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天天的日常》薏仁姜茶

20、心愿

　　从闹市的喧嚣，一路奔向寂静的街道，扑面而来的风，顺着脸颊流走，交织在头顶的灯笼，飞速地后退，汇成无数流光溢彩。
　　“快点快点！”鸣人是最兴奋的一个，冲在最前面。
　　佐助默不作声地紧跟其后，他是有在家中接受长辈的修行指导的，所有人当中，只有那个金毛小鬼还不会使用查克拉，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跟着他老老实实脚踏实地地跑着。

　　宁天天记得上一次爬上火影岩，还是尤加利老师带她来的。那时的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爬个山都能累得气喘吁吁，现在完全不一样啦。宁天天撩开浴衣下摆，踩着木屐也能三步并作两步，超过了鸣人。
　　“天天你也不赖嘛，但我以后可是要当火影的人！呀啊——”说着，小鬼咬紧牙，你追我赶。

　　宁天天有时会故意慢下来，待鸣人超过她时，又加紧步伐反超。特别是鸣人刚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下一秒笑容渐渐消失，实在是太有趣了！明明是无聊的游戏，却让宁天天心情尤为舒畅，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哈哈！还是我第一名！”鸣人高高举起手，“天天最后大意啦！”
　　“是啊是啊。”小孩子真好哄。
　　“白痴！”佐助早就看破，却也懒得说，这种毫无意义的胜负，也只有幼稚的小鬼才会在意。

　　“真是的，我头发都乱啦……”栀子抱怨着，掏出一面小镜子要打理一下妆发，看了半天发现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只能丧气地把镜子放下。
　　“女孩子真是做作又麻烦！”
　　鸣人做了个鬼脸。
　　气得栀子抡起拳头，意识到这是“九尾狐妖”，抖了抖，最终还是没敢落下，缩着脖子嘟着嘴，气鼓气涨地“哼”了一声，抱着宁天天的胳膊，把好友拉到一边坐下。

　　“啊！我也要和天天一块儿坐！”
　　鸣人无视栀子抗议的眼神，不管不顾地挤在宁天天另一侧，佐助看了看，也顺次坐下。
　　宁天天回过头，宁次依旧是抱着双手的动作，靠在岩壁上。

　　宁天天张嘴正想问问他为什么不坐，远处传来“砰”的巨响，焰火绽放的金色光束照在宁次的面庞，将他纯白的瞳孔点亮。那双眼睛似是注意到了宁天天的视线，缓缓地看了过来。
　　“开始啦开始啦！”
　　一旁的栀子激动地摇着宁天天的胳膊，宁天天怔怔地转过头，将目光放向天际。

　　斑斓的光彩掩去星星的明亮，在夜空中此起彼伏地变换着形状。像是赴往深空的流星，火树银花依次盛放，又噼里啪啦地带着火星缓缓坠落。
　　越是短暂，越是壮丽。人间世事大抵如此，握不住的事物，往往是心底镌刻得最深邃的诗篇。

　　耳边不停地响起小孩子神往的赞叹，焰火绽放的瞬间，犹如他们的眼神般灿烂。
　　“我们来许愿吧！”栀子提议，“听说在焰火下许下心愿，就会成真哦！”
　　“我先来我先来！”鸣人第一个跳起来了，“我以后要成为火影！我要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对我刮目相看！”

　　栀子：“没人想听你的愿望好吗！”

　　“要当火影哪有那么容易。”佐助不以为意，他将手枕在脑后，“我……希望哥哥能多陪我修行……”
　　“啊，你这人，总是‘哥哥哥哥’的挂在嘴边……”虽然刚刚认识，但鸣人都已经准确把握住了佐助的“兄控”的特点。

　　“你懂什么！我以后是会赶上哥哥的！” 人有的时候对着不熟悉的人，反而更能吐露心声，佐助不自觉地说出了心底话，“然后……成为让父亲也能认可的宇智波……”

