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指南针》十一楼的绿萝

2、第 2 章

　　九月一日正式开学，学院里面各种会议接踵而至，会议后好几位老师极其热情地与韩岭打招呼，亲切的询问他的个人情况、家庭情况、喜欢类型、择偶标准……在他以刚开始工作想要缓缓再看拒绝后，阿姨们总会理解为他的标准太高，但没有关系，手头上有不少家境与个人条件都很不错的姑娘，一定抽空看看。末后还叮嘱一句:“虽然你条件不错，又是男的，年龄问题不大，但婚姻大事一定要抓紧，错过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咱们身边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各方面条件不错，不愿意相亲见面的，现在再找也困难了。哎，怪可惜的……”
　　韩岭不知如何处理这充满尴尬的热情，在办公室就想海扁任宇昂这个信息出卖者一顿。
　　“这是冤枉我了，当你的人事档案到学校的那一刻就有好多人盯着了好吧。我只是偶尔的资料补充，你的人品、性格啊……”任宇昂狡辩道。
　　“你自己的个人问题没有解决，就拉着别人操心我的问题，你的心真大。”
　　“这说明我不惧与你竞争啊。你放弃对阿姨们的抵抗吧，乖乖地郑重地见见相亲对象，多认识几个朋友也没有坏处。她们会坚持到为你找到合适的对象，或是发现你有什么问题才放弃的。”说完，任宇昂还不怀好意的朝韩岭看了看。
　　“你还来劲了”，韩岭苦笑道：“我现在还想知道在他们口中不听话的倒霉蛋是谁，我们是同一战壕的战友。”
　　“是牧歌吧，咱们院里单身的不多了，而且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
　　“许牧歌？”
　　“嗯，对。她现在也住在学校公寓，你们应该见过。”
　　“见过，我们是邻居。她怎么让阿姨们放弃的？”
　　“她应该是还没走出来吧。上学时有个男朋友，金童玉女，当时的风云人物。后来男生留学，不知道为啥分手。刚留校的时候是女神，很多人追，都被拒绝了。其实这么一看，你们俩条件相当，要不要我从中拉个线。”
　　“谈恋爱本来就是一件费心费力的事情，还要去追求心里藏着别人的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或许哪天觉得该结婚，找个合适的对象，相处舒服，不用劳心劳力，就是最为经济和正确的选择了。”
　　“与理性的分析而言，你这逻辑不错；但感情从来不讲道理，天知道你哪天会不会昏了头！”
　　“这样的深情戏码，你还是自导自演，可能性比较大。”韩岭调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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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牧歌担任大一新生的辅导员，一开学，迎新准备、军训、学生座谈等各种活动应接不暇。假期佛系的作息制度也全部打乱，早晨5、6点起、晚上9.10点才回，但牧歌依旧活力满满，秒变打鸡血的“战斗机”。开学季虽然很累，但确是牧歌最喜欢的，处处洋溢着新鲜的脸庞，有种谁也打不到的气势。只有此时牧歌仿佛才能找回自己最初的模样。
　　晚上9点多，电脑上数据结果还在运行着，风扇吹着“呼呼”的声音让人莫名的烦躁，韩岭习惯性地去摸口袋掏烟，又感觉不太合适，走出办公室去放放风。
　　办公楼后面绿地上竖立着一个“磕头机”模型，这是往届毕业生赠送给学校的。对于油田走出来的孩子，这情景韩岭再熟悉不过了，家属区附近随处可见它日夜工作，这已经是构成他家的图景之一。“可如今家在哪里，能否回得去？”韩岭不知道，他闷闷地抽了一口烟，望着“磕头机”失了神。等脚步声近了，韩岭才缓过神来，一看是牧歌，有点不好意思地往垃圾桶灭了灭烟头。
　　“坏习惯确实改不了。”
　　“韩老师，应该是我打扰您的思考了。项目汇报催得紧吧”
　　“马上要汇报了，一些基础图件有问题要推翻重来，着急上火就忍不住抽烟了。”
　　“来瓶快乐肥宅水吧”，牧歌随手递过一瓶可乐。
　　“这不健康的爱好,你也有?”韩岭似乎想在坏毛病这扳回一局。
　　牧歌笑了笑：“想喝但是胃好像不允许了。刚刚带学生军训拉歌，非塞给我的。看着他们喝，真是沁入心田的清爽。你试试。”
　　韩岭接过，啪的打开，仰头喝了一口，冰凉的气泡刺激到嗓子，呛了一下，忍不住喷出一些可乐。
　　牧歌很是抱歉，无措地忙着找纸巾，韩岭摆摆手，笑着说：“没事没事，证明确实过了喝可乐耍帅的年纪，也挺可乐的。吹了风，吸了‘氧’，喝了快乐肥宅水，可以继续回去搬砖了。”
　　“韩老师，稍等我五分钟。”
　　韩岭看着牧歌匆匆跑开，不一会儿抱着一大兜水果和零食走过来了。
　　“这真不用，我没有吃零食的习惯。”
　　“有点重，你拎着吧。学生们也都在加班吧，给他们鼓鼓劲解解乏。”
　　当韩岭提着一大兜零食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时，学生们仿佛没从繁杂的数据中反应过来，呆呆地楞了一下。“买了点水果、零食，大家休息一下，吃点东西。”韩岭不自然地说着。
　　“啊啊，谢谢老师，吃饱了再干活……”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大家呼地一下围住韩岭，开心地分抢着零食。
　　大家放肆地笑闹着，韩岭一同感受这片刻的轻松，原来快乐如此简单还会传染，自己好像忘了很久。

