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实验兔》斎子焉

7、（7）血统天赋

　　希雅呆呆看着他们。

　　发誓了……发誓了！兰斯先生连他到底是什么样的能力还不知道……为什么发誓……

　　“希雅……怎么……”兰斯手忙脚乱，“已经不用怕了……别哭……”

　　希雅拼命用袖子蒙住红肿的眼睛，心底某处的悸动让他无法止住泪水。

　　“喂，小兔子！誓也发了，该给我们解释一下吧？！”

　　狄的嗓音让希雅的感动荡然无存，不过为了兰斯，他还是吸着鼻子说：“凡是用魔法点燃的火焰，我都可以碰。”

　　狄的眼睛闪闪发光：“连火焰造成的高温也没关系？”

　　希雅表示默认。

　　“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能免疫吗？”

　　“……大概……”

　　“有例外的情况出现过吗？”

　　“我不知道……”

　　兰斯企图转移话题：“狄……你不是说要野餐的么……”

　　“那个不急。”狄一屁股坐下，和希雅面对面，“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不怕魔法火焰的？”
　　“小时候……”

　　“具体几岁？”
　　“忘……忘了……”希雅不安地看看兰斯，他不想再回答这只黑猩猩的问题。

　　狄却是十二万分的兴致勃勃：“既然你免疫通过魔法产生的火焰，那么其他的呢？”
　　“什么其他……”

　　“比如其他火元素魔法，像是爆炸之类的。”
　　希雅想到上次兰斯做菜时的爆炸：“算……算是……呃……”

　　“真的？！连爆炸也没事？！”

　　兰斯揉着一边额头，叹气：“狄，把你的探究精神放到实验室去，别在我的厨房里谈这些。”

　　于是狄满面春风地看向兰斯，看得金发青年一见到他那猥琐样就条件发射习惯成自然地打了个哆嗦。

　　“兰斯，小兔子让我带回去吧！”

　　希雅一怔，随即想到这只猩猩是住在……他尖叫：“不要！”

　　一个从路德凯恩下院毕业的学生，如果以圣域魔法师为目标，要先通过上院的科目考试，随后可以去研究院面试，面试通过后以助理书记员的身份实习两年，顺利的话两年后转正，成为初级研究员。

　　初级研究员上面有中级研究员、高级研究员，再往上是一至三级研究专员，专员上面是准术师、术师；然后魔法师、荣耀魔法师、银勋魔法师、皇家魔法师、最后是立于顶点的“圣域魔法师”。

　　每一个级别所研究的课题都不相同，级别越高，接触的领域也就越深奥，甚至可以触及某些不能为外界所知的禁忌。

　　平均一下算他每五年能升一级，那么要达成圣域魔法师这个目标需要70年……就算只是升到魔法师，那也要50年！50年……再年轻的人也成干瘦的老人了……

　　狄只要想到自己的青春岁月都将奉献给诸如“如何清除魔药污渍”、“带属性草药的最佳烘焙方式”以及“魔法尿布普及计划的可行性”这种家庭主妇般的研究课题，就有四肢扑地、仰天长啸的冲动。

　　就在他以为自己只有老得走不动了才能一触有意义的研究内容时，小兔子出现了！

　　希雅•凤，血统纯正的摩鲁族人。

　　狄初见他时只是被他的发色吸引了片刻，然后便没再觉得他有什么过人之处。而事实证明，狄当时的想法完全低估了这只看似孱弱的小兔子。

　　对含有火元素因子的火焰免疫……这种能力的来源极有可能是他身为摩鲁人所流淌的血液。由于血统天赋产生的魔法能力属于机密，研究外族的非常规魔法特性更是升到魔法师之后的课题。
　　思及此，狄便兴奋得血脉贲张！ 他恨不得立刻把小兔子打包带走，关在他的实验室里没日没夜供他研究。

　　希雅并不傻……或者换种说法，就算他是傻子，光凭本能也能感受到狄那份毫无遮掩的野心。
　　直勾勾的眼神、咧到耳根的嘴角、要滴未滴的口水……希雅确信自己从未见过那么丑的猩猩。

　　除了小兔子有心事，兰斯也有他的困扰，具体表现在——

　　“兰斯，把这小子借给我！”
　　“……不行。”

