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一回生（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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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应该这么晚才回来的。
多莉心想。
今天下课之后，杰森就被克拉克接走了。多莉还想着用不了多久就能下班。结果直到晚上八点，距离下课已经过去了将近五个小时之后，布莱克夫人才踩着高跟鞋，浓妆艳抹过来接茉莉。
多莉觉得这大概是对自己的报复——杰森和茉莉的争论以杰森完胜结束。他不仅找到了堪萨斯州的法案，连带着最高宪法也拿过来举例子，还写了一份稚嫩的论文表述自己的观点，最后把茉莉气哭了。
但是小姑娘没过多久就冷静下来，还兴致勃勃地给杰森下战书，要求多莉做证。
而这才第二天。
早上茉莉来到学校的时候眼睛就红红的，明显是晚上哭过了。虽然多莉仔细问过，但是茉莉什么都没说。
多莉想了想，决定等到布莱克夫人来接茉莉的时候好好跟她谈谈。
她本来做好了布莱克夫人不理她的准备，结果布莱克夫人坐下来跟她东拉西扯，一直说到了九点钟，才意犹未尽地带着女儿离开学校。
多莉这才能下班。
学校里只剩下值班的约翰，看见她出门还有点意外：“你这个时候才走吗？”
多莉苦笑着点点头：“我好像得罪了布莱克夫人……所以……”
约翰会意：“确实会有这种家长。没办法，我们的工作要求我们对应所有学生和家长。遇见莫名其妙的家长也没办法。听说茉莉·布莱克本来是我的班级的，结果她母亲坚持认为小学不应该让男老师来带，所以非要转班。”
这话多莉没法接。约翰是个很厉害很努力的老师，可多莉几乎能想象得到“不应该让男老师来带”的潜意词并不是“男老师”，而是黑人“男老师”。多莉不管说什么都会显得有些高高在上。
于是她只能自嘲似的说道：“你看到结果了。”
对面的约翰也笑了出来，给她开了门，注意到她没开车，就把自己的钥匙从窗户递出来：“明天早上给我开过来就成。”
多莉拜拜手：“我离得不远。你晚上要是想偷偷吃点东西还得开车出去才方便。这会儿地铁还没关。”
约翰也不再坚持，收回了钥匙：“那你自己小心。”
现在她有点后悔没有开车出来，真的。
小腹的胀痛感让她意识到了自己生理期提前。为了不显得尴尬只能在从地铁上下来之后加快脚步。
其实路过小巷子的时候她脑子里想到了很多，远到隔壁哥谭多年前的犯罪巷抢劫案，近到前两天头版头条的贫民窟杀人案。
但是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选了更近的小巷子——这能让她少走将近一公里。
没关系……
多莉走进去的时候还在想：今天是克拉克接的杰森，也就意味着超人近在咫尺。
结果有些时候命运就是这么扯淡——比如她虽然在大都会长大，但还没正面和超人见过。和克拉克面对面谈杰森的教育问题当然不能算。
而现在，她就是走进了小巷子打算抄近路回家，就遇见了两个小混混劫道。
能平安回家一定要去学格斗。
多莉深吸一口气：“Super……唔……”
她的嘴巴被一只手捂住了。那只手带着烟草味，但是并不廉价。
多莉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个时候还能辨认烟草的味道——对方的力气很大，捂着她的口鼻的时候多莉几乎喘不上气来。
她努力想要挣脱对方，但是脑子一片空白，连带着学习过的基础防身术都不记得。
“我以为多厉害。”她听见对方在自己耳根说道，“我以为你能像莱恩那个婊/子一样厉害呢。”
是个男人的声音。
多莉感觉到了对方的手指卡在自己的脖子上，更加喘不上气。但是对方的声音却变得更加清晰：“皮肤不错，这么近我都看不见什么毛孔。年轻人就是好……不像是上了年纪生过孩子的女人，厚重的粉底都遮不住她的米粒大的毛孔。”
有那么一瞬间，多莉几乎是以第三者的角度来开着被控制住的自己。她其实没体会过窒息的感觉。在学习游泳的时候难免会呛几口，但是多莉没有。多莉能够在水里呼吸，所以她从来不知道缺乏氧气会让人这么难受。
她看着自己在挣扎，脸上开始浮现出淡淡的红色。手臂无力地拍打那只卡着自己脖子的手，而对面的两个小混混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喂，别太过分了。你还打算让我们趁热？趁活着才够劲！”
多莉看见自己流下眼泪。
然而就在那两个混混的手即将接触到自己的时候，多莉恍惚觉得自己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
