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骨香 再生缘》说梦话

18、第 18 章

　　门森压低声音对秦墨说：“我没事，我们快离开这里；”

　　秦墨点头，门森又抱起陆祺，向秦墨一点头，提气抬脚轻点墙面，几个跃身跳出了新王府。秦墨依样紧紧跟在门森身后。三人落到隔壁的窄小巷子里；

　　门森将陆祺放下，走在前面细致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秦墨则走在后面牵着陆祺的手，陆祺看着眼前漂亮的姐姐，出声问：“你们是谁？”

　　“我们是神仙，特意来救你的。”秦墨微笑着‘欺骗’陆祺。

　　陆祺无神的眼睛一下变得又圆又亮，略显激动的问：“神仙姐姐，你能救救我母后吗？我想和母后在一起。”

　　门森看向秦墨，想看她到底如何继续圆谎。

　　秦墨摸了摸陆祺的头，轻轻的说：“陆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中劫数，我们做神仙的也不能随意干涉，否则就犯了天条，会遭天谴的。”

　　陆祺不解的问：“那你为何可以救我？就不怕遭天谴吗？”

　　“那个，我来救你就是你命中该有此机缘啊，我救了你，你要好好学本事，变强了才能去救你的母后呀。这一切都是天意，老天爷在锻炼你。”

　　陆祺稚嫩的脸上，貌似了然的点了点头。

　　此时门森偷了几套衣服过来，一边塞给秦墨和陆祺，一边对他俩说：“快点换上，我们扮成普通的一家人，偷偷趁天黑混出城去。”

　　很快三个人换好一身灰不拉几的粗布麻衣，头发也拆掉随意的绑在脑后，陆祺轻声问秦墨：“神仙姐姐，你们是神仙为什么不变出去呢？”

　　秦墨尴尬苦笑了一下，然后对他小声说：“这叫体验生活，不许再多话了，否则我们就把你丢在这里，不管了。”

　　陆祺赶紧闭嘴，不敢再多言了。秦墨拉着陆祺，门森一手拎着一个木棍，一手拿着一个布包，里面是他们刚刚脱掉的衣服。

　　一排三人倒真的像一家人一样，门森在秦墨耳边低低的取笑道：“神仙姐姐？我们还要上天呢，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秦墨哀怨的看了门森一眼，叹息的说：“一切自有天意。出城之后再说吧，你呢？你不怕你王兄？”

　　门森看了秦墨一眼，开怀的笑了，低声说：“不怕。”

　　若能这样一家三口走到天涯海角，地老天荒，他什么都不怕。

　　傍晚，天色渐暗，城门很快就要关闭了，进出的百姓全部匆忙的向城门奔去。门森扮成一个砍柴进城卖柴的农夫，大咧咧的携着秦墨和陆祺向出城的一列排去。

　　城门明显今天侍卫增多了，盘查的也很仔细，其中还有几个东昭国的门焱亲兵。他们着重盘查年轻女子，特别是自身出城的女子。看来门焱已经知道秦墨逃跑了。

　　这个城门是门森特意选的，卫国都城的东门，通往东昭国的。门焱一定不会想到秦墨会走这条路，只认为秦墨此时一定恨不能立刻从南门或者西门绕道赶回文国去。哪怕是从北门穿过恒国和晋国两个国家绕回文国，都不会从东门出城。

　　但是他依然不放心，所以当他得知秦墨跑了，就立刻派人前往四个城门守住，并在城里搜索秦墨。

　　终于轮到门森他们三人盘查，侍卫打量了他们三人，粗声粗气的问：“为何这么晚才出城？”

　　门森也压粗自己的声音道：“今日的柴难卖了些，又等着内人揽活计就拖到这时辰了。”

　　侍卫想到前日兵变，大家闹不清楚状况，都屯了些粮食柴火，今日新皇已登基，又有东昭国的四十几万大兵镇势，小皇帝也送出宫，连小皇帝的生母，此前的太后都变成了新皇的邀宠美人，料想政事也该定下来了。

　　那么今日自然不用多屯粮食和柴火了，柴不好卖也是在理的，只是这声音听着不对。就打量着门森问道：“听你这口音不像本地人啊？”

　　门森下意思绷了绷身子，这口音一时半会自然变不过来的。望了望近在咫尺的大门，实在不行就打出去了。

　　陆祺这时伸出脏乎乎的小手扯了扯门森的衣服道：“阿爹，我好饿，啥时候可以回家，阿婆还等着我们呢。”

　　然后又对守卫道：“大爷，我阿婆身子不好，就我阿娘这一个女儿，全家都指望我阿爹，我阿爹一定不是坏人。”

　　小皇帝一直待在宫里，这些守卫自然是没见过的，加上刚刚着火烧黑的木炭染到了陆祺脸上和手上，看起来就像个地上玩耍的小孩子。听他这正宗的卫国口音就放下心来，从他口中知道原来这个阿爹是入赘来的。可能是外地来的流民，入赘了他们家。

　　有个守卫看他盘查这么久有些不耐烦了，对他说：“干什么这么久，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呢，上头只说严查单身年轻女子，你看这个女人有个这么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是要找的人。快点快点。”

　　守卫被这么一催，心里也憋了气，不敢发火，只好不耐烦的对门森道：“行了，你们快走。”