　　第二天，韩岭一进办公室就被任宇昂拉着：“师兄，听说昨天晚上你请客了，说说为啥如此反常？”
　　“在你眼里我就是如此吝啬吗？”
　　“这倒不是，不太容易考虑到周围人的感受，智商一流，情商不高啊。昨天这是吹什么风啊。”
　　“别瞎琢磨了，昨天让你去相亲，结果怎么样？现在赶紧干活，汇报的PPT要修改的部分很多。”
　　“哎，一定关键时刻就打岔。遵命，我立刻、马上干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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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以前准备地有多充分，汇报前还是有干不完的活，这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悖论。没日没夜地干了几天，终于顺利完成了项目汇报。看着学生们连日加班、筋疲力尽的样子，韩岭想着该好好犒劳一下他们，走进办公室问了一句：“大家今天晚上都有空吗？”
　　“韩老师，咱们今天还有什么紧急的任务吗？”郝帅作势哀求。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看大家这些天都很辛苦，晚上想找个地方请大家吃饭。要是都挺忙，咱们就改时间，不着急。”韩岭故作取消状。
　　“老师，我们都有时间。小帅有事，可以忽略不计地。”
　　“老师，订位置的事放心交给我就行，稍后就给您发信息。”
　　“老师，这就是当下最紧急的事情，我是可以排除万难参加滴。”
　　通宵之后的大睡一场，辛苦之后的大快朵颐，运动之后的大汗淋漓，学生时代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看着学生们叽叽喳喳的点菜、玩笑打闹，韩岭试图去找寻自己的大学时代简单快乐的记忆，好像什么都找不到，没留下。
　　“谢谢老板，希望今后各种各样的活动可以多安排一些。”
　　“老板？不是魔头了？”
　　“最最亲爱的韩老师，我们错了。您大人大量，放过小的……”
　　“我会好好考虑的，不过活动的次数肯定是和咱们的科研工作量成正比的。刚刚不是还嘀咕有第二场什么活动？”
　　“桌游、剧本杀，韩老师今天太高兴了，我们一起再玩会。”
　　“你们去吧，活动经费明天找我报销就行。但是不许喝酒了，注意安全，早点回校。”
　　“谢谢，老师。还有个小小的要求，明天早上去办公室的时间能不能稍稍延后点？”
　　“去吧，你们这帮臭小子。”
　　韩岭独自走回学校，经过操场时好几组军训队伍正围坐一圈进行拉歌比赛。
　　“头顶天山鹅毛雪，面对戈壁大风沙，嘉陵江边迎朝阳，昆仑山下送晚霞，天不怕地不怕，风雪雷电任随它，我为祖国献石油……”
　　歌声划破夜空的寂静，也鲜明地显示了这所学校的特色。虽然这不是韩岭的本意，但命运最终让他走上了和父辈一样的道路，石油如基因刻入骨血。在这样的时刻，稚嫩又响亮，肆意又张扬的声音不免让他多了几分感同身受。
　　拉歌结束，学生们开始喊道：“牧歌来歌唱，情歌来一首；牧歌来歌唱，情歌来一首。”声音越来越大，夹杂着欢笑声、鼓掌声、口哨声。顺着声音，韩岭看着牧歌端坐在操场上，微微摆手却抵不过几位大胆的学生拉着走向圆圈中心。牧歌捋了捋微垂的发梢，清了清嗓子：“希望大家度过一个美好的军训夜晚。”
　　让眼泪等一等看会不会变笑容
　　让情话等一等也许更像承诺
　　最美的梦先不要做
　　最爱的先别爱我
　　痛快太快也许要等等才不痛
　　陪我灵魂等一等我
　　陪美丽等一等哀愁
　　陪心花想清楚再点火
　　陪纯白等一等鲜红
　　陪甜蜜等一等寂寞
　　等一等才会懂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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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岭看着牧歌站在中央，微微的光打在身上，歌词浅浅地唱出，温柔略带忧伤。韩岭想着她的背后确实有着什么故事吧，让她久久不能释怀却又坚持期待。
　　一曲唱毕，学员鼓掌欢呼，牧歌隐隐看到前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在为她鼓掌。
　　“看来现在老师需要十八般武艺是真的，唱得真棒！”
　　“和学生一起玩闹，见笑了。对了，今天怎么有空来操场，项目结题了吗？”
　　“恩，松了一口气，今晚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恩，都可以好好休息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