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冰枕函边》晓寒残梦

4、第 4 章

　　从那晚过后，李冰便乖乖上班加班，再未敢跟那帮哥们儿约酒聚会。
　　这一日难得清闲，夏达来到办公室，提起近期将要举办的“幸福工作”职工文艺演出，要求办公室至少出一节目。
　　临走，突然回身，冲着何月说道
　　“我记得你是音乐专业吧？”
　　何月吓呆，微微点头
　　“那你唱歌”夏达简单四个字就安排完毕，随即离开

　　何月一脸懵。
　　李冰则幸灾乐祸捧腹大笑。
　　何月嫌弃地盯着李冰，突然灵机一动，追夏达而出，回来时满脸满足地笑，慢慢走到李冰面前，说道“我唱歌儿，你钢琴伴奏，刚已上报夏县”

　　李冰满脸黑线。想来应该再拉上个办公室的谁一起，谁料大家一溜烟早跑没影儿了。
　　得，钢琴就钢琴，只是多年未动，多半手生了。

　　演出将近，下班后李冰何月在夏县安排下借用文化馆一处屋子训练。
　　手上还有残留的伤疤，加之丢弃多年，本以为会有所生疏，上手一试，曲未了，心情已豁然开朗。可能是因为久别之后的重新触碰所带来的怀念感和新奇感的碰撞，让李冰状态出奇地好，所谓“小别胜新婚”，说的应该就是这个道理了。
　　而李冰何月的合作，也异常顺畅。可见，两人初中到高中的搭档没白当。
　　那首老歌只练习了几遍，二人便已觉十拿九稳。于是，便开始自由活动，玩儿起了流行歌儿。

　　正当两人玩儿得正起劲儿，肖枕函和夏达走了进来。
　　两人瞬间收敛。
　　“怎么，刚不是玩儿得挺兴奋的嘛”夏达说道，语气里听不出来是嘲讽还是玩笑。
　　肖枕函则默默站在旁边。
　　“县长，我俩练习了，觉得没问题才玩儿起来的……”何月弱弱地解释到
　　“得，没有怪你们，其实我俩刚才在走廊就听见了，真不错，看来这回我们办里稳拿第一了，你说呢，枕函？”因为是下班时间，他们之间的说话和行为也显得随意多了。
　　肖枕函耸耸肩，没有表态。想来这等高材生定看不上俩人这雕虫小技。

　　“吃饭了没”夏达说着递过来几份外卖“我俩刚吃饭时顺便给你俩带了份儿，给，吃了饭再疯”
　　夏达说罢，搭肩肖枕函，俩人一同离开。
　　看着俩人离去的背影，何月感慨到
　　“咱们吓大，只要跟肖县在一起，就完全不吓人了，你说是吧”何月回头看了看李冰，发现这货正在发愣。
　　“喂，想啥呢？”何月给了李冰一掌
　　“嗯？没什么……”李冰搪塞了句
　　“你说，他俩关系这么铁，这要是头儿真调走了，咱夏达岂不是要难过死”
　　“嗯？啥调走？你听谁说的？”李冰诧异地问到
　　“哈？你都不知道吗？我也是听组织科一妹子说的，说咱老大很快就要调回市里了”何月说道“你说，我这回公务员考试要是正巧考到市上，还能再见到咱头儿，多好。实话说，咱肖县就是少白头，忽略头发，颜值简直不要太高，你说是吧……”

