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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无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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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并不是滴酒不沾的人,事实上,青衣的酒量好得出奇,可青衣一贯不喜与人共饮,除非,酒是好酒,人是佳人,最最重要的一点是,除非他心情不错。所以,当楚予怀月下相邀时,青衣痛痛快快地答应了。“呵,我以为只有像宫里那样的极寒之地才能酿出这样清冽的梅魂。予怀,你怎么会酿?”
“这几坛,还是你哥在时酿下,我偷偷私藏了的。”慵懒地斜靠上美人榻,楚予怀吃吃地笑了。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桃花眼里多了几丝迷离,“主上,很喜欢这酒。”
“难怪。”了然地点点头,青衣为自己斟上一杯,“这梅魂的酿法,我只跟天衣提过一次,没想到他竟记住了。只是,纵然方法对了,若不及时收到极寒之地,是酿不出它的清冽的。”
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这有何难?后山林中有一个天然的寒洞,我都把酒藏那里了。”得意地扬起脖颈,“呵,那个地方,一般人进不去的。不知哪位先人在那里列了奇门异术,我可是想了好久才解开的。”
“原来,予怀也懂得奇门异术,我还以为,你房里的那些阵势,是请别人列的呢。”促狭地转了转眸,青衣在虚空中抓了几下,桌上凭空出现了一把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这把琴,予怀藏的好隐蔽呢。”
陡然听到琴音,楚予怀拿着酒坛的手抖了一下,嗔怪地斜瞥了青衣一眼,“青衣难道不知道,别人的东西是不能随便碰的么?”
微微地蹙眉,青衣不满地轻哼,“忘忧谷的无音琴竟会在予怀这里,初见时,我可是大大的吃了一惊呢。”不待楚予怀有所反应青衣勾起手指轻拨琴弦,空灵清幽的琴音自指尖流泻而出。
楚予怀只是静静的听着,到后来竟不觉痴了。怅然地叹了口气,微微地阖上眼,和着琴音低低唱了起来,“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裘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
“……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唯有这句,青衣反反复复唱了几遍,留意到楚予怀复杂的眸光,青衣抿唇一笑,“世人都说,重光写这首词是为悼念故国,我却不这么认为。若真是放不下故国,他大可以重新夺回来,没必要在那里自怨自怜。想来,他是在悼情吧?重光本就是个痴情的人儿。也只有已逝的感情,才会让人这般辗转反侧、欲罢不能吧?”似乎想到了什么,青衣的神情有些沮丧,“况且,一直以来,那人唱的最多的便是这曲。小时候少不更事,以为想见便见了,又有何难?为何等到流水送了落花,还只是在那儿痴痴地想念呢?明明就是两情相悦,有为何偏偏横生枝节,让彼此痛不欲生呢?等离开了,我才明白,爱又如何?不爱又怎样?终究由不得人,由不得心呐!”黯然垂首,将那琴细细地看了,眉目间似有万千柔情,“这把琴,便是他的。”
楚予怀彻彻底底地变了脸色,“无忧公子,他还活着?”
“无忧?我倒不晓得他有这样的名号。”似是惊讶,又似不满,“若是论请,怎会无忧?这个名字,不适合他。”不甚赞同地淡淡摇首,“若论辈分,我还要称他一声舅父。予怀这般惊讶,却是为何?”
“没想到他二十多年杳无音讯,竟是从未再涉足中原。“指尖不自觉地摩挲酒坛,楚予怀兀自低喃,“青衣,无忧公子他,是我仅有一面之缘的小师叔……那年我还小,家父带我去忘忧谷拜师,研习医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