　　鸣人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垮了，真是令人羡慕，哥哥、父亲什么的……
　　“我就没有家人……”下一秒，他眼中又燃起了熊熊斗志，豪迈地大喊，“不过，就算是一个人，我将来也要成为火影！”

　　鸣人的神情，像极了宁天天小时候立誓要成为宇航员、明星、舞蹈家的样子，虽然后来一点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些机遇天赋和头脑，但那种对美好前程向往的心情都是共通的。
　　她鼓起掌：“好的，火影大人！苟富贵，勿相忘呀！”
　　“哈哈哈哈……什、什么狗？”鸣人听懂了前半截，但是听不懂后半截。
　　宁天天眨眨眼，“就是说，等你以后当了火影，别忘了‘照顾照顾’我呀。”
　　“哈哈哈……放心吧，天天！”

　　“哼！白日做梦……”九尾狐妖当火影，怎么可能嘛，栀子小声嘀咕。
　　“那栀子的梦想是什么呢？”宁天天扭头问道。
　　“我……”栀子咬着手指头想了半天，这个话题也是随口一提，但她根本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前田家的家训就是“平安喜乐”。“每天有数不尽的漫画看”只能算是梦想，既然是许愿，那肯定要许一个能够实现的呀……

　　栀子下定决心，用双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边，鼓足气息，对着照亮整个木叶的明媚焰火大喊道：
　　“我要和天天——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然后给天天做伴娘，看着她嫁给她喜欢的人——”
　　嗯，最后一条才是重点中的重点！

　　人小鬼大的栀子冲天天展露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焰火的光芒落她脸上，伴随着呼吸，时暗时明。
　　纯真诚恳的话语犹如叮咚泉水，流入宁天天的心田。
　　久违的、不假思索的、真挚的、女孩子之间的友谊，让宁天天这个成年人鼻尖一酸，眼泪就涌了出来。

　　“那么我也……”宁天天左右环顾，最后定定看了一眼宁次，这个表面冷漠，但其实热忱又善良帮助宁天天的小孩，难道真的逃不掉书中命定的结局吗？

　　“我要变得更强……”
　　在这个充满残酷战斗的忍者世界。
　　“守护我的家人朋友……”
　　栀子、宁次、尤加利老师、富仁老爹、泉美……每一个无私关心她、爱护她的人。

　　宁天天把头放在栀子肩上，无数焰火冲天而起，绚丽绽放，她不敢眨眼，想要把这幅画面永远定格在心中。
　　“让大家都能实现自己的心愿！”
　　这就是我想要实现的愿望。

　　“天天你就放心吧，我是一定会当上火影的！”鸣人握拳道。

　　“什么嘛……我还以为天天会说以后也要做我的伴娘呢！”栀子戳了一下天天的脑袋。
　　“那个不是心愿，是一定的呀！”
　　栀子这才笑了起来，转过头来问宁次，“宁次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呀？”

　　宁次垂下眼帘，“愿望么……我没有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

　　“不行不行！大家都说了，就差你了。”栀子不依不饶。
　　所有人都被这个话题吸引，好奇地看向宁次，让他心中陡然冒起无名的厌烦，他强忍着不耐，别过头。

　　冲天的火光，爆裂的声响，若有若无的刺鼻气味。
　　“宁次，你是一族中最有希望继承日向家的人。”
　　父亲的话语又出现在了耳边。

　　最有希望么……他曾经也这样希望着、渴望着。
　　有着天才之名又如何？命运早已将他未来的路径规划，就像这盛大的烟花，再如何光彩夺目，但转瞬即逝后，剩下的只有硝烟，随风吹散。

　　“我……”
　　一层阴翳爬上了他的双眼。
　　心愿就是……他要撕开宗家虚伪的面具，让世人都看清他们道貌岸然的丑恶！
　　扭曲的愤懑不受控地充斥着喉间，连带嘴里都吐露出血腥味。

　　“啊……结束了……”天天指着远方。
　　一个清亮的声音将他从爆发的边缘拉回。

　　最后一片光火坠入黑暗，连带喧嚣一同落地，将宁次的挣扎与不甘，隐在了莫测的夜色中。
　　终是没有说出口，宁次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原本冷静自制的模样。

