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戈》不吃米

43、对岸

　　这河比他们想的宽阔很多，河面上漂浮着激流激荡出的泡沫，河边停着一艘小船，这船通体透明，仿佛冰蚕丝织造出一般，可触＼手之时，这船却并不柔软，而是像一块暖玉，温暖却带着石头的硬度。

　　弋戈率先跳了上去，他抓着船的两侧，使劲晃了晃，这船很结实，并没有他想的那么脆弱，彭羽扶着船梆子，想要迈进船里，可船不是车，你越是害怕沾到水，越是想把船扯过来，这船就越是像故意作对一样，不停的倾斜船身。

　　“手给我！”弋戈伸手去拉彭羽，彭羽本想伸手给他，可他已经一条腿迈在了船上，手一离开船梆，这船就往外斜，他又怕摔进水里，刚抬起来的手就又抓在了船梆上，彭羽还差点栽倒在水里。

　　“你……”弋戈咽下了‘笨蛋’两个字，他和彭羽之间，并没有那么亲近。“我没事，没事的。”还好弋戈抓住了他，彭羽磕磕绊绊的上了船，弋戈把他按在了船头上，自己拿起船桨，划船之前，他又叮嘱了吙一遍，绝对要闭住嘴巴，不能吼叫。

　　吙本来飞在空中，听了弋戈的话，他也落在了船上，把自己盘了起来，它那一身灰色的长毛，让他看起来像个毛团，软软的、也暖暖的。白纱和黑炭都跳了过去，趴在了吙的怀里，那里看起来很柔软，也很温暖。

　　“开船了”弋戈象征性的喊了一句，即给自己提提神，也让他们心里有个准备。船一离开岸边，就开始随着水流抖动，但好在船上的人多，压制住了不停抖动的船，尤其是吙，他的体积虽然缩小了，可他的重量还在，也为船的稳定做出了最大的贡献。

　　河水湍急，弋戈全力控制着船，精神也都集中在船身上，当那条两米多长的大鱼跳出来的时候，弋戈根本没反应过来，但好在吙在船上，他一口雷暴喷向鱼头，在那鱼的头上炸出了一个大坑，那鱼从他们头顶划过，重新落回水中时，溅起了不小的水花。

　　但大鱼却并没有死，他乌黑的皮肤鼓起了无数水泡，水泡里有什么在蠕动，但隔着乌黑的皮肤，弋戈只能看到，里面的东西有着一嘴的尖牙。“是负籽鱼！”彭羽掏出一顶巨大的伞，兜头罩住了弋戈，又一把抱起了趴在船上的三只。

　　那只大鱼的皮肤炸开，上千只小鱼从那弹了出来，噼噼啪啪的落了下来，但仍旧有不少小鱼掉在了船里，这些小鱼十分凶残，只要擦到人，绝对会叼走点东西，彭羽的伞护住了他们的头，可他们仍旧不停被小鱼骚扰，两人的衣服也都被咬坏了。

　　弋戈一脚踢开一只小鱼，那鱼秉着不走空的心态，反口咬掉了弋戈的鞋底，若不是弋戈里面穿着袜子，这时候就要光着脚了。那鱼叼着弋戈的鞋落回了水里，还咔吧咔吧的把鞋子都嚼碎了。

　　与此同时，另一只小鱼跳了起来，一口咬住了彭羽的胳膊，彭羽一手握着伞另一只手抓着吙，是能使劲去帅那只鱼，也是因此，那鱼咬的更紧了，弋戈自顾不暇，吙不能近距离喷风暴，黑炭翅膀受了伤，只有白纱试图用尾巴抽掉那条鱼，可他力气太小，不但没拍掉鱼，还差点被鱼咬到。

　　这群残兵败将马上要沦为鱼食，乌固便出现在了对岸：“屏住呼吸，接住这个！”乌固撇过来的东西，是一团捆好的草。“怎么用！”弋戈一把抓住那捆草，他身边的鱼竟然躲开了，弋戈赶紧拿那草去拍彭羽胳膊，彭羽的胳膊已经血淋淋的了，但好在这只鱼比较小，没能将皮肉彻底撕开，弋戈一拍，那鱼就翻了白，掉到了船里面。

　　“赶快划船过来！”乌固提醒两人。弋戈手握船桨，使劲的往对岸划，彭羽撂下了那只伞，接过那捆草拍向想飞过来的鱼。

　　一团混乱之中，两人终于到了岸边。“你过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彭羽拿出红伤止血的丹药，碾碎了敷在伤口上。“我不需要呼吸，刺激不到那些鱼。”乌固得意的耸耸肩。“这边有什么发现吗？”弋戈问他。

　　“那边有个很深的山洞，我走了一个时辰都没走到头，但山洞那边有亮光，应该是有出口的。”乌固指了指他身后，那里确实有一座高山，“那边的山下。”乌固又强调了一下山洞的位置。“这里和你的本体有联系吗？”弋戈皱着眉。