　　狄死乞白赖：“一天也行！”
　　“一天也不行！”

　　“我保证把他完整地送回来。”

　　兰斯青筋暴起：“完整？！”

　　“不是……完好！”

　　“……”

　　“不会做什么危险的实验，只是给他测测魔力值，做做全身扫描，顶多再抽个血，留点细胞样本……”

　　“不行就是不行！”

　　“兰斯~~~~”

　　“叫我亲爱的也没用！”

　　狄安静了一小会儿，换了条进攻路线：“我只是要带这个孩子回去记录点资料，这样你都不肯？”
　　“不肯。”

　　“唉……”狄长长地叹口气，“在基础分院的时候每次你生病都是我牺牲游戏时间照顾你。”
　　“……”

　　“你魔法操作暴走的时候也是我陪你一起善后。”
　　“……”

　　“你喜欢上隔壁班的小玛莲还是我替你写的情书。”

　　“别……别说了……”
　　兰斯的气势不断弱下来。

　　德尔插了句话，一语道破问题的核心：“小兔子自己愿意去么？”

　　兰斯捞到了救命稻草：“我们应该尊重希雅的意愿！狄，你老是问我干嘛。”

　　狄恶狠狠地瞪住坏他好事的德尔，喊了声：“小兔子……咦？人呢？”

　　希雅的声音从沙发背后传来：“我不去！”

　　狄还不死心，大步过去，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可亲的微笑：“研究院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哦！”

　　希雅连滚带爬地逃走。

　　兰斯看少年立场坚定，放心地说：“狄，放弃吧，有关于人体的实验你还没有那个火候呢。”

　　狄反问：“谁说我要拿他做人体实验了？”

　　“你刚才明明说……”
　　“用他的血液和细胞而已。”

　　“我怎么没看出区别……”

　　狄一扭头，又笑：“小兔子~~~~”

　　希雅仗着自己身材矮小，不断地在桌子下、家具与家具之间穿梭，就是不让大个子靠近。

　　德尔冷眼看看时间，问兰斯：“请问我们的课什么时候才开始？”

　　“呃……”青年无力地望向两只满屋飞奔的动物，“可能……还要等一下……”

　　喧闹的一天过去，入夜，少年们洗完澡后便回房休息。

　　德尔躺在床上，缓缓地说：“不想去研究院被解剖的话，就好好保护自己。”

　　希雅已经闭目等待睡神降临，听到德尔说话，他微微吃惊地睁开眼。

　　假期到现在，两人已经在兰斯的宿舍里共住了两周多。期间，德尔总是惜字如金，更是从未单独对自己说过什么。

　　“摩鲁族是火神庇佑的种族么……”
　　“……？”希雅听不懂。

　　德尔回过头说：“亚斯特是古老的、受到风神祝福的一族。”他坐起来背靠窗户，举起左手。

　　希雅看到如水般清澈的气流在德尔的左手周围转动，轻轻吹起了他的长发。

　　“这是我的能力。”

　　希雅忍不住问：“到底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们生来就有这种能力。”德尔左手握拳，流动着的风便消失无踪，“就像有的人能歌唱，有的人能绘画，天赋所给予的与生俱来的能力。弗拉多人作为魔法种族过于低劣，所以不知道而已。”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希雅想问，但不敢。

　　“我教你一条咒语，好好记住。”
　　“嗯……”

　　德尔深吸口气：“齐科亚思卡弗洛……”他把左手覆上右手手背，咒语毕，双手发出莹莹红光，很快又恢复原样。

　　“这是精灵魔法中的咒语，它可以使火属性类的魔法失效。以后万一有人用火魔法攻击你，先念这个咒语。混乱之中别人不会在意你到底有没有使用成功，而你也可以解释自己为什么不怕火焰。”

　　“好，呃……齐科亚……亚……思卡弗……”希雅在德尔的指导下反复背诵。

　　“不想去研究院就好好保护自己。”德尔又说了一遍。

　　“……谢谢！……”

　　希雅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德尔的眉毛抽搐了几下：“别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着我。”

　　“我……我只是想……”小兔子的招牌动作——无辜状垂下眼睑。

　　“行了，”德尔慢慢躺下去，“我心领了……都说别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