到床上。
　　家里的棉签用完了，知闲直接把碘伏倒在知间背上，用手指头一点点抹匀。
　　知间觉得很疼，却舍不得让知闲的手离开他的背。他咬牙忍着，没发出一点声音。知闲的手摸到他大腿根的时候，他轻微地颤了一下，一种怪异的感觉冲到他的脑门，盘桓了一圈，又涌到他的心脏，他觉得自己的心跳比平时快了许多。
　　抹完身上的伤，知闲让知间坐起来，用手指蘸着碘伏往他脸上抹。两个人挨的特别近，知闲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柔柔的，很舒服。
　　知闲抹了几下就抹不下去了，知间的左脸肿的很厉害，绝对不是摔的，十有八/九是被人扇了一巴掌。
　　知间抓住他的手，“哥，我饿了。”
　　知闲叹口气，“你在床上躺会儿，我去做饭，做好了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