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墙外几多烦恼 墙内又生枝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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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荔湾市的天气忽冷忽热，之前还是艳阳高照，转眼间便阴云密布，电闪雷鸣。我的处境也如荔湾的天气，似乎昨日还是大家的开心果，学生们的好教练，转瞬间便有无数人认为我是荔湾江沉尸疑犯。
我纠结在无名火中欲哭无泪，若说无辜，一点都不无辜，谁让我十三岁那年鲁莽无知，跟着别人去打架，结果对方集团里死了人，我背了前科，这是到哪都得承认的事实，只不过别人不知道，年头久了，我也把这件事忘了。
若说罪有应得，我跟这件案子一点都沾不上边，只不过我是做好事，将尸体打捞上岸，又配合警察去接受调查，这才不小心于警局内泄漏了我的前科，被人怀疑成沉尸案凶手，对我的生活造成巨大的困扰，实在是冤枉。
同事还是以前的同事，学生也还是过去的学生，只不过，他们看我的眼神，和我说话的口气都变客气了。
虽说“以礼相待，相敬如宾”是美德，但是在这里，我所感受到的是疏远。范锅甚至不敢和我多说话，见了面，他就把胖脑壳往脖子里一缩，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重重地叹口气：“唉，唉，真是的啊！”
看他这幅死样子，我心想：“这么个胆小怕事的货，究竟是怎么当上老板，创立游泳学校的？”
阴雨天过去，终于可以约见赵娟了，可是，我已明显感觉到，可怕的谣言也传到了她的耳朵里，甚至传到了她老爸那里，因为我们之间的信息交流越来越少，有时候我发过去一条问候，她要等好久才回，而且不似我那般洋洋洒洒的文字，只以简短的只言片语作为回应。
我急于同她见面，去澄清那些误会，挽回互相间的好感，今天，我们的约会是在德克士里进行的，“你有前科，为什么之前没告诉我？”赵娟质问我。
“对不起，我觉得太早说出来，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那只是我小时候犯的错误，我想等你真正了解我以后，再告诉你。”我说。
“你，这是不诚实的，对我的不诚实”她说。
“这怎么是不诚实，这只是权宜之计啊！”我解释道。
“哼，说得好听，应该叫缓兵之计吧！”她这样说。
我不在继续争论这个话题，问道：“算了，你爸爸知道了吗？”
她低头不语，我说：“你爸爸知道了吧？”她用力的点点头，说道：“这件事地球人都知道了，我爸，我爸他说……”
我说：“他说什么？”
赵娟把头低下来，小声嘟囔道：“他说你，说你，十有八九是江畔沉尸案的凶手。”
“什么，连你爸爸都这么想，对了，我真是糊涂了，他应该这么想才对，不然，就不是你爸了！”
“张小二，不许你这么说我爸！”
我点头表示歉意，而后缓缓开口道：“我是因为你爸信道，我才买了好多道学书，刻苦专研的，还真有点体会，我发现黄老列庄、纵横家、修真派、玄学、杨朱学派都不够大气，我最喜欢元代的道学，一代宗师丘处机能容得下天下不同的学派和主张，这才是大家。”
赵娟坐在我的对面，双手一直紧紧地捏着吸管，此刻，她松开了手中的吸管，声音柔和地说道：“我懂你的意思，你希望我们每个人都大度、豁达、心明眼亮，不要轻易地怀疑你，是吗，可是你要知道，我们都是普通人，你生活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现在，大家都这么认为，你让我和我爸怎么想，而且，他本来就不赞成我们在一起！”
这次不愉快的谈话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总算结束了，就在一周之前，我们约会一小时如同一分钟，而今天，我们约会一分钟如同一小时。
