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在他怀》星君在下

2、第2章

　　两人光顾着说话，没人注意梁周回来了。
　　张远做出夸张的惊吓表情，然而程舟一眼就看出这家伙在看热闹不嫌事大。
　　程舟从容看向背后来人，竟满目真挚道：“难吗？”
　　大约没想到他是这种态度，梁周笑了一声，薄薄的镜片下，眯缝着一双修长的眼，光影从他银色的镜框上一路流转绵延到略略翘起的眼尾，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张让人想睡的脸。梁周歪头看他：“那你有兴趣吗？”
　　程舟微微苦笑，只道：“梁少，对不住，”他看了眼张远，“晚上喝了点酒，跟朋友说话一时信口开河了。”
　　张远从善如流地点头：“是的是的，没想到给你听到了。”
　　梁周一时没做表示。
　　“对不住。”
　　程舟说完，点头致意后转身要走，被梁周搭住了手臂。离得近了，对方身上的味道就更明显了，程舟皱眉的动作，被梁周瞧进了眼里。
　　“你还嫌我。”
　　那声音，有点低，像在呢喃。
　　程舟笑：“只是你身上混的味道太多了。”
　　梁周拎起自己T恤的领口，侧头闻了闻，他自己大概没闻出来，松开手指道：“还早，喝一杯？”
　　程舟意味不明地看了过来。
　　两人个头几乎一样高，谁也不比谁弱势，梁周说：“也不熟，第一次见就在背后说跟我睡觉的事儿，不罚一杯你走得了吗？”
　　程舟随即笑了笑：“我们没有睡觉的事儿。”
　　梁周后背靠向沙发，坐下后翘起一条腿，偏头盯着程舟：“坐吧，程总。”
　　这个架势，他是走不掉了，程舟轻摇头，在梁周身边坐下。梁周直接倒了两杯酒，拿起一杯后轻碰桌上的，杯壁相触发出“叮”的一声，他眼神斜过来示意程舟。
　　程舟端起，他说罚一杯，他就一口全干了。
　　梁周随意地喝了一点，舔了舔嘴唇后朝程舟低道：“我下药了。”
　　“我怎么没看见。”
　　“没在酒里下，”梁周挨过来，唇角漾起一点弧度，“都这么造作了，怎么还没迷倒你？”

　　程舟忽然抬手，两指捏住他的镜框，稍一出力，细边眼镜往下滑落，停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露出来的一双眼，漂亮清明，毫无近视痕迹。
　　梁周抓住他的手，“喜欢不戴眼镜的？”
　　程舟默了一秒，“你戴挺好看。”
　　气氛陷入暧昧。
　　梁周一头卷发，宽T恤，想是刚才在舞池里与好多人贴身扭了，衣发都有些凌乱，此时眼镜被拨到眼下，若不是他的目光充满玩味的撩拨，真有种美人遭欺的感觉。
　　程舟欲要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
　　是个重要电话，程舟起身去外面，门口有两个酒鬼在吵架，推推搡搡的，程舟皱眉上了楼梯。
　　梁周自顾自地喝酒，没一会儿朋友回来了，两人靠在沙发上聊了起来。
　　“走了？”谢瑾问他。
　　梁周低头看着手机，没在意地应了声：“嗯。”
　　谢瑾惊得挑眉大笑：“我在那看你们交手半天了，周，你竟然失手了？”
　　梁周这时抬眼，“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什么？”
　　“跟我睡一觉不难，但没兴趣。”
　　“我靠？对我们颜王这么猖狂？”
　　梁周摇头，勾着唇角说：“谢瑾，要是你，你说哪句更让人上火？”
　　“当然是后半句。”
　　梁周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问道，“待会回家，还是约过了？”
　　谢瑾嘿嘿地笑：“刚才有个姐姐说她处理点事，待会来接我。”
　　“德行，什么时候找个妹妹？”梁周把喝空的酒杯放下，起身拍了拍衣服，“我先撤了。”
　　“别啊，才几点。”
　　“没劲，回去睡觉了。”
　　谢瑾仰头望着他，戏谑道：“你不会是被那男人打击到了？”
　　“小周周，我把他抓来，让他提起兴趣跟你睡觉，行不？”
　　梁周气笑了，低骂了声：“滚蛋。”

　　没走到门口，梁周被人从后面拉住，是刚才跟他贴身热舞的男人，正热烈地盯着他，“你去哪。”
　　梁周吐着酒气：“回家。”
　　男人沉醉得几乎要与他贴面亲吻：“回我家，好吗？”
　　梁周扯扯嘴角，大步往前走：“没兴趣。”
　　男人再次跟上来，大声问：“你叫什么？”
　　梁周出“零点”后沿台阶而上，后面的脚步声也跟得越来越紧，梁周这人从来不怕流氓无赖，他在狭窄的拐弯处蓦地停住转身，悬在墙上的一盏壁灯投来昏暗的光，堪堪洒了他半边脸。
　　上半身靠着栏杆，他看向对方：“不就是跳了会舞么，放不下我了？”
　　那人估计是个上班族，不常在外面混，没有油腔滑调，只是呆呆地望着他，半天才无厘头地说了句：“那……你能把你的眼镜送给我吗，我想留个纪念。”
　　梁周：“很贵。”
　　“我可以买！”
　　神经病……
　　梁周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