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已成溪》梨湾雪

25、第二十五章

　　路成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自己黑色裤子米色毛衣加棕咖色大衣，好像回到了18岁那年的冬天，今天是特意这么穿的，是他喜欢黎溪的样子。心满意足地走到床头柜前拿了手表盒里的手表单手扣上，手上的青筋若隐若现，又拿了手表盒旁的首饰盒，是戒指，今天是圣诞节，路成打算在今天为两个人的“孽缘”画下一个完美句号。路成笑了笑把盒子塞进口袋，出门去约定的地方，自从上次打完电话，黎溪总是很忙，忙到只能偶尔回几条信息。
　　等到路成到达的时候，看到黎溪白色毛衣高腰牛仔裤，微卷的头发扎了个干净的高马尾，大概因为有空调所以黑色的毛呢外套脱了放在旁边。在和朋友们聊天，笑得正欢，路成晃了晃神走进去。刚在路上买了束花，是黎溪喜欢的向日葵。
　　“路成，有心啊！还买了我们小溪最喜欢的向日葵。”美子一看到就打趣。
　　“路成，你该不会今天要求婚吧！”楠楠也搭腔道。
　　“你口袋鼓鼓的是什么？不会真的是戒指吧！”王铭也在打趣。说着想要去拿。
　　路成赶紧用手护住了“干嘛，光天化日之下抢东西啊！”说完刚好对上黎溪的目光，黎溪赶紧移开了目光。
　　路成在黎溪旁边坐下来，座位大概是在场的所有人故意留的。黎溪异常地也很安静，没有趁机撩撩路成。
　　“怎么着，现在人到齐了吧！”孙毅嘟囔着说，上次路成打自己那事路成可还没道歉呢！架不住黎溪喜欢他，算了。
　　“等等，还有一个人。”黎溪总算开口了。
　　“你还请了谁啊？”美子问道。
　　“你等会就知道了，你也认识！”黎溪笑。
　　路成看着黎溪，从进来到现在黎溪似乎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眼，除了刚才自己捕捉的那一眼，不知道今天黎溪怎么了。
　　“嗨！我来晚了！”一个声音传来。不太熟练的中国话，众人望过去，是个外国小伙。
　　“凯文？”美子率先喊到。
　　“美子！你好！”凯文看到美子打招呼。
　　黎溪已经起身笑脸相迎。
　　“Wendy！Merry Christmas~you are so beautiful today！”说着拥抱了黎溪。
　　坐着的几个人你望我我望你不知道什么情况。路成坐在那没动，看着拥抱着的黎溪和凯文。耳边却仔细听着美子和楠楠的谈话。
　　“谁啊？”楠楠问道。
　　“小溪在米兰当家教时的学生的哥哥，据说是法籍美裔。”美子平淡地说。
　　“给大家介绍一下！”黎溪拉了拉凯文，用手挽住他，“凯文，我的男朋友！”
　　话一出，在座的人都愣住了，路成一下望向了黎溪，手在桌子下握紧了拳头，他不知道黎溪在玩什么，她一直都在玩弄他吗？
　　“小溪，你在说什么呢？”孙毅离路成有点近感受到了路成的杀气。
　　“对啊！你开玩笑吧！”美子站起来附和道。
　　“没有开玩笑，我们在交往！”凯文用不太熟练的中文解释。
　　路成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所有人都望向了他，下一秒，他就一拳打在了凯文脸上，接着两个人打到了一起。王铭和孙毅赶紧扯开了两人。黎溪没有看路成一眼跑到了凯文那边，看着凯文挂彩的脸，那眼神是心疼，然后转头走向路成。
　　“啪！”的一声，黎溪的耳光落在了路成的脸上。所有人都静止了一般，王铭和孙毅拉着路成的手又紧了一些，生怕下一秒路成就会把黎溪撕成两半。
　　路成用力甩开了王铭和孙毅，直视黎溪。
　　“那我们之间算什么？”气呼呼说出一句话。
　　“反正你也没答应我不是嘛，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就玩玩而已。”玩玩而已，这句话对路成的伤害力一点不小。
　　“玩玩而已？”路成有些激动，双手抓住了黎溪的肩。
　　“对，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还放不下我呢，果然，路成，你还是太年轻了。”黎溪对着路成，说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太天真！”
　　路成终于忍不住握拳挥起手，黎溪直视着路成，无论路成怎么对她，她都认了。
　　孙毅打算动手拉路成，被王铭制止了，王铭比孙毅要稳重一些，也了解路成，他知道路成是不会对黎溪动手的，哪怕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