　　何月开始犯起了花痴。
　　李冰嫌弃了她一眼，似乎有所心事，未语。

　　演出当天，李冰偷偷溜回家拿了套老头的西装，结果被正巧回来的老头逮了个正着。
　　“怎么，这回又准备给我惹什么事去”
　　李冰勉强挤出一个乖乖的笑“爸，你这几天不是出差么……”
　　“你都进局子了，我再不回来，等着去给你探监吗？”李南很敏锐地发现了他眼角的创可贴和手上的疤。
　　“爸，谁又给您告的黑状？我最近可乖得很”李冰害怕久待会露馅，立马备好开溜的架势。
　　“确定要走这条路？”李南眼神追着已经溜到门口的李冰。
　　李冰停顿了一下，回头装可怜说道“爸，再给我两年时间，如果混不出名堂，我就回来，到时候我一定一心一意接手公司，行吗？”李冰见老头没有表达什么，知道有点希望了，继续道“还有，上次市宣传部刘部长问我愿不愿去那儿，我当时拒绝了，现在有点后悔，前天我往宣传部征文邮箱发了些我之前写过的材料，不知道人看了没，我记得您不是跟他是老朋友了嘛，帮我说说呗，看可不可以再给个机会……”
　　李冰一脸期待看着他父亲
　　“你不是一向宣称要靠自己本事自己去闯吗？”李南讽刺到
　　“我已经凭本事成功引起了刘部长的关注不是么，当时刘部长也是给了我机会的，只可惜我当时没有珍惜，想着呆在这儿还能多陪陪您老人家嘛，对吧～不过当初拒绝了部长的好意，现在人肯定不会再考虑我了······爸，您就帮我说说呗”
　　“哟，这政办没白进啊，学会……”
　　李冰还等着接受夸奖呢
　　“学会溜须了”结果李南出其意料来了这么一句“可是现在又为什么想要去呢？”
　　“额……男儿志在四方，总窝在这儿算怎么回事……”
　　李南对这张嘴无可奈何，只得凭他溜掉

　　文艺演出已经开始，何月焦急地站在后台入口处等着迟迟未来的李冰，好在两人节目顺序比较靠后。
　　住的地方没人，手机不在服务区，办公室没人，这货可别再出什么事了呀，何月有些心慌来回踱步。肖县早已入领导评委席，何月并不准备将此事汇报给肖县，一来上次求助肖县李冰怨了她半月，二来，他们的节目，若直接播放伴奏，她一个人也是可以应付过去的。

　　只是，何月担心……李冰莫不是真又惹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何月看见了从远处跑来的李冰。他停到何月面前，手撑膝盖气喘吁吁问到“咋样？错过节目了没？”
　　“没有”何月满脸责怪，不过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你行不行啊，大哥，每次关键时刻就出岔子，今儿又是咋……”
　　何月还没有问结束，就注意到他西装和手上的血渍。
　　“你……你又是……”何月一时不知道说啥问啥
　　“先别问了，哪儿有卫生间？”李冰抬起头，嘴角也破了一处。
　　何月指了指身后，李冰立马冲进去，洗了把脸，擦了擦身上的灰尘和血渍。
　　何月赶紧过去，帮忙收拾整理衣服上的污渍。

　　“丫的，姓魏的玩儿阴的，被他们一帮人堵了，好在我风采不减当年，顺利逃脱了……”李冰解释到。
　　何月狠狠地看着李冰
　　“我发誓，那日后我再没惹过他们，压根儿就没接触过……”李冰急忙说道“额……你没跟头儿说我失踪了吧？”
　　确认过何月表情后，李冰释然“太好了，今儿的事可千万不能让头儿……”

　　李冰转脸时，惊悚地才发现肖枕函就站在卫生间门口。
　　“县，县长……”李冰何月慌乱地打了声招呼
　　“那个，这货刚才门口施工台阶那儿摔了一跤，我俩正收拾着装呢，放心吧，县长，表演完全来得及”何月帮忙圆了个场
　　“你就打算这么上场？”
　　肖枕函扫了一眼他的衣服，白色衬衣领口等显眼的地方多处血渍。
　　然后走近，抓起他的胳膊，看了看多处被擦伤的手，“跟我来”，说着抓起李冰胳膊就往出走，何月紧随其后。李冰看着抓着自己胳膊的手，透过衣服，还可以感受到从他手中传来的温度。他们一路走到肖枕函车前。
　　他打开后备箱，“那儿有个急救箱，先处理一下伤口。旁边储物盒里有我参会备用的正装，可以应个急”说着，把钥匙递给何月“你俩别给我丢人”
　　说罢，离开。
　　“这领导，调走可惜了……”何月望着背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