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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废稿 ...


  •   我一直认为齐南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小少爷一个,没想到他还会进厨房来帮我洗菜,鱼的味道有腥气,他微皱着眉,一手掩着鼻子,另一只手去戳了戳鱼肚子。

      “好腥。”他说。

      我大笑,和他说:“熟了之后就不腥了。”

      他正在洗手,没说话。

      我对他说:“你出去看书吧,等半小时就好。”

      齐南生日,他的父母都没过来,家里冷冷清清的,我什么也没问,有些事不问最好,问多了伤人。

      “乔以安,你什么时候生日?”齐南揪着一颗小白菜问我。

      “六月三十。”

      “快了。”

      “是啊。”我忽然想到一些事觉得好笑,就和齐南讲,“我们那里生日都是按农历日子算的,初中的时候班上同学生日给我们一人发一个棒棒糖,我们就回她一个漂亮的笔记本,偏巧我农历的生日在暑假,所以我亏死了,送出去的礼物都没收回来过。”

      齐南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他说:“我听大人说生在六月的小孩子有福气,贺叶也是六月份生,他是六月一日。”

      “这日子真好。”

      我有一个不喜欢我的妈妈,六月的福气让我有一个待我最好的奶奶。

      我们俩人在厨房说话的时间菜已经做好了,齐南一直没出去,他就在我旁边玩水,揪白菜叶子,白菜叶子被他揪得光秃秃只剩下菜杆子。

      齐南不吃辣椒,我的口味也淡,只有两菜一汤,酒楼里那些大菜我不会做,反正林云是不会嫌弃我的菜,但是齐南嫌不嫌弃就难说了,毕竟他是很挑食的。

      我把筷子递给齐南,对他说:“齐南,过几天补你的生日礼物。”

      “不是说这就是生日礼物吗?”

      我忙摆手,“手艺不精,只能饱肚子,算不上礼物。他家里饭厅的餐桌中间摆了新鲜的花,还带着露珠,应该是早上换的。

      这真奇怪,空落落的房子,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要是没来,只他一个人,他会吃什么呢,也许什么也不会吃,窝在沙发里,躺在床上,一觉睡到天黑,第二天来学校,还是那样清冷傲慢的一个人。

      我吃鱼的时候,齐南眼巴巴地看着我,我很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他摇头,用筷子挑了一根小白菜到自己碗里,半天也没见他吃下去。

      我愣了一下才想明白,齐南估计是不会挑鱼刺,碗里的饭没动,给他盛的汤只喝了一口,我拿了一双公筷过来,将鱼肚子上的肉挑出来放他碗里,“试一下,这个没有刺。”

      总说多吃鱼会变聪明,也不知是真是假,我有个弟弟,每次同家里人一起吃饭时,但凡桌上有鱼,中间刺最少的那块鱼肉必被我妈夹出来放他碗里,她说:“乔宸学习辛苦,该补营养。”

      这种时候,我从来都是低头吃饭不出声的。

      我看着齐南,他果然拿着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鱼,边戳边说:“其实我也不喜欢吃鱼,但你一番心意,我还是尝一下吧。”

      我暗笑,清冷如他,竟然还有这么傲娇的一面,我说:“你不用勉强,不想吃我可以帮你吃了。”

      那时候我们俩都没想到有一天我们关系会这么好,高二上学期他以为我是男生才选择与我同桌,若不是这么一个小误会,我和他的关系,再过多少年说出去也只是同过班而已。

      往后还会发生许多事,无可预料,那会儿想的简单,爱一个人也简单,看他开心就好,希望他茁壮成长,前程似锦。

      下午一点多钟,我准备回去,齐南这个生日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了,出来时看见齐南坐在灰白条纹的沙发上,神色有些怏怏的。

      我过去和他说话,“齐南,我回去啦。”

      他抬眼看我,一只手朝我伸过来,把我拉到他身旁坐着,他说:“我想睡觉。”

      “睡啊。”

      “我一个人睡不着。”

