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罗茜里奥

10、第十章

　　宫女们说我这一觉睡了三天之久，期间李思齐天天来看我，可我睡醒了之后，他再也没有来过。
　　不来正好，乐得安宁。
　　只是李思齐没来，他的老相好倒是来了。

　　萧臻就是李思齐喜欢的人，李思齐刚当上皇上的时候，她成了皇后，还生了第一个皇子。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就成了皇贵妃。
　　如今她面带微笑地坐在我面前，温柔的看着我，淡妆铺面，竟让我想起了一个词。
　　高贵。
　　“皇后娘娘。”她说话的时候，头上的吊穗也会跟着动，很好看。
　　“你若真把我当皇后，也就不会不行礼。”我不想看她。也不敢看她。若不是我任性，执意要抢走她的爱人，我们两个一辈子井水不犯河水。
　　她微微一愣，随即又笑了。
　　“任素素。”
　　我终于抬头跟她对视。
　　“从前总听皇上提起你，只是如今这才算是第一次见面。”她笑的温文尔雅。
　　“你是个聪明人，有什么话，直说无妨。”我也懒得听这种在宫里生活了那么久的人跟我兜圈子。
　　“任素素。说实话，我是恨你的。原来的萧臻虽不是出身名家，但是依旧配得上当初的七皇子。若不是你任素素，我与皇上，想必现在也自在快活。”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可是没有我，皇贵妃哪里能过上这么锦衣玉食的生活。”
　　“可是没有你，我也不会从皇后变成皇贵妃，被天下人耻笑。”她的眼神突然变的凌厉了起来，“如果没有你，皇上会一直爱我的。”
　　这话说的就比较凄凉了，不太符合她如今皇贵妃的身份。
　　她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镯子：“任素素，你看重荣华富贵吗？”
　　说实话吗？并不。
　　可是自小到大，我并没有吃很多苦，没有为了未来与生计发愁，我想象不到若我没有生在相府，而是一个普通的人家，我会不会也十分在意荣华富贵。
　　“可是我在意。”只是萧臻并没给我回答的机会，而是自说自话，“我父亲虽官职不大，可是妻妾成群。我跟我母亲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欺负。跟皇上的相遇相识再到相爱，无一不是我计划好的。我本无心入皇宫，只是想着他是七皇子，我是七皇妃这便够了。”
　　又来一个说故事的。
　　我并不是很想听故事了。
　　“可是没想到，却突然出来个你。你是最大的意外。先皇下旨为你们赐婚，我就知道，除了让他当上皇帝，否则，他不会娶我了。他不娶我，那我跟我母亲在家里，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所以你叫他去争皇位？”我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对，我叫他争皇位，我叫他接近你，假意讨好你。”
　　这个女人真是狠，也真是会算计。
　　“我早就想好，你为皇后我为妃，这一切不算太差。可是没想到，他不想你留在这里。你是他的一步棋，也是他的一根刺。”
　　虽然已经知道，但是心里还是不舒服。
　　“到底还是我贪心了。封后大典后，我以为从此我拥有了他，可是没想到，我却完完全全失去了他。我贵为皇后，我的父亲见了我都要行大礼，之前欺负我的那些姨娘，也都跪在我面前小心翼翼。荣华富贵声名权力我都有了，可是我失去了爱人。”
　　“彼时我已经被送往北国，你的一切自然也怪不到我。”我忍不住提醒她，“况且李思齐也从未爱过我。”
　　“那皇上夜里喊的是谁的名字？皇上发了疯似的去街上寻那做凤梨酥之人又是为了谁？收到你病逝的奏疏之后是谁在大殿上吐血？你兄长一次次对皇上大不敬皇上依旧不降罪是为了谁？”
　　她咄咄逼人的样子确实难住了我。
　　怪我吗？
　　我也是被送到了北国过了一段时间生不如死的日子，我不能再画画。我的家也分崩离析，嫂嫂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至今也没再有身孕，今后……
　　我甚至，亲眼看着我的夫君死在我眼前。
　　“即便是为了我。我也不在意了。如今，我只是想好好养胎罢了。”
　　她看了一眼我的肚子。
　　“是啊，女子本弱，为母则强。如今我也不作他想，只想好好保护我的一双儿女罢了。”
　　“你想保护你的儿女，又与我有何干系，跑到我这里来大肆宣扬又是为何？”
　　“我是来求你的。”
　　“求我？”我一头雾水。
　　“你整整睡了三日，还不知情。那日你要皇上舍弃皇位随你出宫，他答应了。”
　　我一懵。
　　“他并未......”
　　“他答应了。他已开始着手办退位之事。他要把皇位留给正儿。可是正儿那么小，他才不到八岁，如何做这个皇帝？皇上要出宫与你闲云野鹤，便舍下我们孤儿寡母？”
　　萧臻盈盈站起来，跪到我面前。
　　“任素素，只当我萧臻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求你，劝劝皇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