　　路成看着黎溪，眼睛里有些东西在闪烁，黎溪知道那是路成隐忍的眼泪。路成最终还是没舍得打她，一拳打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桌子发出了一声巨响，可见路成用力多大。
　　“黎溪，我他妈就是犯贱！”路成再次望向黎溪“才会一次一次被你玩弄！”说完愤怒地走了。路成从没有在黎溪面前说过脏话，这是第一次。
　　“溪儿，你跟我走！”楠楠决定问清楚。
　　“有什么话就在说吧！这儿有谁是外人嘛？”黎溪笑着开口，拉着凯文坐下来。
　　“你为什么这么对路成？”楠楠索性直问了。
　　“我怎么对他了，我和他又没在一起，我现在和凯文在一起怎么了？”黎溪坐在那里，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你怎么这么说呢？你不是喜欢路成嘛？”美子这次帮理不帮亲，黎溪这样对路成的确太过分了。
　　“我不喜欢了不行吗？”黎溪说完看着旁边的凯文笑了“我现在喜欢凯文！”
　　“黎溪，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楠楠第一次直呼黎溪的名字。
　　“我一直就是这样的，不喜欢的话你也走好了！我无所谓！”黎溪语气清冷，没有任何感情。
　　楠楠气不过真的走了，王铭去追楠楠了。
　　“小溪，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对楠楠凶什么？”美子也为楠楠抱不平。
　　“你要是不满意，你也可以走，反正我过几天就和凯文回米兰了。”黎溪继续说着。
　　“小溪，你是不是受制于他，是不是工作室出问题了，是的话我们可以帮你的啊！”孙毅也说着。
　　“孙毅，你是电视剧看多了，还是太天真了，我和凯文在一起，是因为我们相爱，你和美子在一起难道是你家公司需要她帮助嘛？”黎溪说话越来越难听。孙毅真的是抓狂。
　　“美子，坐下来一起吃饭吧！”凯文招呼美子坐，此时菜已经上来了。
　　“吃你妈！”孙毅已经开始骂脏话了。
　　“孙毅！”黎溪喊到“和凯文道歉！”
　　“没事，不用了！”凯文在旁边当和事佬。
　　“他要是不道歉呢？”美子对黎溪失望了，看着黎溪说。
　　“那请你们离开！”黎溪甚至头都没抬。
　　美子站在那冷笑了一下“黎溪，我林美子今天就把话放这里了，歉我不会道，出了这个门，以后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拉着孙毅就走了。
　　好好的一个聚会只剩下了两个人。
　　“真的有必要这样吗？”凯文问。
　　“凯文，今天谢谢你了！”黎溪深吸了一口气说到。坐在座位上，眼神空洞。
　　“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凯文拍了拍黎溪的肩，望了眼黎溪离开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周围也显得安静了，黎溪订的地方是一个露天的位置，服务员说这里还发生过很多次求婚，其实可以容纳挺多人，黎溪为了清静把这里都包下来了。黎溪看着满桌子的菜，开始吃，眼泪却再也忍不住了，说是吃，就只是往嘴里塞东西，最后差点噎住了全吐了出来。黎溪站起来打算离开，一起身头一昏被凳子绊倒了，映入眼帘的是静静躺在地上的一个盒子，黎溪拿起来打开，顿时眼前又模糊了，原来路成真的准备了戒指，黎溪苦笑着拿出来给自己戴上，竟然刚刚好，路成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手指尺寸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刚刚路成挥手那一拳打在桌子上的时候，一滴眼泪掉在了黎溪脸上，她也看到了路成立马红肿的手，该有多痛。终于黎溪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服务员站在门口不敢进来，只能听到黎溪的哭声。
　　路成没有回家，一路飙车去了酒吧，点了最烈的酒在那喝，刚开始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还让很多人不敢靠近，慢慢地喝醉了之后引起了不少女生过来搭讪。
　　路成一脸怒气，“滚！”
　　好在灯光比较暗又闪，没人认出路成。
　　“拽什么拽啊！”女生白了一眼。
　　“就是啊！”旁边她的朋友也说到。
　　“不好意思啊美女，我朋友心情不是很好，抱歉抱歉！”温雅这个时候出现了。女生们作罢离开了。
　　“学长！”温雅喊到。自己和朋友出来玩没想到碰到了路成。
