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四幕 ...
-
“鸣人……等我再一次回来的时候，我们就一决胜负吧？”黑发孩子笑着伸出手，表情柔软淡然，却丝毫融化不了话语中的决意，他看着呆住的金发孩子，说道，“漩涡鸣人，你是我一生的对手——”
“也是我认可的同伴。”
1.
宇智波佐助在一个充斥着水露的早晨与父母告别。
他穿着纯白色和服，后面绣着宇智波的团扇家徽，系着两圈浅紫色麻绳的腰间挂着一个忍具包，穿着软底草鞋，松垮而挡手挡脚的打扮一点也不像个忍者。
他也确实即将摒弃忍者的身份了。
也许以后会一只手握着武士刀，一只手举起苦无，可那都将是未来的事，至少现在他是以成为一名武士为理由离开家的。
宇智波美琴将他卧室里的菊花绳系到腰间的麻绳上，三个绳结异常刺目，他面无表情地把细绳移到后腰侧的位置，徒劳地打算眼不见为净。
宇智波富岳揉揉他的脑袋，轻声道：“要好好照顾自己。”他极为亲昵地捏捏孩子的脸，指尖若有若无地在绷带上划过，“眼睛快要好了，记得拆蹦带之后不要见光。”
“嗯。”宇智波佐助点点头。他听明白了父亲话里的暗示——这只眼睛的秘密绝对不能暴露给任何人。同时又感到有点无奈，只有目的性不那么单纯的时候自家父亲才能顺理成章不红脸卡脖子地摆出和蔼温柔的父亲的形象。
驾车的是家族内的普通上忍，孩子现在的安危其实并不用多担心，因为除了路上的强盗土匪，几乎没有什么闲人去袭击一个普普通通甚至连查克拉都没有的孩子。
宇智波美琴把装在大包裹里的行李递过来，佐助接过然后被护送他的忍者宇智波断顺手一捞丢进了马车里。
于是关心过头的母亲又塞过来一个小点的包裹，说道：“这是一些番茄，路上想吃就吃些，离了火之国这东西就很难找到了。”
佐助抱着那袋番茄，闻着淡淡的酸甜清香，沉默半晌后抬头对母亲露出一个努力往小时候靠拢的大大的笑容。
宇智波美琴伸到头顶的手顿了顿，那只手突然颤抖起来，她深吸几口气，用手掌压压孩子脑后翘起的炸毛，将他往前方推了推。
“去吧，佐助。”
试图攀上车辕的佐助被宇智波断捞起来放上马车，安静沉默的中忍对族长和族长夫人点头行礼后便驾着车向前奔走，孩子看着怀里红中泛着点青色的小番茄，突然掀开车帘向后看去。
父母的面容和宇智波家的族地都模糊在愈来愈远的距离里，狂乱的冷风吹起樱花的花瓣，粉白的颜色迷蒙又虚幻。
渐渐地，木叶村的大门也远远走出了视线。
他离开家了。
2.
旅途上的风景确实如母亲所说的那样美丽，火之国的草木树林非常茂盛，虽然与之相对的虫蝇也很多，但鉴于现在是春天，烦人的虫子并不会出来骚扰，因此欣赏美景的活动也能更愉快的进行了。
路边的野花葱葱郁郁盛开，树叶刚冒出新芽，清脆朦胧的绿融化在眼睛里，蓝色的天空清澈得仿佛没有一丝阴霾，云朵被风吹过形成凹陷的团状，像是节日里的棉花糖，弥漫出轻松和舒适。
火之国地处内陆，环境湿润温和，因此待在这里的时候，往往会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在这里能够放松、闲适的生活。
普通人确实能……嘛，明亮温暖的木叶村暗处滋生的黑暗，可远比表现出来的多得多。
这里绝不是一个能让他安心的地方，连躺在母亲怀里假寐都不能驱散他的不安，更别说出门了。
宇智波佐助放下卷上来的帘子，车内顿时黑了不少，他在阴暗处拥紧毛毯裹住自己，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照片。
那是母亲放在包裹里的，不是他床头摆放的那一张，而是更熟悉的、穿着立领T恤常服的一家人。
一家三口。
这个世界没有他的哥哥。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查克拉”的“失去”绝非偶然，虽然家人的表现都很正常，但还是有不对劲的地方。不，想岔了——最不正常的地方，就是他们没有生气。
虽然族内气氛紧张，但是身为族长的宇智波富岳并没有找火影理论所谓的“为什么我的孩子会在木叶村里出现这种事，暗部没有监控四周情况吗”这些话，而是异常的沉默平和。
咳，平和是建立在原本应表达的愤怒情绪上的发言。
而且这样一来，宇智波家族逐渐示弱，获得利益的火影派以及其他家族就不会多刁难他们，他们在村中的关系也能得到缓和——
