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名字叫故事》沈欲

8、第八章 影门

　　柳卿将我们送到了林宥的住处，便离开了。
　　临走之前她对我说，“黎柯，你不要怪我，我做的任何事情都有不得不做的理由。”她走了两步，回头对我说，“黎柯，你要相信我，我永远不会害你。”
　　这时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让我相信她，真的不可能。至少，暂时不可能。
　　这次我们似乎惹到了不该惹的东西，所以今晚我住在林宥家。
　　他布置风水布置了好一会，我就看着他布置，后来他终于闲下来了，我迫不及待地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是时候告诉你了。”林宥对我说，“成为一个风水先生，就好像迈进了一个门槛，而一旦迈进这个门槛，就有几件你不得不知道的事。而这第一件事….”林宥停了一下。
　　我看着林宥，示意他说下去。
　　“不…太早了…我还不能说，黎柯，你知道影门吗？”他突然改了方向。
　　我摇了摇头。
　　“这第二件事，就是不要和影门有任何交集，合作，敌对，都不可以，任何事情都不可以，除非你能彻底铲除影门，否则，死无葬身之地都是好的结局。”林宥的声音低沉了下来，“黎柯，你知道咱们在躲什么吗？”
　　“难道…”
　　“从进山就一直跟着我们的小鬼，就是影门养的。”林宥懊悔地说，“我没有想到会惹上影门的人，如果我早点发现，就会多加小心，不会让它把重要的事情听去。”
　　“可是它听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觉得似乎没什么，林宥不可能因为那个白大褂和柳卿的事情就把影门养的鬼杀了。
　　“你的名字。这都是我的错。”林宥说道。
　　“可是既然这么重要，那你为什么会说出来？”我不禁反问他。
　　“我…”林宥还没说什么，我想到了，“那个医生，在引诱我上当，他知道你和柳卿在那种情况下肯定会着急，不管是谁都会叫出我的名字，所以不能怪你。”我说。
　　“这次的小鬼很怪，是很普通的小鬼，影门不养这种鬼，他们养的鬼都要比这种恶毒百倍。”林宥说道。
　　“有人要故意害我们，这件事从一开始，我们就被牵着鼻子走，而那个人…”我有些不想说。
　　“那个人就是我们认识十天都不到的药师柳卿。”林宥接过话说。
　　“不过，现在下结论未免太过草率，或许有人故意离间我们和柳卿。”林宥说道。
　　“可是…我的名字，为什么那么重要？”我不禁问道，“而且之前柳卿叫我黄什么，这次又有人叫我苏先生，我到底是谁？”
　　“你是谁不重要，”林宥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只要记住，你现在是黎柯，你协助一个风水先生惩恶扬善，就可以。”
　　“我从前是个坏人么？”我问他。
　　可是我突然意识到不对，林宥，他是怎么知道我从前的事的。
　　而他知道我从前的事，却仍旧留我在身边，难道…
　　林宥似乎也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干我们这行的，有几样不看，其中一样，就是不看亲人朋友的命。”
　　“你想说你触犯了禁忌？”我并不相信这番冠冕堂皇的话，我是蠢，可我不傻。
　　“不，我没有，所以，我让其他的先生帮你看了。”
　　“然后你就知道了？”
　　“那个先生，他死了…”林宥说道。
　　“什么？”
　　“我不想说他是怎么死的，但是这说明，有人不想让你的命格暴露，而且这个人心狠手辣。”
　　“后来呢”
　　林宥还没等开口，我们就听到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十分刺耳，有人，不…有东西在挠门…
　　林宥警惕地看向他布置的东西，红线剧烈地颤抖着，突然，随着一声巨响，所有东西都停止了抖动，门，开了。
　　我看向开了的门后，我原以为会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没想到是一个人，我看的清清楚楚，在走廊的灯光下，他有影子。
　　来者目测身高180+，苍白削瘦，穿一身黑衣服，露出来的手骨节分明，虽说是个人，却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苏林，别来无恙啊”低沉的声音说道。
　　苏林？
　　我望了一眼林宥，他摇摇头，示意我别做声。
　　我只好直瞪瞪地看着眼前这个人，生怕他突然变成别的什么东西。
　　“你们都知道了？”林宥问道。
　　“你没有插话的资格，我要和苏林说话。”他的口气突然变了很多。
　　看这架势，我只好开口了，“我叫黎柯，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苏林。”
　　黑衣沉默了一会，然后说，“看来你还不是苏林，但是门主已经放出话了，你要么归顺，要么与慕大人决战。”
