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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   沈秋瑞走了,遥远的,他听见落衣在笑,那笑声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在沉寂的夜色听不见了。
      沈秋瑞没看见他走了之后,那人的笑声慢慢变成了小声的哭泣。
      月云叹了口气道:“弃你,本不是公主所愿的,只是公主身边再没有其他可信任之人了。公主走时说,希望你能别怨恨她,是她对不起你。”
      “公主给你留了一套宅子,和两家店铺,你拿着,走吧。”月云放下一个盒子,转身离开了。
      祁落衣没去管什么盒子,他就蹲在地上,就像三年前,他被赶出家门,浑身是伤,走投无路,报仇无门一样绝望与可怜……
      当时那人一身华贵,前拥后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模样还挺好的,送去红芳阁吧。”
      他还以为她当真看上了他,生平因权贵而毁,他恨死了权贵,只在她脚边的他,直接就咬了她美丽无暇的手,把她扑倒在地。
      除了狠狠咬了一口,他还没有别的动作,就被拉开了。他被人架着,只睁着一双凶恶的眼睛,心想着,大不了是一死。可她身边的公公尖叫着要把他凌迟处死的时候,他还是怕了。
      芷漩没有生气,她被她的侍女扶起来的时候,好像还笑了。
      他于是没有任何处置地来到了红芳阁,到了这里才知道,这里收留了那么多无家可归的人。红芳阁自从被公主接手,就变成了一个与奢华京都格格不入的收容所,这是隐藏在京都里他们最后的安身之地。那里的人总是说起公主,但几乎没人见过她。然而无数次,他总会想起那天她的眉眼,她的笑容,她的包容,她的仁善。再后来,就是他听说,他的仇人落马了,原因是惹怒了公主,结果翻出了恶行累累。他还有什么不明白呢?他没有家了,于是他留下报恩,把名字也换了。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恩情就变了质呢,变成了喷涌的感情,炙热如火,日夜煎熬他,她却一无所知。
      祁落衣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沈秋瑞从公主府离开,一路奔了皇宫而去。暗卫最擅潜行,沈秋瑞本打算悄无声息地潜进去,却不料刚翻过墙头,就被人一脚踹了下来。
      沈秋瑞直撞到地上,疼得嘶了一声。
      白沉风正站在墙头上看他。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一个轻功飞到他身边道:“你小子真是嫌命不够长。”
      “师父,我要和公主在一起,您不能放我进皇宫吗?”
      “秋瑞,你是说笑话了,我是暗阁统领,自称属下,你效忠公主,我也效忠皇帝。”
      沈秋瑞听罢,默默地站起来,揉了揉肩膀。
      白沉风看得他的样子,啧了一声,道:“你当真要和我动手?我可是你师父,你的一身的本领,可都是我教的,与我打?”
      “师父也教过我,提升武功最好的办法就在与高手对决之间,而且,师父你,不是也说过,我是多少年未曾一见的武功奇才嘛!”沈秋瑞话音没落,就猛得出手攻击。白沉风一个纵身避开,反手一掌推了过来。
      他们二人你一招我一式在皇城外交手,招招狠厉,白沉风一掌打在沈秋瑞胸膛上,推他出去几米远,沈秋瑞半蹲着身子停下来再抬起来头的时候,血就顺着他嘴角留下来。
      他拿袖子擦干了血,站起身来抽出来腰侧的剑。
      沈秋瑞,白沉风一生中最优秀的弟子,让白沉风毫不掩饰地夸赞的第一人,最擅剑。
      他拔剑,剑鞘甩开,又冲了上去。
      拿剑的沈秋瑞招式大变,不再阴狠刁钻,剑招大起大落,大开大合。
      白沉风是沈秋瑞师父,自然用剑,他拿剑又挡下沈秋瑞一招时,不由得骂道:“你小子,我可没教过你这样的剑招。”
      “此剑招为我创,弟子总要对得起师父给我的武学奇才的赞誉。”
      白沉风笑了,无风起势。一剑逼得沈秋瑞后退。
      他悄悄咽了喉间的一口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为着暗阁之主的实力一沉。
      他打不过……
      打不过也得打!