　　“外面那个不是我我的本体，他手法太高明了，这么多年不到本体，我甚至都没有怀疑过。”乌固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先去那边看看吧。”弋戈没继续说。“你最该放心的就是我，十年之内，我绝对是那个最想你安全的人。”乌固贴近弋的耳朵小声的说。“你这么蠢的人，哦不……是树，连自己的本体都分辨不清，真不太像能被依赖的。”

　　乌固笑着耸了耸肩，并没反驳他的话，而是带着他们朝着山洞走去，那山洞很深，呜呜的风声不停的响着，那声音像是一直有人在哭泣，而随着这风声的变化，天上的云也时而平静，时而翻涌。

　　“你知道这是山谷的哪边吗？”彭羽问乌固。“这里已经是山谷深处了，也许穿过那个山洞之后，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乌固脚步顿了一下、眯了眯眼，明显是有什么心事，可是弋戈和彭羽都盯着那山洞，并没注意到乌固的表情。

　　“那山洞附近有不少灵植，我想先采一些。”在这里，弋戈不止看到了灵草，在他的传承里，羲族发现过不少灵草，甚至其中很多仍旧没有公开，很多人也并不认得这些灵草，虽然离开这里很重要，但要是空手而归，那也实在太浪费来这的机会了。

　　“那里没什么珍贵的东西，回去之后，想要什么，我都能帮你找来。”彭羽着急离开，并不像在这耽误时间。“你采吧。”乌固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仰着脸晒着太阳，天上的飘着几片云彩，阳光透过云朵，斑驳的落在他脸上，留下了一条条的阴影，像是一丝丝化不去的愁绪，弋戈看了乌固一眼，放弃了感谢他的支持。

　　这里的灵草很丰富，但生长的却很规则，曾经的田埂也还在，这些灵草是专门种在这的，弋戈微微惊讶之后，也明白了这山谷曾经主人的身份，这里住着的就是羲族的人，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年代，但他们应该在这里生活了很久，这边没有房屋的痕迹，所以那个山洞的另一侧，也许就是羲族生活过的地方。

　　沿着这些沟垄走了一会儿，弋戈发现了一块玉简，这玉简断了一个角，上面满是泥土，但即使这样，这玉简，不论是色泽，还是玉简的纹路，都可谓是上品。弋戈拿起玉简，里面竟然有女人的声音传出来，她声音很小，像是细细碎碎的在讲述什么，又因为玉简的破碎，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这是什么？”彭羽看到玉简，想拿过来仔细卡看看。“没什么。”弋戈把玉简别进腰带里，彭羽尴尬的放下了手。

　　‘也许它是在警告咱们，不要进去那个山洞。’白纱转回头，盯着弋戈的眼睛。“即使是这样，我们也只能进去山洞里，不然要怎么离开这里。”弋戈轻轻叹气，收集了手边的草药：“我好了，进山洞吧。”

　　“好。”乌固从石头上跳了下来，他率先迈步走进山洞，整个身影瞬间就离开了阳光的笼罩。“咱们也进去吧。”那山洞里吹出一阵风，风的温度很低，吹在身上，像是连衣服都结了冰一般。

　　弋戈也迈步走进山洞弄的阴影里，彭羽快步跟上去，那山洞里阴风阵阵，真真的有几分拍鬼片的感觉。“这竟然是个溶洞，还这么多钟乳石。”彭羽以前也见过钟乳石，可眼前的钟乳石群，一个个都得超过了5米高，洞口的微光经过折射，照在了这些钟乳石上，乳白色的石头染上了彩虹的光晕，分外的夺人眼球。

　　“这里温度实在太低了，我的手都冻的发紫了。”彭羽抬起手，他的手已经冻的变了颜色，弋戈也感觉这里很冷，可却达不到冻伤双手的程度，他和乌固都没受到影响，彭羽的手却颜色越来越深，如果再不能阻止这情况，彭羽很快就会被冻死了。

　　“为什么会这样？”弋戈也找不到缘由，只能看向有所隐瞒的乌固。“我猜的没错，你也是羲族人。”乌固歪着头看着弋戈，“你应该知道，羲族很多年前就遭受排斥，现在你却以这个样子生活在外面，恐怕外面也不好过吧。”

　　“我问你的是，彭羽这样要怎么办！”弋戈咬着牙，乌固一直在试探他，弋戈也在试探乌固，可彭羽那双手，眼看着就要被彻底冻坏了。“你喜欢他吧？”乌固仍旧歪着头，一脸平淡的看着弋戈。

　　“你到底想说什么！”弋戈只想要一个答案。“如果你喜欢他，他就有救了，如果你不喜欢他，即使他现在退出去，他也死定了。”乌固找了个矮矮的石墩坐下。“我到底该怎么做？”弋戈捧着彭羽的手，寒气从他的手在往周身扩展，彭羽的呼吸都透着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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