      我知道他的意思,今天他的生日,他想睡觉,我也别想回去了,等他睡醒再说。

      他就直接窝在沙发里,头往我腿上一枕,眼睛闭着,呼吸平缓。

      齐南家里有一面落地窗,深色窗帘半掩着,有光从窗子里透进来,金灿灿的一束光线,正巧落在他腿上,室内很凉,我轻轻叫了他几声,他没应我。

      我悄悄从他身边挪开,站起来还没走一步被他拉住了手,我回头看他,他眼睛都没睁开,我说:“我不是要走,我去拉下窗帘。”

      话一落他就松手了,真是,还装睡。

      窗帘拉上了,屋子里就暗了许多,沙发上有毯子,我拿起来给他盖上,坐他旁边等他睡觉。

      “晚上还有个人要来,一起吃了饭再回去吧,我让人送你回去。”

      “嗯。”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答应了,许是那会儿眼里只他一人,说什么我都会应的。

      睡觉会传染,齐南睡着了,我的瞌睡也随之而来,我靠在沙发上,很快就睡过去了,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钟,齐南却比我醒得早,先前盖在他身上的薄毛毯转头搭在我身上。

      我揉了揉眼睛,齐南见我醒了,起身去给我拿了瓶水过来。

      刚睡醒确实有点口渴,拧开盖子喝了几口水之后问他:“晚上有谁要来啊,贺叶吗?”

      “嗯。”

      齐南就在我旁边翻书,看的是一本英文原著书,翻的很快,他看的也认真,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我能看见他长而翘的眼睫,高挺的鼻梁,他有着世上最好看的侧脸,他的一切都完美,如果他能多和我说说话就更好了。

      书上说的人如玉应该就是他这样的,内敛华贵,天人之姿,但他是冷玉,浑身冒寒气的那种,我想把他捂热,我想努力一点,想和他站在一起,希望他能等等我。

      我真是啊,想把我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他。

      晚上七点的时候,天将暗,月亮已经升起,屋子里亮起了灯,白天看到的那个水晶吊灯发出橙黄的暖光,屋子里很安静,齐南忽然开口叫了我一声:“乔以安。”

      “怎么了?”

      我问他怎么了,他却不回我的话,只是一直看着我,我被他看的不自在,有些恼怒地道:“一直盯着我干嘛,有什么事快说。”

      他轻笑出声,“也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他本就长的好看,笑起来总觉得有种惊心动魄的美,干净又明朗。

      大概七点半的时候,门铃响了,齐南家的门铃声不是那种传统的“叮咚”声,而是一首耳熟能详的儿童曲,“两只老虎”。

      我准备去开门时,贺叶已经自顾自开了门进来,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小南,生日……”‘快乐’两字还没说出口,见到我站在门边,惊了一下,然后转头笑嘻嘻和我打招呼,“嗨,新同桌。”

      “乔以安。”我再次强调我的名字,早在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告诉他我叫什么,但他习惯不好,每次见面总喊我“新同桌”。

      我和齐南同桌,又不是和他同桌。

      他可能还在奇怪我为什么会在齐南家,因为紧接着他又对我说了一句话:“新同桌,小南竟然邀请你来他家,太不可思议了,好好珍惜哦。”

      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呵呵”一笑,怼他,“贺叶,你这卡着饭点儿来,才是真的不可思议吧。”

      “实在抱歉,贺叶是去接我了,路上耽误了。贺叶进门之后,我才看见他后面还有个人,男的,看起来比我们大几岁,很温润,带着银边眼睛,皮肤白,看着斯斯文文的,手里还提着个蛋糕,他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容安。”

      我说:“你好,我叫乔以安,和齐南同桌。”

      高二上学期时,我对贺叶有偏见,总觉得他带坏齐南,高中时抽烟打架对我来说都是坏学生才做的事,但其实他和齐南一样,成绩好,只是性格不同,齐南冷漠话少,而他给人的感觉总像是没心没肺一样。我是后来才知道,他们俩是发小,从小玩到大的那种,关系非常好,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铁”。

      贺叶进齐南的家就跟进自己家门一样,已经轻车熟路了,齐南不乐意伺候他,他自己没事人一样去冰箱里翻水喝。

      容安的蛋糕自然是带给齐南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容安的第一印象非常好,觉得他就像是那种干净无暇的白纸一样,当贺叶和齐南两人去了二楼书房的时候,楼下就只剩我和容安两个人。