      沈秋瑞又飞身冲上去。
      他与白沉风瞬间又交缠在一起,不知道过了多少式,白沉风一个剑影逼得沈秋瑞弃了剑,沈秋瑞就势打出一掌,用自己手掌流血,换了白沉风也没了剑,他俩人于是又赤膊上阵,正缠斗在一起时,沈秋瑞见得一道白影从一旁猛得朝白沉风冲过去,手里握着一柄短匕。
      利器刺破皮肉的声音,白沉风瞳孔猛得睁大了,沈秋瑞趁着他呆愣的功夫,把迷药送了他嘴里去,看着他倒下,才缓缓地半跪在地上,重重喘息着。血顺着他衣服留下来,落衣在他身后举着匕首不知所措。
      白沉风强撑着看着他,沈秋瑞知道他心中所想,道:“再怎么说,您也是我师父,您对我好,我也知道,否则,今天在这里的就是皇帝的铁骑,我,不会害您的。”
      白沉风拼了最后的意识抓着他道:“别去,其实皇帝的铁骑,也……也……”
      白沉风没有说完就昏过去了,其实不用他说,沈秋瑞已经听见了铁蹄踢踏的声音。
      他回过头对落衣道了一个谢,若是没有他这一击,他不可能阴了白沉风。
      祁落衣看他自顾自掏出药来,想给自己上药,他于是接过,而后道:“你打算怎么办?”
      沈秋瑞面对着四周铁蹄面不改色,只说:“杀过去。”
      祁落衣许是猜到他这么说了,他除了手下上药的动作一顿,就继续上药,而后攥着那把短匕坚定地道:“好,我和你一起杀过去。”
      沈秋瑞本侧着对他,听见他说,就歪着脑袋看着他笑了,而后把白沉风的剑给他扔了过去。
      他二人径直冲进了铁蹄之中。
      祁落衣本武功不如沈秋瑞,又带着伤,于重重铁骑之中,应付不来。沈秋瑞在回身替他挡下第三次剑的时候,祁落衣喘着粗气道:“我还不如不来,我以为自己能出上力的,今天才知道什么是三脚猫功夫,我其实只是想见公主一面。”
      沈秋瑞自顾不暇,他正一剑刺穿他前方一个骑兵,一个闪躲不及,左臂被划出一道血痕,他和祁落衣背对着背获取一丝喘息的机会的时候,他才道:“好好对敌,想见就留着命去见!”
      话音刚落,事出变故。一骑从沈秋瑞身后挑了枪来,沈秋瑞只够回身,手里的剑却来不及回头。
      刀光剑影之间,那一抹白撞到了沈秋瑞跟前。枪入体,血成河。
      沈秋瑞怒极,一剑穿了那个人,单手接下祁落衣,一口气斩了一圈围着他的马,就提着剑,面露凶光地盯着他们。
      士兵们一时畏惧不前。
      沈秋瑞这才有一丝时间看一下他拉着的祁落衣,祁落衣被当胸挑了一枪,胸前全是血红,气若游丝。
      沈秋瑞忍不住抓住他喊:“你不能睡,你不是还要见公主吗?你现在睡了,就一辈子也见不到公主了!”
      祁落衣一张嘴又咳出血来,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沈秋瑞说的。
      他说:“不,咳咳,不见,了,我本想今日一过,无论你是成功还是失败,我都,都再没办法和公主表明我的心意了,所以,拼死也要见,见上她一面,可,如今,我……我终于明白她当初为什么,瞒你了……”
      “不,不用见了,我爱她,又怎能让她含着对我的愧疚呢……”
      “此心此情,于她只坏不好,便同此身,化为尘土吧。”
      “我知道她想见的,”落衣最后发出微弱的声音,他说,“是你。”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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