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如青丝暮成雪》牧漓暝晞

15、芙蓉花开

　　凭着日间对司慕府的记忆，青衣从容的穿过曲折回廊，月光如水流动，凝在他鬓间发际犹如九月霜花，淡色地唇紧抿着，透出点点兴味索然。如若……
　　“青衣若是无事，可否与我这个老头子共饮一杯呢？”儒雅的嗓音突兀传来，生生打断青衣沉思，司慕昭齐语气谦和，举起酒杯遥遥向青衣望来。
　　“都已是这个时辰了，前辈还有雅兴在此独酌？”青衣凝眸，清清淡淡地开口，“只是青衣向来不好这杯中之物，恐怕无法令前辈得偿所愿呢！”
　　“那倒真是可惜了！”惋惜地低垂双目，言语中犹带遗憾，仰头倾尽杯中酒，洒脱中犹有几分萧索。
　　慢悠悠地踱进湖心小亭后，青衣突然跃上围栏，低头凝视着湖内绿叶自语，“这亲水芙蓉，难道终是无缘得见？”慵懒地转身，“前辈这般烦恼，莫非是为了司慕迟的事？”无所顾忌地倚栏而坐，一只脚还荡在半空中。
　　“呵，青衣这般跳脱，想是前日所受之伤好了大半吧？”笑眯眯地等青衣坐稳后，司慕昭齐温和开口。并不觉得他的所为有多突兀，弱冠之年的他，即使露出点点宛如孩童的顽皮，也没有丝毫的做作之态，反而让人觉得，这便是他！
　　前日？青衣讶然地挑了挑眉，他竟昏睡了这么长时间！双臂交叉置于脑后，懒洋洋地说道：“老爷子下手不算太重，更何况，我有家人配的伤药，这点伤，休息休息也就没事了。”
　　“这件事大哥做得确实有些鲁莽，事后他也颇为懊恼，不过，青衣不计前嫌地肯为迟儿医治，我真得很感激！”顿了顿，又道，“青衣家里，可还有其他习医之人？”
　　“不告诉你！”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复又带上一抹玩世不恭地笑意，“好不容易才从家里逃出来，我才不要这么轻易的泄露行踪让他们抓回去！”
　　“那么青衣此番前去忘忧谷，又是为何？苏碧海二十多年未曾离谷，应该无缘结识青衣吧。”为自己斟满酒，司慕昭齐不怒反笑，这样的一个孩子，任谁都不放心他一人漂泊在外吧！
　　“司慕翎真是大嘴巴！”恨恨地向虚空踢出一脚，却险些坠入湖中。心有余悸地擦去额前薄汗，“旧识倒是没有，只是想去请教些许医理而已！”扭头看向池中芙蓉，再开口已多了分怅然，“那人最喜欢的，便是这出水芙蓉。我曾允诺，要为那人种下一池芙蓉绿叶……奈何生命脆弱如斯，来不及兑现便要消逝不见，有些人，注定等不到这芙蓉花开！”凝眸，回首，淡然一笑，“我说多了呢！前辈似乎对忘忧谷非常熟悉呢！”
　　“……是啊。”不知怎地，司慕昭齐觉得那抹淡然格外酸楚，他直言生死的无奈，他追思回忆时的伤感，虽然看不到情绪，可司慕昭齐就是能轻易地感受到他的哀伤，那种虽痛却让人欲罢不能地情感，早已将这个少年折磨得遍体鳞伤了。那双沉淀了太多悲哀的眼眸，竟是此刻他不忍直视的。“年少时的我，曾与苏碧海有过数面之缘。”注意到青衣好奇地望向这边，司慕昭齐微微颔首，“呵，那时候太过冲动，与他结下了不少梁子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