　　“温雅！”路成看清来人，“来！一起喝酒啊！”路成说话吐出的都是酒气，让温雅觉得有些刺鼻，今天的学长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样子。
　　“学长，别喝了！我送你回去！”温雅抢掉路成的酒，拿着他的外套，扶着他出了酒吧，走在路上。
　　“她算什么！她这么对我……”路成一路上骂骂咧咧，走这走那。温雅跟着一路拉着他，以免他摔了。
　　“学长，你慢点！”眼见路成要摔了，温雅赶紧上前扶住。
　　“黎溪！”路成看着温雅喊到 “你来啦！”路成一把抱住温雅，“你说的话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不是那样的。”
　　“学长，我是温雅！”温雅说着，极力想要挣脱开，最后使劲一推，路成没站稳，一下摔倒在旁边的草坪里，两个人沉默了一会。
　　“对不起！”路成好像就醒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喝醉。
　　温雅走过去拉起路成，扶他坐到旁边的石椅上，离开了，路成坐在那里埋着头，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低声哭泣。不知道哭了多久，反正再抬头的时候，温雅已经坐在身旁了，看他抬头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谢谢！”路成有些窘迫地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
　　“学长，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你喝醉酒哭了！第一次是你毕业的时候广播站聚会。”温雅看着路成淡淡开口。
　　广播站聚会庆祝路成和刘璐毕业。那天大家都有些伤感，不过温雅却有些开心，因为路成会留在上海。温雅以为他是高兴才喝那么多酒的，直到喝醉的他听着薛之谦的歌流着泪喊着“黎溪”这个名字。
　　“我在你不要的世界里，何苦不找个人来代替，可是我谁劝都不听……”温雅还记得是这首歌，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黎溪。
　　“那次我在新闻里见到了黎溪。”路成没有逃避话题“那是站在设计师JOJO身边的黎溪。”
　　“可是不管她是怎么样的黎溪，还是会牵动你的心情！”温雅这话直接击中了路成的内心。
　　路成沉默了一会，空气突然安静，温雅都以为他不会再回她了。
　　“今天，我原本打算和她求婚的，可是她却带了男朋友过来，挺讽刺的。”说着路成笑了一下，是在嘲笑自己。
　　“是不是觉得我挺没出息的，现在也只能在这里买醉自暴自弃。”
　　“学长，你还记得上次你和我说过什么嘛？”温雅看着眼前头发蓬松散乱，衣服沾了酒渍，眼里尽是看不懂的忧伤的路成。
　　“你说，在任何感情里都不要看轻自己。”温雅停了停笑着说“你不是说我为了喜欢你丢掉了我的自信坦荡嘛。现在的你，也丢掉了我当初喜欢你的所有样子。我喜欢的路成是那个明媚如光，对任何事都志在必得的男孩。”温雅坚定地看着路成说。
　　路成愣了愣，笑了笑。
　　“是这样的明媚吗？”
　　温雅也笑了。两人静静待了一会。
　　“学长，我对你的喜欢也就到这为止了。我要找一个守护我自信坦荡、满眼是我的男孩子，但这个人显然不是你。”温雅说完，开着玩笑说“你可别太伤心，毕竟损失了我这么一个美丽可爱的追求者。”
　　“这样看来以后朋友还是有得做了。我倒还真是有点伤心。”路成也玩笑回去。
　　“学长，你过分了哦！”
　　两人都笑了，又休息了一会，路成的酒算是彻底醒了。
　　温雅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我在这边椅子这儿，看到了吗？”温雅讲了两句挂掉电话。
　　“好了，学长，我先走了，你早点回家！”温雅说着站起来。
　　“我送你吧！”路成说道。
　　“不用，有人接我！”温雅说着望向那边，有个男孩子在朝她挥手，温雅笑着对着路成说“我妈介绍的相亲对象，有点帅！哈哈！”
　　温雅走了两步又回头，对着路成喊到“学长，去爱一个让自己开心的人吧！”
　　路成回到家，打开了卧室角落的一个盒子，这里面都是与黎溪有关的东西，路成打算把今天那枚没送出去的戒指也塞里面，才发现不见了，不知道何时弄丢的，一想，路成冷笑一下，不见了也好。然后盖上盒子，去洗澡了，这一身酒味自己都有点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