      我这人独自和陌生人相处绝对是很冷漠的,不想主动搭话,但容安不一样,他身上有一种很亲切的气息,我觉得他好,适合做朋友的那种好。

      但高中时,我胆小,容安很安静,我们俩都没主动搭话,直到他和贺叶离开时,我们也只说了一句话的自我介绍。

      晚上根本就没吃饭,贺叶突然有事要走,容安也跟着他一起回去,经过我身边时,贺叶说:“齐南在二楼,情绪不太好,你待会儿去看看他。”

      我还没反应过来该说什么话,人就已经走了,贺叶走的急匆匆的,门都没关,是容安把门带上的。

      我站在空荡的房子里不知该怎么做,齐南情绪不太好,贺叶也走了,谁送我回去啊。

      房子里安安静静的,齐南在二楼一直没下来,我最后还是忍不住上去看看他。

      他把自己关在一间房子里,房间里开了灯,灯光很暗,他趴在桌上,桌上有酒,我不确定他是否喝了酒,我进去时,他毫无察觉。

      “齐南。”我叫他。

      他没有理我。

      我伸手想碰碰他,手才抬起来,还没触到他的衣角,他却突然从桌上起来,直直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我。

      灯光昏暗,他的眼睛乌黑澄澈,我悄然把手放下,然后问他:“你怎么了?”

      他还是不做声,就一直看着我,我往后退了一步,问他:“齐南,我怎么回去啊?”

      他歪了歪头,很不解的样子,“你在这里不好吗,为什么要回去?”

      我直觉有哪里不对,但也没多想,我说:“这不是我家啊,我要回林云家,不回去她会担心的。”

      “哦。”他说,“那我送你回去。”

      “好,谢谢。”

      齐南站起来朝门口走去,我跟在他后面,他的脚已经踏出门口,我才到门边,正要出去,忽然被他往里轻推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把门带上了,把我锁在了里面。

      “齐南!”我大声喊他名字,然后重重地拍门。

      叫了好几声,他一句也没应我,我渐渐安静下来,很奇怪,那时候竟然没觉得怕,想找手机给林云打电话时才发现手机掉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

      我知道齐南一直没走,他就在门外,因为我听见了他叩门的声音,声音很轻,很有节奏的“叩叩”声,像打着音乐的拍子,但他就是不给我开门,也不回应我。

      最后的结果是,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实在太困了,就靠在门上睡着了。

      睡前想的一件事就是,等天亮的时候,等齐南开了门进来,我一定要先下手为强,把他关在里面,多关一会儿,让他也试试这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感觉。

      这间房设计有问题,连扇窗子都没有,灯亮了一晚上,墙上有挂钟,我醒来时时间是早上六点,我瞬间清醒,连忙从地毯上站起来。到这时候才觉得心慌,一晚上杳无音讯,出门只有林云一人知道,要是真就这样失踪了,我奶奶怎么办,我还要赚很多的钱带她去玩啊,我还有很多的事没有做。

      “齐南!”我站在门侧猛拍门,声音里带着些后怕,“你让我出去,你要干嘛啊!”

      “齐南!”

      在我要叫第三声“齐南”的时候,门匆忙被打开,齐南手还搭在门把手上,他看着我,一脸无措的样子。

      我猛地冲出去,把站在门口的他撞了一下,撞的有些重,我自己身上都觉得疼。

      越过他的时候,想起昨晚被他关了一晚上,心有不甘,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把他用力地往后推了一把,那时候太急了,说话也伤人,我说:“齐南,你有病啊。”

      他的眼神闪了一下,我看见他眼里隐隐带着点血丝,他昨天应该也没睡好,估计一晚上和我一样靠着门睡了。

      我实在想不通他昨天的做法,我意识到自己说话的伤人性,但我没有妥协,也没有道歉,我要下楼去拿手机,然后回电话,回家。

      “不是的。”齐南拉住我的手腕,很无辜地看着我,他说,“对不起,昨天我喝了酒,无意识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你别怕我,也别不理我。”

      这些话真是惊到我了,齐南向来高高傲傲的一个人,不说“不好意思”,不说“我错了”,偏偏和我说了“对不起”。

      而在那之前,是我先恶语伤人,说他有病,因为他喝了酒,失了神,把我关在没有窗子的房间里一整晚。

      我没有说话,但我向来吃软不吃硬。

      齐南委委屈屈地说:“我觉得这里面安全,想把你放在里面,保护你。”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继续说:“对不起,”