　　“什么？”我瞬间懵逼，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的消息已经传达到，你好自为之吧。”黑衣人说完，冲林宥布置的红线挥了一下，红线瞬时断掉，“雕虫小技，莫要再招惹影门。”这句话是他对林宥说的，然后黑衣转身消失在门外的黑暗里。
　　“林宥，你没事吧”看着断掉的红线，我的心不由得一哆嗦。
　　“你已经大祸临头了，还顾着我。”他看着我说，语气却出奇的平静。
　　“等等等等！他没说考虑期限啊？”我这时才反应过来。
　　“这就是影门的做事风格，他不会给你期限的，这也是无形中给你压力，因为他们随时会来，你要随时准备着，而拖的时间越长，他们的目的就越容易达到。”林宥说道。
　　“你怎么这么了解？”我看了他一眼。
　　“你还没入门，入了这道门，你就会知道很多事情。”林宥说道。
　　怎么总用这句话打发我….我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已经种下了疑惑的种子，再想要除去，就不那么容易了。现在我心里最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是，影门是究竟怎么盯上我们的，而那只鬼已经被林宥杀死了，又是怎么传递消息的。想到这，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林宥，那时候你是怎么判断出是影门的鬼的？”我问他。
　　“影门养的鬼，是有影子的，不，不是影子…”他思索了一会说道，“是地面上的一块阴影，看起来就像影子一样，其实并不是。”
　　听了他这话，我更糊涂了。
　　“黎柯，有一句话你要记住。”他看着我的眼睛说道，“任何人，包括我，都不可信，不可不信。”
　　“哦…”我点了点头，那不就是不能全信么，说的神神叨叨的…
　　“好了，时候已经不早了，你去休息吧。”他似乎是叹了口气，可是很轻很轻，我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
　　“那你呢”我有些担心他。
　　“我收拾一下，一会就休息了。”他对我说。
　　躺在床上，说实话，挺困的，我有点怀疑自己到底张没长心，这种时候也能躺下就睡。
　　不知怎的想起了柳卿，想起她好看的眼睛，想起在旅馆里她冲我笑的样子，我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她会害我。这时我又想起临走时她看着我，告诉我她永远不会害我时的样子，此时此刻我多想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我不能，我怕会给她带去危险，因为现在看来，我才是这个大麻烦的核心。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还记得昨晚做过的梦，梦到柳卿穿着一身古代的青色长衫，羞涩地回头冲我一笑，她对我我说了一句什么，可就好像被自动消音了一样，我听不清她说的什么，我在梦里喊住她，一遍又一遍问她说什么，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可我还是听不清。
　　我满头大汗地坐了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摸向手机，因为林宥昨天说过了昨晚就没事了，我要问柳卿有没有事。
　　我给柳卿打电话，竟然显示不在服务区，这可把我吓坏了，这时我才发现手机里趴着一条短信，是柳卿今早发的：我没事，我回医家了，那里没有信号，所有的事情我都会给你解释，你等我三天，三天以后我会去找你，等我。
　　我走出房间，发现林宥还在沙发上坐着，我的心咯噔一下，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这时他回过头，仿佛知道了我在想什么，“我才起来，柳卿怎么样？”
　　我脸一红，深深地为自己坐滑梯一般的智商感到羞愧，然后将手机递给了林宥。
　　“柳卿恐怕有麻烦了”还没等我问，林宥说，“医家的人恐怕会惩罚她。”
　　“什么？既然是世家，为什么会…”我问道。
　　“医家不卷入任何纷争，否则单凭他们，是不会存在这么久的。”林宥说道，“这算是家规吧，违反了家规，自然要受惩罚。”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是你知道的太少了，从前我没对你说，是因为对你来说这些都没有用，事实上，也没有什么用，当好一个阴阳师，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够了。”林宥说道。
　　我点了点头，很认真地对他说，“谢谢你。”
　　他一愣，但很快恢复了平日的神色，“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