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之上部》白银庄主

41、夜宴

　　是夜，宫中一片热闹。觥筹交错，舞乐如云，好一片天上人间气象。太后年高不适，便早早退了席。天子玩性正浓时，镜空携了绵罗，姗姗来迟。
　　见此，天子大喜，先是罚了镜空的酒，又命绵罗献曲。
　　镜空也不推辞，自罚了三杯。那边，早早就有宫人备下了琴台，绵罗翻身跃上，好似天仙下凡，先是独自抚琴一首，又与众乐工齐奏一首歌功颂德之曲，君臣之间喜气洋洋。
　　天子喜不自胜，差人挑了些精巧的物件打赏了绵罗，还赏了酒食。
　　就在这时候，却有一声音响起：“绵罗公子不愧为妙音琴师，本王佩服。”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栗阳王站在琴台旁，满眼笑意。
　　“那是自然，”天子见他立于琴台边，心中也明白了八九分，“朕常听闻人说，栗阳王的琴艺也是出神入化。不如栗阳王……”
　　“陛下！”
　　镜空的声音，低低沉沉，有气无力，却生生打断了天子的兴致，也叫许多人停下手中杯与耳边语。
　　“咳咳……”镜空缓缓道，“今天是给栗阳王接风的御宴，陛下若要听听人献曲，尽管宣乐府琴师。怎可叫贵客自来献曲？”
　　天子闻此言，哈哈一笑，道：“若不是镜空你提醒，倒叫朕糊涂了。”转头又说：“那你说，你今天来迟，有何谢罪？”
　　镜空欠身，道：“臣不才，只帮陛下写写字罢了。陛下这不是为难臣么。”
　　“哈哈哈……”天子心念一动，笑道：“谁说镜空你只会写写字？镜空你是这里最会讲故事的人了。不如今天晚上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也好。”镜空的嘴角浮出一丝笑意，走到场中央。待众人都落席以后，缓缓而道：
　　“话说，自盘古开天辟地、女娲孽土造人以后，万物遵循天道而行。而万物之中，人是最为尊贵无比的。
　　但是在云山之巅、沧海之渊，世人或可到，或不可到之处，有着各类奇异的活物。他们有些是生来就有奇能之处、有些是得了修炼。这些却不是仙家之族，凡此种种，我们将它们叫做什么？”
　　席中有人答道：莫不是妖物精怪？
　　“正是。”镜空忽而笑的妖艳异常，继续说道，“这些妖物自知无法与人相比，却又有许多法力高强的妖，喜爱化为人形，混迹世人之中。”
　　“世人皆怕被妖食之，岂不知妖更怕人？”说到这里，镜空忽然又惨笑起来。“曾有一蛇妖，得了个童子，不曾将他吃掉。却因一时起兴，养那童子长大、教他学识。彼此天长地久，暗生情愫。那蛇妖苦于人妖殊途，不敢言明正身。直到有一天，那童子的家人寻来，那童子……”

　　说到这里，镜空转身，看着席中的栗阳王，问：“栗阳王，可知那童子如何？”
　　栗阳王低头，暗暗叹了气。起身，走到镜空面前，道：“那童子便离了那蛇妖，回到家中。”

　　镜空大笑：“不错。”
　　众人错愕。却听栗阳王又道：“而蛇妖为了救过那童子一命，却自伤根基。千年修行，差点毁于一旦——是也不是，镜空大人？”

　　镜空不答，咳出一口血来。低头看着栗阳王脚下逐渐浮现的八卦阵，一脸厌恶地说：“是姓殷的那家伙想出来的吧？”
　　栗阳王从怀中抽出一张写满咒文的道符，轻轻地贴在镜空的胸前。
　　“小贤，你是来收我的吗？”
　　然后，镜空的身体渐渐发生变化，最终变回了蛇，倒在了栗阳王祝文贤的面前。

　　而他身后传来绵罗撕心裂肺的惨叫，以及众人惊恐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