      样子是我见犹怜,就差没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样,他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吧。

      我甩开他的手,硬邦邦地说:“我要回去。”

      齐南跟在我后面下楼梯,我到了客厅里,找到了落在沙发上的手机,手机电量不足,上面有五个未接来电,全是林云打来的。

      客厅里的水晶吊灯还开着,外面天已大亮,光线从落地窗里照进来,将吊灯暖黄的光线压下去,容安带来的蛋糕放在饭厅的桌子上,包装带都没解开,我昨晚没吃饭,现在肚子饿得发晕。

      齐南一直跟着我走,走到门边,他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拒绝道。

      “这里有些偏僻,我让卫允送你回去。”他说完这话就开始打电话。

      没一会儿人就来了,是昨天给我们送菜的那人,西装革履,很年轻,原来他叫卫允。

      我跟着卫允下了门口阶梯,人正要往车里坐的时候,齐南忽然叫住我,他问我:“你以后还会来我家吗?”

      我征了一瞬,然后笑起来,“记得吃早饭啊齐南,学校见。”

      ……

      一直到他高三转学回北京,我也只在那时候去过他家一次,他在县一中上学时临时的家。

      我的记忆力一直很好,六年前见过的一些人,说过的一些话,我都记得清楚,所以,齐南和我说的话不是开玩笑,我甚至严重怀疑,那次生日,他怕是故意把我关着了。

      过了这么久提出来,拿话来压我,我当然该怂的还是得怂。

      从家到学校,步行大约一小时,但是这里交通便利,乘车二十多分钟就可以到,早晨上班高峰期已经过去,再等车就很容易了。

      现在天气是真的变幻无常,昨天裙子,今天袄子,气温降的措不及防,还好冬天衣服没有收进去,我不至于到没有衣服穿的地步。

      我在齐南之前出门,没多久他就跟上我了,我猜的没错,楼下那辆豪车就是他的,此刻他正开着车慢悠悠跟在我身后。

      他换衣服的速度真够快的,还是西装革履,没打领带,里面是深色衬衣,领子上面两颗扣子没扣上去。

      他的衣服不是昨天那一套,我往周围看了看,都是住宅区,有零零稀稀的人来往过去,没有人注意到我和他。

      我知道,有人跟在齐南身后,就等着他的吩咐。

      卫允跟了齐南几年,心腹一样的存在,我今天早上喝的蔬菜粥,齐南身上的衣服,以及浴室里新换过的洗漱用具,应该全是卫允弄过来的。

      “安安。”齐南喊我。

      我往前走,不回头。

      他开着车追上我,车速很慢,几乎是和我步行一样的速度,车身离我很近。

      他突然把手伸出来拉我的手,我吓了一跳,慌忙甩开,语气有点不好地说:“齐南,你好好开车。”

      “我是在好好开车啊。”他很无辜地说着话。

      好像是我在无理取闹一样。

      我停下脚步,他也跟着停下。

      我想:如果我今天迟到,齐南要负主责。

      他坐在车子里,仰着头对我笑了笑,我向来对他的笑没有抵抗力,只能移开视线,平静的看着前面的路。

      “我送你去上班,安安。”

      “不用。”我拒绝他,“如果你不拦着我,我二十分钟可以到学校,齐南,你已经耽误我太多时间了。”

      “我送你只要十分钟。”

      死缠烂打这种事,齐南做不来,好坏话他也不是听不懂。

      但在今天,或者说昨天开始,他对我已经开启了死缠烂打的模式。

      外面风大,我的手有些冷,只好把手放进口袋里保暖,我对他说:“我可以自己去上班,而且……”我看他一眼,补了一句话,“如果你送我去学校的话,影响不太好。”

      他没听懂我的意思,问我:“我长的不难看,为什么会影响不好。”

      “不是难不难看的问题。”我说,“你不懂,齐南,真的,你让一下,我要迟到了。”

      “我送你。”他态度很坚决,然后一字一句地道:“安安,我们以后会是夫妻,没有结婚就是情侣关系,男朋友送女朋友上班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你要习惯。”

      这怕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了。

      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废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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