我家窗台上的那盆君子兰又一天没浇水了，回到家后，我拿起水壶，细心地用手扒开叶子，往花土里浇水。一看到水，我就想起了道学书上所讲理论，劝导人们要顺其自然，如水般行事才能解决问题。
我进而想到，自己能有今天全赖一周前去公安局配合调查，把我这个做好事的人弄成了全民公敌，那么，解铃还须系铃人，所有的问题都应该在源头上着手。
今天上午本来有个工作会要开，但是我已等不及了。我和范锅请半天假，对他说：“我要去市公安局讨个说法，是他们工作中的过失，使我的前科记录被别人知道的，这事，他们得负责。”
“行了吧，你呀，可别多事了，你知道吗，现在大伙都怀疑你是凶手呢，你还敢去得罪公安局，你就不怕他们使点手腕让你越描越黑吗！”范锅说话的时候，那副胆小怕事的表情显露无遗。
“靠，我真是服了你了，老范，你还有没有点骨气了，自己的权益被损害了，去讨回公道都算多事吗，那你将来怎么活下去！”我不客气的说道。
老范说道：“怎么，瞧不起我吗，我只是不想摊上事，可不能说没有勇气，你看看我的计划，我打算在黎明小区再开一个游泳馆。”
我拿过他递过来的计划书，看了看，说道：“怎么，你要和王少武合资？”
“对，前期考察得很完备，目前正在跑工商局、卫生局和消防局，在办营业执照、卫生许可证，和消防合格证。到时候，那边缺教练，你可以考虑去干，刚开的地方，赚的多，可是，我就怕你总招惹是非。”范锅的话里带着明显的自豪，以及对我的防范之心。
我很纳闷地问：“为什么要和王少武合资，为什么要开在黎明小区？”
“怎么，不行吗？”
“王少武这个人就是袁绍。”
“怎么讲？”
“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
范锅“扑哧”笑了，你历史学的不错。我说：“本来的嘛，这个人我听说过，过去和别人合作工程，对合同上无关大节的地方改来改去，磨磨唧唧的，一本合同竟然改了二十五遍。还有，去年的经济低迷期，他不讲情面开除了有功勋的好几个老同志，这个人，干不成大事！”
范锅说道：“你说他是袁绍，可我也不是曹操，我就是范锅，只盯着项目，他是谁不重要，能盈利就行。”
我说：“人选不对，利也会散了。”
范锅说：“我对你的历史观保留意见，但是你为什么说不能在黎明小区建馆？”
我说：“两年前新闻上报了一起少年溺水事件，一人掉入河中，一家人去救，都溺亡了，这户人家就住在黎明小区，从那以后，小区附近的人都谈水色变，另外，这里的荔湾不锈钢厂职工较多，不锈钢厂是老旧厂区，很多人有着七十年代的保守思维，我跟那里的人聊过，他们都觉得一群男男女女穿得那样少，一同泡在水里不可理解。”
范锅：“消费者的理念是可以扭转的。”
我说：“人的观念是一座山。”
范锅：“可我有愚公精神。”
我笑笑，说道：“不和你说了，我明天上午去趟市公安局，怎么也得找他们讨个说法。”
我转身离开总经理办公室，下了二层楼梯，突然见到游泳学校新来的女生李亦非，她只有十六岁，在敬业职业技术学校学习，才来我们游泳学校一周左右，平时沉默寡言，不善言谈，但是，她生得眉清目秀，如同一朵尚未完全绽放的杜鹃花，可以说，她是天娱游泳学校女生中最漂亮的。
性情孤僻的李亦非正坐在训练馆外面的一块浮板上，眼睛里满是空洞和寂寞，而她的教练周雪则正在水中训练着其他学员。
我走下楼梯，对李亦非说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进去上课？”
她说道：“我被她赶了出来，她说我不认真训练，而且还不团结同学。”
接着，她“哼”了一声，说道：“走就走呗，谁稀罕你们这里！”
我说道：“你稍等一下，我去问问怎么回事。”于是，我走进训练馆问周雪：“你怎么不让这孩子训练？”
周雪的脸上怒气未消，说道：“她挑拨同学间的关系，让我怎么代课！”
我说：“怎么挑拨了？”
周雪说道：“你让她们自己说！”
