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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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芙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并没怎么见过血腥场面，她现在闭上眼，都是那两条黑狗张着血盆大口，用獠牙吞咽着人手的景象。
“呜、呕……”随着马车的颠簸，她似乎再也忍不住开始干呕起来。阿方索心疼地看着她，抬手似乎想要去顺抚她的背，却让她下意识地躲了过去。
他的手就尴尬地停在半空中，艾尔芙看着他有些受伤的眼神，在心里叹了口气，一只手环住了自己的胃部，然后用另一只手握住他那还未收回去的手，放在了她的膝盖上。
她的举动是在表示对他并不排斥，其实她已经开始努力尝试去接受他。
阿方索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笑的特别开心，连额头的那道疤都变得柔和，平时高贵矜持的脸看起来有些憨厚老实。
“我曾看过很多比这更让人恐惧的场面。”他低沉的声音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不只是在战场上，有时是贵族们的游戏，要比这残忍的多。”
他才八岁的时候，一场宴会上，他亲眼看那不勒斯的那个跟他同岁的王子，指挥士兵将一个奴隶的四肢用绳索拴上，然后拽着绳子往各个方向拉，在众人的一片叫好声中，奴隶被分成了几段，那些人的笑声成为他一生的梦魇。
阿方索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双连死都大睁的眼。
“您的家人将你保护的很好。”他拿另一只手覆上两人相握的手，他的未婚妻是那么柔弱，惹人怜爱。“如果我今天反应更迅速一些，您现在就不会如此难受了。”
“不，这又不是你的错。”艾尔芙对于他总是这么放低自己的身份而感到奇怪，她见过的其他公爵都是一副傲慢无礼的样子。
“今后，无论什么情况下，我一定都会保护好您。”阿方索眼神坚定的看着她，视线似乎穿透了她心里，她发自内心地发出了微笑。
艾尔芙与阿方索道别之后，下车发现有人站在宅邸门口，样子像是在等人。
她让侍女去问来者的意图，那人却冲她走了过来。他的脸被遮在了斗篷的阴影之下，“请问，我能否跟维尔耶小姐单独说几句话？”
侍女刚要训斥他无礼，艾尔芙拦了下来。
她记得这个声音，是那晚花园里的情报商。艾尔芙叫侍女在一旁等她，然后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奥西弗摘下了帽子，冲她甜美地微笑。“您好，不知道维尔耶小姐是否还记得我。”
艾尔芙不可置否地扬了下眉。
他伸过来了两个精美的信封，她拆开发现里面是请柬和戏剧的门票。
“这是什么？”
“明晚六点，月隐剧团将表演最新剧目——《国王寻欢作乐》，邀请您赏光。”奥西弗向她解释，“请您邀请一位同伴陪您参加。”
“我要是不去呢，谁知道你有什么目的？”艾尔芙对他一脸肯定她会去的表情感到一些不爽。
“是否答应是您的权力，不过我向您保证，演出会十分精彩，保证不会让您失望。”他笑的一脸狡黠，“至于我有什么目的。”
他突然弯腰把脸凑了过来，“你不也得过来才知道嘛。”
艾尔芙对于他的没脸没皮感到无奈，转身就想走，奥西弗却一把抓住了她。
“干什么，放手。”她眼神微冷，放出勿近的气场。
他把一个小口袋放到了艾尔芙的手上。“我看你脸色不好，吃点这个吧。”
“期待明天与你相见。”然后不等她反应就走了。
回到房间，艾尔芙打开布袋，发现里面是色泽诱人的果脯，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一颗放到了嘴里。
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最主要的是缓解了她刚刚还在翻滚的胃，让她感到舒服了一些。
糖浆在鲜红的果子上反射着光泽，艾尔芙看着它陷入了沉思。
艾尔芙本打算请阿方索一起去，想到可能会与奥西弗见面，最后选择让堂弟科洛作伴，这样她行动也能更方便一些。
怎么想奥西弗这个人都太可疑了，无论是最初的巧遇还是他对她的了解，她想知道背后的原因。
到了剧院，艾尔芙发现原来在佛罗伦萨还有这样豪华的地方，无论是建筑的外观还是内部的装潢，都透露出奢侈的气息。