　　没有见到哥哥，反应过来被骗了的佐助，回去的路上一直在给宁天天摆臭脸，大大咧咧的鸣人毫无察觉，还一个劲追上去搭话。
　　栀子扯着天天的袖子，“又一个小李啊……”

　　宁天天却总忍不住回过头去。
　　宁次沉默地走在最后面，虽然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但他现在整个人黯淡得要被灯火通明的街道吞没了，浑身充斥着一股复杂的情绪，让人不敢靠近。
　　感受到天天的目光，宁次抬起眼帘，眼中的光彩像是随着烟花逝去了般，晦暗不明。

　　对于大多数孩子来说，愿望也好，梦想也罢，都会是幸福的话题，但在宁次身上，仿佛就是痛苦的枷锁，每一步都是沉重的淋漓鲜血。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快乐可以是相似的，但痛苦却不尽相同。人会同情，但要真的同感，宁天天自问真的太难了。
　　她想要对宁次笑笑，可终究还是沦为了自嘲。
　　凭什么觉得笑容就能化开，她可不是什么女主角。

　　“哥哥！”
　　宁天天回过神来时，佐助已经兴奋地扑进了鼬的怀中。
　　少年不知在火影岩下等了多久，轻抚着弟弟的后脑勺，侧过头看了宁天天一眼，脸色难看得吓人。

　　宁天天登时如坠冰窟，后脊凉得发麻，“啊……抱、抱歉，是我自作主张把佐助带出来的……”
　　栀子吓得松开往外挪了一步，想起自己是“共犯”，瑟瑟发抖地干笑：“啊……哈哈哈，那、那我先回去了”
　　然后提起浴衣，麻溜儿地顺着另一个方向逃了。

　　宁天天流泪：栀子！说好的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呢！

　　“天天！”泉美上前，将宁天天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你不知道我和鼬多着急……”
　　焰火开始前，她和鼬回到摊位上，想叫上佐助和天天，摊主却说这群孩子去了火影岩。待她和鼬匆匆赶来，鼬只打开写轮眼看了一番，便又说“不用了”，没再上山，就一直在这等到焰火结束。
　　弟弟平安，鼬的神情也逐渐柔和了下来，“佐助几乎没有同龄的朋友，今天应该玩得很高兴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瞟了一眼鸣人，宁天天霎时心中警铃大作。
　　不会是在怪她把佐助和“危险”的九尾放在一起了吧……

　　“哥哥，你要多陪我修行……”佐助仰着头对鼬撒娇，“下次我一定要赢天天！”
　　宁天天心虚地吐了吐舌头。
　　鼬面对弟弟，总是特别温柔，“下次吧……”
　　“下次下次……哥哥总是说下次……”小男孩撅起了嘴。

　　“啊……那我也先回去啦！”鸣人挥手，每个人都有家人，他不想又落成最后一个，他吸吸鼻子，努力笑着，“下次见啦！”
　　“路上小心啊！”宁天天目送着他，金毛小鬼抱着头，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岔开腿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么，我先带佐助回去了。”
　　回到令人心安的家人旁边，佐助的睡意就袭了上来，鼬把他背在背上，轻声对泉美说。
　　少年的声音卷上泉美的耳朵，她感觉脸上热了起来，喃喃地说“好”。

　　“我们也回去吧，天天。”
　　泉美牵起天天的手，没走两步，就听身后传来呼喊。

　　“天天！”
　　宁次突然叫住了她，小跑了几步追上来。
　　在天天疑惑的注视下，他伸出手，白的、珊瑚粉的花在手心盛开，蝴蝶翩翩停在花间。

　　宁天天摸了摸脑袋，才意识到自己的发簪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啊……谢谢。”

　　从宁次手中接过发簪，宁天天紧跟着泉美的步伐，又不自觉地回过头。
　　灯光交错地投在宁次脸上，在他身上笼罩上一层安静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