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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第两百二十杀:情梦(中) ...

  •   小鸢珠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沙棘这个超级无敌大猪头在与她牵手成功之后,翌日就畏葸不前的跑路了!

      什么鬼啊!

      这个闷葫芦拿她当什么了?

      她疾忙去诘问专门负责鸟笼内部派发任务的核心成员——饕餮!

      哪知,她一直非常信赖的饕餮也跑路了。

      据还留在宫廷内部的蚀牵叔叔说,鸟笼的一部分成员南下去衡州执行一次极其重大的任务,所以,身为当朝小帝姬的她,还是不要去打扰沙棘为好。

      小鸢珠不听劝,最后蚀牵让负责守护她的暗卫采用强制手段,将她“囚”在了宫内。

      小鸢珠内心仿佛有一块极其重要的地方缺了,缺了这块的地方的话,就仿佛游鱼脱离了水,呼吸异常困难,甚至,对接下来的生活也提不起丝毫兴趣了。

      对,没有他参与的生活里,她的生活就是那种毫无生机的感觉,以前所感觉好玩的事情,都黯然失色。

      他一直待在屋顶上的那一个地方,成为了她日常静坐的位置。

      他的气息还残留在这儿。

      真的,每一次坐在这个地方,只要想起他,小鸢珠就会忍不住的去揉湿热的眼睛。

      她真的好想好想他啊。

      想不顾一切的去衡州找他。

      想扑进他的怀里,用脸使劲的去蹭他的胸膛。

      想再度牵起他的宽大、覆了一层厚茧的手,与他的十指紧紧交缠在一块儿。

      想去触碰他的长睫毛,触碰他的眼睛,触碰他的鼻峰,触碰他的嘴唇。

      想去亲他的喉结。

      想去深嗅他衣服的味道。

      想去牵着他一起去原来买纸鹤的地方好好走一走、逛一逛。

      想去与他交换彼此手心里冰糖雪梨的酥甜味汁。

      想亲口对他说一句“沙棘哥哥,我想你,我喜欢你”。

      生命里最美好的每一桩事,每一份小确幸,她都想与他一起共享。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蚀牵叔叔根本就没有透露过。

      他说,这一次下抵衡州执行任务的人,可能会回来,也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

      心急如焚、心如刀绞是什么滋味?

      这一刻,小鸢珠切身地感知到了这般滋味。

      是以,为了不让自己留下任何遗憾,她自己偷偷酝酿了计划,下衡州来找她的沙棘哥哥。

      经历了被江湖人士诓骗、被劫、被抢、被算计种种,在蚀牵叔叔无奈的暗中襄助之下,她终是摸索到了沙棘的下落。

      他人就正在南山宁府。

      夏逝入秋,昼间日光的寿命渐渐熔短,植物绿色的躯体一律烤为成熟的金灰之色,贩卖快乐的晚夕改成午后的申时收摊返家,橐橐橐——月亮侍卫出来巡街了。

      小鸢珠不知沙棘为何会在南山宁府里面,鸟笼与这宁府的主人宁胤有何干系,他们这一回会在衡州施展什么计谋……

      这些她都不在乎了。

      只要,只要她能看见她亲爱的沙棘哥哥就行啦。

      小鸢珠抵达了宁府时,是在下过了一场雷阵雨的晚夜时分,府邸内白衣童仆正在执帚以洒扫庭除,百无聊赖的食客们围坐在宽大的庭院内对弈。

      隔着一重遥远的距离,她便隐隐能闻见棋盘落子之声。

      在清一色的雄性动物群居的环境之内,一旦出现了异性的生面孔与荷尔蒙气息,雄性动物们体内的多巴胺便会躁动的分泌起来。

      “嘿,小妞儿,你乍来寒舍,有何贵干唷?”

      这不,就有好几位面相贼眉鼠眼的男子,一鼓作气地弃下掐成死局的棋势,再而身影一记微晃,一股儿溜转至小鸢珠的面前。

      小鸢珠平素在宫廷之内异性没少见,但口出狂妄之语的男性,这平生倒是第一次见识,是以她的胆子往内缩回了一些,不敢用在宫内指使侍婢的那一套话辞来怼人。

      而宁府呢,它因为是私人府邸,宁胤身作一府之主,背后并不受任何势力的管辖与操控,没有设置特别严明的纪律与规章,所以,即使有客自远方来,宁胤不一定乐乎乐乎的迎接,绝大多数时候是闻客来,挑袖阖眸以杜门谢客。

      在逍遥而潇洒的氛围里喂养出来的食客们,更将宁胤的疏懒性子发挥得淋漓尽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们大体上的性子皆如一团七零八碎的麻线,松散得不成正常形状,一与常人接触起来,准常常把人绕晕。

