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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可触及: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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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在此刻骤然收缩,乔思月的眼睛被太过明亮的手电筒晃得发疼。
“调查员!不许动!”来的人快速反剪锁住他的手,冰冷的金属铐住他。
乔思月虚眯着眼,勉强看清面前站了两个人,以及还有一个站在自己身后:“我需要看你们的证件,以及知道为什么抓我。”
“昨天晚上九点,城南公路发生翻车,四人死亡。”面前的一个人递出一张证件,说道,“死亡之前,他们和你刚刚发生过纠纷,我们认为你有嫌疑,需要你配合我们调查。”
乔思月扫了一眼——殷博容,特殊调查科调查专员。
他抬头,但明亮的灯光让他无法看清任何东西。
混沌的大脑在此刻仿佛被光线穿透了一般突然清醒,他心中警惕起来,说道:“我从昨天下午回来就再也没有出过门了,你们可以调查附近的监控。此外虽然有纠纷,但他们的伤势并不严重。我不认为我是最有嫌疑的那个。”
他想起自己回家之前打的那一架。
他并非下手完全没有分寸,虽然看起来打得狠,但验伤估计也就是个轻伤。
然而对方嚣张的态度反而让乔思月记忆深刻,想来让这种纨绔丢了面子,他们势必会找回来,却没想到竟然突然全都死了。
“只是嫌疑,还没有确认,乔先生,请配合我们调查。”那个人声音平淡,没有什么起伏。
乔思月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价值足以让对方用死亡来嫁祸自己,显然这一切的确是一个意外。唯一担心的反而是那几个死者的父母,万一他们为此发疯,自己反而陷入困境。
但是这是四条人命……
乔思月垂下头:“可以,请吧。我会将我知道的原原本本说清楚。”
“既然乔先生并不打算逃跑,并且表示配合,我想这个手铐是不是可以取下来。”那人说道。
“以防万一。”乔思月身后的那个人反而用力扯了一下手铐间的铁链。
乔思月肩胛骨一酸。
“既然如此,就由我来看管吧。”那人走过来,站到了乔思月身边。
另一个人迟疑了一会才走到拿着手电筒的人前面。
四人离开。
闪烁着红蓝灯光的公务车停在巷子外,殷博容体贴地为乔思月打开了车门。
“看样子你们关系不太好的样子?”乔思月完全不顾及另外两人难看的脸色,看着殷博容说道。
“我只是临时过来调查,只负责这一个案子。”殷博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服务行业的人都应该学学你的笑容。”乔思月心中微动。想来另外两人的确是调查局的,但是这个人负责这个案子却和当地调查局并没有站在同一个阵营,甚至隐隐有些不和。
“如果非常紧张的话,可以放松一些,毕竟这件事究竟和你有什么关系,都只是看证据讲话。”殷博容笑道。
“是你只讲证据吗?”乔思月脸上露出笑容,目光却往前面两个人身上扫。
然而前面两个人始终保持沉默,连车速都没有任何变化。
“如果你非常在意我的两位同事的话……事实上,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刑事调查员,你现在这样的挑衅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小把戏而已。”殷博容笑容不变,说出来的话却意思清楚。
“我只需要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而已。”乔思月被殷博容点出心思,却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毕竟他实际上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我大致看了看,你的资料上显示你是父母离异。”殷博容像是闲谈一样,“你的父亲似乎和你毫无联系?”
“我没有父亲。我的出生时间是在离婚之后,按照法律来看,我和他完全没有任何亲属关系。”乔思月将目光重新转移到殷博容身上。
“你似乎对这些非常了解?那位精子提供者找过你吗?”殷博容从容改了口。
“以防万一,毕竟我的母亲去世时间也不算很早,她告诉的这些。”乔思月一边慢慢说道一边打量着对方。
没有了刚刚过于明亮的手电筒,在车顶灯的柔和黄光下,殷博容面容柔和,五官精致,有些男生女相。他身上穿着一套松松垮垮的运动装,兜里似乎装着些东西,显得有点鼓鼓囊囊。
“你现在已经在省城里上大学,但是每年都会赶回来给你母亲上坟,想来关系很好。”殷博容温和道。
乔思月鼻尖嗅到若有若无的洗衣液的味道,那是母亲常用的牌子……
“一个人在省城上学也很不容易吧,老师怎么样,有交到什么好朋友吗?”
“老师人都很好,朋友倒是没有几个,我不太擅长交际。”乔思月的尾音有点拖延,然而他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有喜欢的人吗?”殷博容笑道。
“没有。”乔思月盯着眼前的人,竟从他的眉眼上看到几分熟悉。
怀念慢慢侵蚀着他的警惕心,乔思月忍不住问道:“那四个人都死了吗?”