他给她安排的是二楼的包间，从栏杆上往下眺望发现观众格外的多，而且多数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科洛一脸兴奋，“姐，谁给你的票啊，我想过来看好久了。”
“一个认识人而已。”艾尔芙避而不答他的问题。
演出正式开始，剧目讲得是年轻貌美的图亚公爵专以玩弄女性为乐，身边的情人不停地换，他的忠心仆人盖里，一直在帮他干勾引朝臣妻女的勾当。可是有一天，公爵居然相中了自己心爱的女儿吉尔达，盖里陷入了献上女儿还是杀死主人的纠结之中。
艾尔芙认出那个化着妆掩盖了真实面目的吉尔达，正是男扮女装的奥西弗。他扮演的吉尔达身姿窈窕，一举一动充满了少女的纯真和甜美，面上带着对爱情向往憧憬的深情，在看到图亚公爵时，则是一脸心动的娇羞。
如果不是认识他的话，她根本想不到那是男人扮演的。
像是注意到艾尔芙的视线，奥西弗冲着她的方向俏皮地抛了个媚眼。
她不得不承认，他演的很好，无论是动作还是形态，奥西弗的歌声雌雄莫辨，并不会令人出戏，所有观众都被他的一举一动牵扯着心。
中场休息的时候，大家都还沉浸在剧中，讨论的都是吉尔达如何迷人可爱，盖里将会如何选择。
艾尔芙独自一人走到户外阳台上换换空气，突然有人捂住她的嘴把她拉到了阴暗的角落。她惊慌地不住挣扎。
“嘘——”犯人呼息的热气打到她的脸上，“这回千万别咬了，是我。”
凭着月光艾尔芙看清，这人分明是刚刚还在舞台上表演的奥西弗。他现在已经卸了妆，露出原本清秀英挺的脸。
他灰色的眼睛带着笑意，一脸 “我抓到你了”的表情。
“走，我带你去看更好的东西。”
“你的剧呢？下半场怎么办？”
他上半身只穿着白衬衫，下摆扎在微紧的裤子里，一看就知道跑来的匆忙。
奥西弗领着她闪进一道偏门，“别担心，会有人替我演的。”
艾尔芙跟着奥西弗一直在向下走着，墙壁上的微弱的蜡烛将楼梯映的晦暗不明，她并不知道前面有什么等着她，在这个人的身边时总是充满了刺激。
这都不像她了，正常她应该甩开他的手，然后赶快回家的。
不，以前的她，连剧都不会来看。
快到达目的地之前，奥西弗捂住了她的眼，让她不禁心跳又快了几分。
“三、二。”他的声音轻快带着喜悦“一！”
奥西弗将手从她脸上移开，她为眼前的美景惊呆了。
这里竟然是连接着地下水库。宛如一座宫殿建在水上，栩栩如生的人体雕塑和精美细致的雕花在成百上千的蜡烛照映下更显华丽，水波粼粼的光反射在墙壁与石柱上，使得这里梦幻神秘。
“下面请让我为您进行，只为您一人的表演。”奥西弗向她鞠了个表演礼，然后纵身跳入水中。
他先是沉了下去，在艾尔芙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了的时候，奥西弗突然从她面前的水中窜出，脸上带着诱人的笑。
他像是一条鱼。
凭借烛火她可以看见他在水中潜游、舞动。
奥西弗在水中的舞蹈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即使水加大了阻力，可依然优雅有力。他的衣服因为水而粘在身上，勾勒出他矫健修长的躯干。
在一段慢舞之后，青年坐到了水中央的赫马佛洛狄忒斯雕塑旁，吟唱起了经典曲目——塞壬之歌。
宛如海妖在诱惑旅人，艾尔芙和奥西弗之间隔着水，他的歌声在这里产生了回响，显得更加空灵，流水的声音宛如伴奏，她觉得自己的听觉被无限放大。
奥西弗满意地看着艾尔芙沉醉的表情。他滑入水中，游到她的身前，只露出上半身，水顺着他的五官躺下来，嘴上的笑妖异魅惑。
“艾尔芙，跟我走吧。”他红润的唇张口诱惑她。“金钱、爱情，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艾尔芙的表情似乎有点为难。“可是这些，阿方索也能给我。”
她嫩滑的手抚摸他柔软的下唇瓣，嘴唇因为水而湿润勾人。“你能给我什么特别的呢？”像是天真的女孩在撒娇，她的声音此时竟变得如此娇媚。
奥西弗抓过她的手，将自己的脸放到她的手心微微磨蹭，纤长的眼睫轻颤。
“那把我送给你怎么样，这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艾尔芙贴身靠近他，将嘴凑到他的耳旁，奥西弗闻到了她身上茉莉混合着蔷薇的味道。
“好啊。”
他心中狂喜。
“可是，”她的声音突然冷如冰封。“不如先说清楚你如此费尽心机的目的是什么，以及你是受谁指使。”
艾尔芙眼神清明，表情冷漠，全然没有刚刚的迷醉之情。她手里握着一把短小锋利的刀，贴在了奥西弗的脖子上。
不知是水还是冷汗，顺着他的下颚，啪的一声，落到了凶器上。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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