　　门森得令，赶紧和秦墨拉着陆祺向城外跑去。天色已然昏昏暗了，三人只想赶紧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

　　秦墨不由称赞陆祺说：“哇，陆祺，你真聪明，反应那么快啊。”

　　陆祺被赞的有些不好意思，从来没有人那么夸过他，都是说他应该这样做，不应该那样做，总像个木偶一样被牵线行走。

　　天已黑了下来，门森说：“我们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然后再好好计划一下下一步怎么走。”

　　秦墨看了一眼陆祺，他娇生惯养何曾走过这么久的路，便点了点头。四下寻了一寻，找到一所破庙。

　　门森拣来树枝木柴燃了一堆火驱寒照明，破庙很破，三面通透，只剩下残亘断璧，一面坐着一尊佛像，年久失修，已是斑斑驳驳。陆祺走过去，对着佛像拜了三拜。

　　秦墨走过去轻声问：“你在求他保佑你母后吗？”

　　陆祺点了点头，说：“一拜谢上天，今日承蒙二位仙神搭救。二祈求上天，他日学好本领救出母后。”

　　“陆祺，你是个好孩子，你母后会以你为荣，她一定会等你去救她的。我们现在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才有好精神。”秦墨认真的鼓励着他，仿似对自己鼓励一样。

　　门森将包裹里的衣服拿出来，给秦墨和陆祺当被子盖在身上。秦墨久久无法入睡，门森坐在外面观察着远处的情况，恐防门焱派兵搜到这里来。

　　秦墨所幸走过去，坐在门森旁边，看着远处黑黑的一片。门森轻声问：“睡不着？”

　　“嗯。”秦墨看着远方那片黑，轻声答；

　　门森问：“你打算怎么办？还有这个孩子？他是谁？”

　　秦墨转头看着门森，轻声说：“你该猜到了吧，他是陆祺，卫国前任皇帝，被他叔叔逼下台，贬成了闲散王爷，软禁在宫外小小王府里。这本是他母亲用自己换来的，可，陆延朝还要制造他‘意外’死亡，不肯放过他。我不愿意看到他年纪轻轻就死掉，不光辜负了她母亲的一片苦心，我还担心她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才去救他。”

　　“那你打算怎么安置他？”

　　秦墨低头沉默了，她如今都自身难保，如何带着陆祺，更无法照顾他。

　　门森轻声问：“秦墨，我们一起走吧，离开这里。找个清静的地方隐居。我王兄的心在天下，战火很快就会连绵不断。”

　　秦墨摇了摇头，再抬起头一脸肃然，她说：“我不能走，我要回文国，那是我的家。”

　　“即使你回去，你也改变不了什么。你只是一个弱女子，而我王兄有四十万大军。”门森焦急的说，希望秦墨可以放弃回文国，而他特意走的东门，一方面希望错过门焱的盘查，一方面要带秦墨远走。

　　秦墨轻轻笑了笑，换做一副轻松的样子说：“就当是我的责任吧。不管如何，哪怕明明知道不敌，也要回去和家人待在一起。”

　　然后看着门森，又对他说：“门森，谢谢你来救我，明日我们就分别吧，我是一定要回文国的，如果可以你帮我送陆祺去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

　　门森无奈的笑笑，说：“我不会离开你，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你知道我喜欢你，为了你我可以放弃所有的东西，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门森，对不起，其实我已经有心爱的人了，我答应过他会等着他来娶我。我不能接受你。”秦墨认真的看着他，对他说。

　　门森一瞬间愣住，定定的看着秦墨，觉得不可置信。秦墨又对他点了点头，说：“是真的，对不起，明日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

　　说完秦墨转身进去庙里，陆祺立刻翻身装睡。秦墨帮陆祺盖好衣服，然后轻轻坐在一边，闭目，脑中浮现起过去的一幕幕，泪无声而落。

　　不一会儿门森突然快步走了进来，低唤道：“秦墨，快，有追兵来了。”

　　秦墨猛的睁开眼睛，看着门森快步走进来，跑到陆祺跟前，将陆祺晃醒。陆祺刚刚睡沉，还有些混沌。

　　秦墨赶紧跑到门口，就看到不远处一片火把的光芒缓缓向这边移动，越来越近。

　　秦墨赶紧走进来，门森说：“我挡一阵，你们赶紧走。”

　　秦墨犹豫不决，门森拿过衣服塞到秦墨手里道：“别犹豫了，来不及了，不管如何，我喜欢你，心甘情愿为你做这些事的。快走吧，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说罢，门森把秦墨和陆祺从一侧推了出去，自己则迎上火把那面。

　　秦墨拉着陆祺向反方向跑去，跑了一阵，听到一阵兵刃对撞的声音。兵刃的声音不断往自己的方向移动。

　　秦墨将陆祺拉到一个隐蔽的土凹处，对他说：“陆祺，你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记住你有爱你的父王母后，你要好好学本事，长大有能力了去救你母后。现在姐姐不能陪你了，你去云国找一个叫安云的人，就说秦墨让你去找他的。”

　　说完秦墨放开他，陆祺忙低声喊：“神仙姐姐？”

　　秦墨微微一笑说：“神仙姐姐是神仙，所以不会有事的，你要记住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秦墨立刻向兵刃击打声处纵身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