“很抱歉……他们都死了,这件事情太恶劣了,所以不得不调查清楚。”殷博容垂下眼,“你回来上了坟似乎还会呆上几天,有朋友要拜访吗?”
“会去看望一下老师。”乔思月道。
“那你没有几个要好的朋友聚一聚吗?”殷博容问道。
“我小时候总是听到他们说我妈的闲话,小孩子有样学样,也没有什么朋友。”乔思月道。
“受过很多欺负吗?”
熟悉的气味勾着乔思月的心神,让他放松,让他松懈……
“并没有,我一直打架很厉害,那个时候,总是被欺负的反而是一个女生。”乔思月慢吞吞地说道。
“你同情那个女生吧,小孩子的恶意总是被忽略却又非常吓人。”殷博容道。
“不,怎么说呢,会记住是因为她自杀了。”乔思月的脑袋慢吞吞地搜索那些残存的记忆,“听说还挺邪性的,死的时候衣服被血染透了,还点了拉住,地上用血画了些奇奇怪怪的符号。”
“她的死和他们有关系吗?”
“没有听说过……不过似乎和当时几个家庭不错的小混混有关系。”乔思月说道,“……那几个小混混也死了,小镇传是阴魂索命。”
“这样吗?”
那股香气突然消失,乔思月肩头被殷博容拍了拍,“到了,我们可以下车了。”
乔思月陡然清醒,往后退了退:“刚刚是怎么回事?!”
他独身一人久了,还从来没有这么放松的时候。更何况这人面容和自己母亲毫无相似,自己当时那一分熟悉究竟是中了哪门子邪?
“刚刚聊得很愉快,我们可以进去之后继续。”殷博容脸上的笑容还是那样标准,他的手指了指窗外,天色还昏暗着,却已经是在调查局楼前。
乔思月看了他一眼,老老实实地下了车,但是离殷博容保持着一米的距离。
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年轻那个轻声道:“老石,我们车上是不允许有香薰的吧……我怎么觉得这个人有些邪性?”
“少说那些,去旁听。”开车的那人取下车钥匙,拿起一旁的电筒,就要下车。
“切,要不是因为季姐,季局估计早就和那倒霉女人离了,真的是,净添乱。”年轻那个低声咕哝了一句,也跟着下了车,几步小跑追上了前面的殷博容和乔思月。
被称为老石的男人走在最后,不断扫视着殷博容和乔思月的背影,随后便发现殷博容的背影基本被自己的同事挡住了大半。
非常敏锐,而且公车里的确是不允许有香薰什么的……
乔思月走着走着便拉了下来,和年轻男人走到了一排:“他不是你们局的吧?”
“少打听有的没的。”年轻男人横了他一眼。
乔思月看着他拉得老长的脸,无奈。他也不太想来打听,但是之前的事他是越想越邪乎。
“小李小李!”二楼突然探出一个脑袋,“你们等会进审讯室,这里有位先生说要保释这次的嫌疑人,现在申请旁听,你过来把人带过去。”
被喊小李的年轻男人看了乔思月一眼,警告道:“别想着跑啊,否则拘捕可以用枪的。”
“他们先过去,等会再开始。”小李一边说一边回头,走进小楼。
老石几步往前,跟在乔思月身后:“继续往前!”
审讯室开着门,只有一扇门和一面单面玻璃,除此之外,墙壁天花板连着地板都是一片白。
乔思月被领着坐在那张单椅上,老石几弄,便将他手铐上的锁链卡在了什么地方。
随后殷博容和老石坐在了他对面一张长桌后。
没有关的门传来脚步声,小李领着一个穿着黑色唐装,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确认一下,这是不是你要保释的人?”
男人看了乔思月一眼,转头对小李说道:“是的,乔先生便是我们这次申请保释的对象。”
“可我并不认识你。”乔思月说道。
“先生听闻夫人突遭牢狱之灾,派小人过来看看情况。”男人恭声道,“如果夫人的确触及法律,白家将会承担所有赔偿,如果夫人没有,白家自然会为夫人寻得一个公平。”
“你眼神不好还是认知有问题,既然知道我是乔‘先生\',”乔思月加重了先生两个字,“又怎么会称呼我为夫人。”
“先生不日前才得了空闲,还请夫人不要介意。如果夫人此次无恙,还请确认想在哪家酒店举办酒宴,公证姻缘。”男人完全不回答乔思月的话,“如果有宾客,还需要夫人告知姓名地址,方便宴请。”
“我说,你完全听不懂吗?”乔思月皱紧了眉头。
“咳咳……”殷博容清了清嗓子,“乔先生,你的档案上的确记载着已婚。另外,特殊调查科向来公正,因果绳在上,从无偏颇。”
乔思月满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