她看着自己脚下用力，顶着那个男人靠墙站住，然后自己努力控制呼吸，往前冲了一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高跟鞋蹬在对面的墙上，借力从那个男人肩膀上翻了过去。
呼吸很难。
用完全脆弱的脖子去反抗对方的手，能够成功只能是对方因为那两个小混混接近的时候松了手。
多莉不知道自己怎么卡准这个时机的，她甚至听到了自己用后背把对方狠狠地撞在墙上的时候，对方发出的痛苦的哼声。
而这次她翻身，并未能把对方摔倒，只是骑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多莉看着自己的大腿夹着对方的脖子，然后用力，对方就晕了过去，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而对付那两个已经开始变得惊慌失措的小混混就更加简单了。
不过一小会儿，她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但是比往常更加急促的生理痛袭击了她。多莉快速拿手机拍了照。
然后穿过小巷子，回到家里，打开了所有的灯，拿手机对着自己脖子和脸上的伤口拍了照，点击保存，上传网络。
坐在床上慢慢平复了一会儿呼吸，把沾了血的衣服换下，给理查德打了电话。
不能给父母打电话。
给他们打电话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他们两个担心。
这个时候给《星球日报》的记者和主编打电话才是更合适的。
理查德接通电话的时候听上去还有点意外，对面的多莉声音非常冷静，冷静到了他差点以为对方在开玩笑：“我遇到了袭击，理查德。”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家。”
“待着别动，锁上门窗，我马上到。”
说着，对方挂断了电话。
多莉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已经保存了自己被袭击之后伤势的照片，也保存了那三个人的样子。但是问题在于对方的律师能否帮助对方脱罪。
Shit，刚刚应该直接下重手。
那个最后出现的男人明显不想让自己看见他的脸，但并不廉价的烟草味和那种语气……显然并非是个贫民窟因为毒/品抢劫的男人。
他西装口袋里的手帕比自己全身的行头加起来都贵。
那么也就意味着……
也就意味着……
多莉猛然回过神——刚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那种反应力，那种爆发力，再加上攻击方式……和事后冷静的处理态度，完全不像是自己，更像是……
敲门声惊醒了多莉。
她打了个哆嗦，通过猫眼看见了门口的理查德和露易丝，慢慢开了门。
露易丝一眼注意到她脸上和脖子上的痕迹，一把抓住理查德把他拉进来，锁住了门。
理查德明显也吓到了。不用露易丝开口，他就去检查门窗。单人住的房子不大，理查德能够听见两个女孩子的对话，随时出来。
露易丝小心翼翼——她对保留证据很有一手，但害怕刺激到小姑娘，语气不免变得谨慎起来：“我需要拿手机对你的伤口拍照……你介意吗？”
多莉从沙发上拿起手机：“我拍过了。脸上，脖子上，还有小腹和大/腿/内/侧。”
其实大/腿/内/侧是自己把对方打晕时候弄出来的痕迹。
露易丝顿了一下：“地点呢？”
多莉翻了一页，是她当时拿手机定位的截图。
露易丝：“几个人？”
多莉：“三个。现场可能有点……”她说不出话来。她到底是……怎么了？
她不清楚，她只是直觉觉得当时在打架处理问题的并不是自己，更像是……更像是电影里的精神分裂。好像出现了另一个自我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但那个自我并没有像电影里面的精神分裂症一样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更像是……
更像是……
“呼吸！多莉！呼吸！”
她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混乱中屏住了呼吸。露易丝见多了这样的受害者，立刻反应过来呼喊着她的名字，并且用轻拍她的后背以防被呛住。
“跟着我的节奏，亲爱的。”露易丝注意到她的状态，放缓了声音，“呼气。”她的手慢慢划过多莉的背部，不轻也不重。
“吸气。”
又一下。
“呼气。”
露易丝大声呼吸，引导着多莉呼吸的节奏。
“吸气。”
多莉平静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一回生（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