      小鸢珠在造谒宁府之前,可是跟着蚀牵哥哥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做过功课的,府内有哪些人等,什么人要讲什么话,什么人不能讲什么话,等等。

      小鸢珠的真实身份是只有宁胤才晓得,她在宁府内的身份是宁胤的远亲,一个看上去羸弱的、爱犯事儿、面容长得清丽婉柔的小表妹。

      于是乎,她清了清嗓子,埋下脑袋:“我是宁胤兄的表妹,是来找沙棘哥哥玩的。”

      话音甫落,那几个大老爷们遂是阴阳怪气的模仿了一下她的说话语调:“喲,沙棘哥哥呀,他是你家的嘛?你们俩什么关系哟?”

      小鸢珠听罢,一身鸡皮疙瘩。

      这府邸内的人,是不是脑袋都有些欠修理?

      看到了小鸢珠憋屈的样子,大老爷们一刹地哄嗓大小,声如铙钹,轰得小鸢珠的耳膜鼓噪作响。

      “这边有一堆昂扬向上的大哥可供你轮番玩上一千零一夜啊,”一位留着一嘴青须的男子,塌眼、酒糟鼻、厚嘴唇,选择霸王硬上弓,直接扯住了小鸢珠的皓腕上的袖裾,“你那个什么沙棘哥哥算个什么鸟?”

      “沙棘哥哥不是鸟!你们不要侮辱他!”

      “嘁,有本事你让他来跟咱们单挑啊,看他会不会来赎你?”

      “你滚!”

      “好啊,你陪咱们一块儿滚床榻吧!”

      青须男话音倏落,周遭的人“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笑得多少有些不怀好意。

      小鸢珠深呼吸了一口气,眼圈急得红红的,一张未曾历经江湖风雨打磨过的嘴,何能跟十多张占满荤味唾沫的嘴正面对抗?

      既然自己毫无对抗之力,那还不如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算了!

      小鸢珠心内一口气敲定了主意,一把拽起了青须男拉着她袖袂的那一只大手,送上牙齿狠狠一咬!

      “啊!——”青须男疼得龇须颤了一大颤,惶急得甩开了手。

      好机会!

      小鸢珠登即调转方向朝着她所在的寝屋方向奔去!

      青须男跟近旁观戏观得幸灾乐祸的人甩了个眼色,那人会过了意,把从嘴巴里彰显出来的黄色龅牙藏在了嘴唇里。

      这几个大老爷们逗趣小姑娘也逗了个酣畅淋漓,继续方才没能斗破的棋局。

      此时,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角之内,其嗓音淡漠如冰:“方才参与把小表妹惹哭游戏当中的人,请自觉去后院领罚。”
      众人闻罢觳觫一滞,宁府的管家大人素来很少来亲自管教他们,如此严肃的出面护短并且使用上了久未使用的惩罚制度,实属罕见。

      青须男:“她不过就是宁胤的小表妹,我得罪了她又不是得罪了宁胤本人,管家您老至于用这么大阵仗整饬咱们嘛!”

      “若我说——你的行为是得罪了天子之女呢?”管家话锋一转。

      青须男的面上划过了震诧之色,“怎么可能……”

      “还磨磨唧唧、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快去后院领罚。”

      ——

      “砰——”的一声,小鸢珠甫一回到自己的院落内,就将自己的门给摔上了。

      任凭尾随在自己身后的侍女怎么叩门呼唤,她都一概不理会。

      来这个极为陌生的地方,找沙棘哥哥没有找成,憋屈、羞辱等等东西,她倒是饱受了一大堆。

      她仰面躺倒在床榻之上,用手腕遮住了湿热的眼睛,窗扃外的光斑一点一点地在她的指端上肆意跳动,跳动的这些光点,就像她情绪,时而暖热,时而凉冷。

      我……到底该怎么办?

      来这里找沙棘哥哥,究竟是对,还是错?

      没有人会鼓励一个未出阁、为及笄的女子,罔顾三纲五常去追寻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男子。

      何况她与他的身份,从严肃的角度来看,是如此悬殊啊。

      甚至,小鸢珠从心底都开始怀疑自己所作出的选择了。

      代价太大,目标太遥远,心情太糟糕,身体太乏力。

      种种艰难,披着一套张牙舞爪的皮囊,阻碍着她去进一步靠近他。

      “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一抹濡湿的热液,从她的指缝里缓然淌落而下,“滴答——滴答——”的清音,逐渐地沾湿了枕褥。

      就连哭咽时的嗓音,也被指间光斑烫得不成形状。

      阴影里,那个静驻已久的少年,他凝冻的视线随着少女的哭咽声而解冻了。

      ——不要哭了。

      他的喉头微动。

      “沙棘哥哥,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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