恰好，学员们全部游回了泳池边，一名穿粉色泳衣的叫小枫的女生仰着头说道：“李亦非上晚课的时候，把巧巧放在泳池边的维C喝掉了，正好被我和小冬看见了，但是她却说是萍萍喝的。”
她说话的时候，语言镇定，可是眼神却飘向了身后，我心中一亮，心想，这里面也许有文章。
我问道：“那个被喝光的瓶子在哪里了？”
在争得周雪教练的同意后，巧巧从水中上岸，到更衣室取来了装维C的空瓶子，我把她拉到稍远一点的地方，问道：“说实话，是李一非喝了你的饮料吗？”
她点点头，说道：“两个证人作证，还会错吗，这瓶维C饮料很值钱的，我在瓶子里参了价值两百元钱的氨基酸和谷氨酰胺！”
我说：“好的，站在这里当证人，一句话都不许说，我去跟周教练说一声，让小冬上来。”说罢，我把将小冬叫上来。
我对说道小冬说：“你真的看到了李亦非喝了巧巧的饮料了吗？”
小冬说道：“真的，我和小枫在更衣室里看到的，她趁人不备，在更衣室放拖布的储物间偷喝了巧巧的饮料，还栽赃嫁祸给萍萍。”
我说道：“好吧，你下水里去上课，把小枫叫上来。”于是，小冬下水里，小枫走上来，我问道：“刚才小冬说你们是在更衣室靠近电闸处的地方看见李亦非偷喝巧巧饮料，是吗？”
小枫眼中显露出一丝犹豫，稍后，她坚定地说道：“不对，小冬记错了，我们看到李亦非是在储物间偷喝的。”我说道：“男更衣室也有一个储物间，如果站在里面把门关上，外面的人是看不见的，你们怎么会看到她偷喝萍萍饮料呢？”
小枫说道：“我们看到李亦非拿着空瓶子走出储物间，又偷偷放回萍萍的更衣箱。”
我点点头，心想：“你被逼到死角了，只好编出一个看似合理的情景，而这个信息，小冬却不知道。”于是，我点头道：“你下水去吧，再把小冬叫上来。”
小枫咬着下嘴唇，犹豫着，她知道如果让小冬再次单独面对我，一定会败露，她突然哭起来，向周雪教练说道：“张小二教练信不过我们，实在是太委屈了！”
周雪早就被我折腾得不耐烦了，她没好气的对我说：“你一会让这个上来，一会让这个下水还那个上来，一会再让这个下水，还另一个上来，还有完没完，没看到我正在训练呢！”
我冷静的看着周雪，试图把她稳下来，我突然发现她的右手无名指多了一枚戒指，金黄发亮，周雪一直单身生活，这枚价格不菲的戒指说明她订婚了。
我立刻好言说道：“快啦，再让我问最后一个次话，如果你愿意配合，我周末多替你值两天班，怎么样？”我心想：“新婚在即，她最缺的就是假期了。”
周雪原本很不耐烦的表情平静下来，说道：“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人。”
“好，那你快点问话，小冬，你上来！”
于是，小枫下水后，还小冬再次上来，我说道：“刚才，小枫已经把事实经过完全向我复述了一遍，我要你把你们如何在储物间偷看到李一菲偷喝巧巧饮料的事说一遍。”
小冬显得十分焦虑，她一会回头看看水里的小枫，一会看看我，一会又看看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巧巧，紧张得说不出话，我催道：“说呀！”
小冬只好说道：“我和小枫是站在储物间门口看到李亦非站在储物间门内把饮料喝光后，走出来，把瓶子放回到巧巧更衣箱的。”
“可是，刚才小枫说门是关着的，你们没看到李亦非喝饮料，只看到她出门后把空瓶放回巧巧更衣箱，你们谁在说谎？”
巧巧已经按捺不住，说道：“你们这群骗子，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陷害李亦非！”
小冬早已濒临崩溃，她哭了起来，说道：“我们，是我们的错，我们嫉妒她，她才来一周，所有的男生都在追求她，而她只是个冷漠孤僻的怪胎，这不公平……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墙外几多烦恼 墙内又生枝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