所以他变成这样，说不定正是他的父亲或一部分妥协派做出的决定。
但是这样一来，家里野心勃勃的激进派们和目前偏向妥协派的父亲就会产生分歧，并且滋生出不可调和的矛盾。
宇智波家近年来都不会太平了。
不过，自己的疏忽让母亲发现了轮回眼，这只眼睛的由来父亲虽然没有追究，但他一定怀疑过团藏的根部——可是要是根部，就直接把他抓走对外说失踪了，绝不会让已经“没有”查克拉的他顶着这只让人觊觎的眼睛被族人找到。
父亲体谅自己遭逢大变，没有询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确实他也记不得发生了什么。
但若是他从他所在的那个世界来到了这个平行世界，若是他的灵魂附在了这世界“他”的身上，那么他的查克拉就绝没有失去。
——他是因陀罗的查克拉转世，既然是查克拉转世，那么若是没有查克拉，轮回眼绝不会出现在他眼眶里。
也许是由于穿越时空的副作用或是代价（之一），被封印了？
看着照片发呆，宇智波佐助在心里盘算着。
看来，以后还是需要找大蛇丸，让他帮忙研究轮回眼，探查一下里面可能存在的封印才行了。
马车行至远离木叶村的某个小镇时，已经到了中午，宇智波断在饭店旁的一棵树前停下，将马带着车拴在上面，然后掀开门帘，叫孩子出来吃饭：
“佐助，吃——”
看着暗处孩子睁得溜圆的黑黝黝的眼睛，眼白在一片黑里醒目得吓人，被孩子大眼盯过来吓了一跳的宇智波断呼了口气，又说了一遍：“佐助，下来吃饭了哦。”
完完全全哄小孩的语气。虽然确实是小孩没错。
坐在座位上慢吞吞吃完了自己那份拉面，宇智波佐助看着被热汤烫得不住呼气的宇智波断，颇感烦躁的垂下头趴在了桌子上。
这样被安排好的命运……
这里并不是他的原世界，这里也没有哥哥，其他人都真实地生活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他拥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现在又远离他曾经所在的一切地方，就像是……被排斥在外，无法融入一样。
所以说，规划未来这件事，也许没有任何意义啊。
啊——头疼。
宇智波佐助张着嘴把脑袋砸上桌子，沉闷的“碰”让挑起一根面嗦进嘴里的宇智波断脑袋一抖看过来，油汤溅到了脸上。
……这真的是上忍吗？
黑发青年无奈地叹了口气，抽出一张纸擦了擦脸，然后放下筷子，准备拍拍小孩的肩问问他是不是不舒服，却在手指接触到衣料的上一秒对上了孩子突然抬起的头和睁大的眼睛，他压下心中的惊疑，笑道：“佐助，我们该走了。”
宇智波佐助捂着额头，乖巧地点点头，站起来向外走了两步便彻底清醒了过来 ，回头问道：“断……哥哥，我们大概多少天能到？”
宇智波断在心里数了数日程，顺手把他安放在马车里然后去解缰绳，说道：“按现在的速度的话，走大半个月陆路后转水路走一两天，没有意外的话差不多二十几天可以到。”
他翻身坐上车辕，一挥马鞭，大声说：“要是沿途不观赏风景的话，我们就能再提速了。”
宇智波佐助看了一眼街道上来回的行人，疲倦的点头：“那我们就快点吧，去拜师的话应当正式递敬拜贴，拜师礼也需要好好准备，提前去打理一下。”
孩童软糯的嗓音还有着些微沙哑，带着浓重的困意，说着这些话也像是装大人的小孩——不，应该说本来就是。宇智波断不禁微笑起来，身子探进去把那条对于佐助来说过于宽大的毛毯抖平整，拢在他身上：“困了就睡觉吧，小孩子正要长身体。”
宇智波佐助乖顺地垂下眼，神色淡淡：“嗯。”
车内重新陷入黑暗。
他自然是不可能睡得着的，梦中的景象让他时常在神思恍惚之时与现实接轨，眼前有时突然出现的幻觉以及涌到心口的巨大悲伤，让眼前出现光斑迷乱的幻景。
有种几欲作呕的感觉。
并不是觉得恶心，而像是被某种东西塞满了，浑身上下都发出哀鸣，想要大哭，想要嘶吼，肠胃承受不住肌肉和神经的震颤，催促着一切东西离开。
总之，是不太明白原理的，让他难受的反应。
车上放了几本书，是他在读年级的课本，他拿起来，挑起一角帘子借着光翻看。
所以，才只好找事做，不能让自己停下来。
无论是思考着截然不同的以后，还是浏览着无趣的现在，亦或是徒劳地搜寻着乱七八糟的话题，怎样都好。绝不要去回忆曾经。
宇智波佐助在心里告诉自己。
【再这么下去，你不会有以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