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实验兔》斎子焉

4、（4）啪啪啪啪

　　狄歪着脖子等希雅骂人，可等来等去摩鲁小子都是两眼空洞舌头打结的样子，于是他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兰斯，这孩子难道……有智力障碍？！”

　　你才有智力障碍！你全家都有智力障碍！你这只黑猩猩！
　　希雅不由得把脸涨得通红。

　　“原来真的是傻子，那你是怎么通过入学测验的？”

　　“……狄！你这个……”兰斯把希雅护在身后，“不要逼我赶你出去！这两个孩子都是我重要的
　　学生，不许你这么欺负他们！”

　　“不就是两个学生么，以后还一打给你。”狄绕开兰斯把希雅拖出来，“你到底会不会骂人？我从来不记得摩鲁族有不懂反抗的奴隶血统。”

　　希雅深吸口气。

　　其实这不算什么，一点儿也不，多难听的话他都听过。

　　用血统这个借口来嘲笑辱骂他连带着讥讽整个摩鲁族，希雅听得实在太多了，所以……不值得在乎……

　　虽然这么想着，可是心里还是止不住有一丝难受。

　　狄像是抱定心思要让希雅开口，不断地刺激他：“说起来我还没有好好听你讲过话，难道是哑巴？或者是聋子？不对……聋哑人？！”

　　兰斯的脸都绿了：“狄！你别逼我把你赶出去，你要是再敢继续说下去，我一定对你不客气……”可惜音量完全比不过大个子，愣是被他无视掉。

　　“我说……到底是哑巴还是聋子还是又聋又哑？果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被父母遗弃在弗拉多了，是吧？”

　　兰斯几乎要喷出火来：“狄！你……”

　　“啪——！”
　　“……！”
　　“……！”
　　“……”

　　“啊……”希雅猛地抬起头。

　　“啪——！”
　　“……”
　　“……”
　　“……”

　　“啊！——”希雅的两只眼睛瞪得像核桃一样，飞快地把手藏到背后。

　　狄揉着两边脸颊，嘀咕了句：“下手真狠。”

　　兰斯做梦也想不到看似温顺的希雅会出手打人，还是又快又狠的两下。虽然确实是狄的错，但是……但是这个情况……

　　希雅呆呆看着狄迅速红肿起来的脸——刚刚那个……不是他干的！绝对不是！不管是大脑还是身体，他完全没有动啊！或许脑子里会有“真想把他揍扁”的念头一闪而过，可是……希雅确定自己还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身体！

　　狄做着各种鬼脸来运动脸部肌肉，神色怪异地看了看德尔，随后，他豪爽地拍拍希雅的肩膀：“不错小子，还知道打人，有前途。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

　　希雅感觉自己的肩就快被那只熊掌拍得和脖子分离，忍着疼痛往后缩了缩。

　　狄把他捞回来，连连颔首：“下次再有人欺负你，就该像刚才那样反击！用一样的力气往他们脸上扇！”

　　“……”德尔用看怪物的眼神睨着狄。

　　“不过说起来，你到底是父母双亡才留在弗拉多的呢，还是……”

　　希雅听到这个话题真想给狄一个白眼：不管他的父母是否健在，总之他被留在弗拉多了不是么。

　　反正别人说起来他的身份都是“孤儿”，不断地纠缠父母的问题有什么意义？

　　“听说战后遗孤可以申请回国，但必须是你这种纯血的，像他那样的杂种……”狄指指德尔，“……就不行。而且父母还必须……”

　　狄冷眼握住希雅的手腕。

　　希雅的下巴几乎要掉到胸口——为……为什么他的右手……会又一次不听指挥地向狄扇过去？！

　　大个子朝德尔吹胡子瞪眼：“小鬼，一而再再而三就不好玩了。”

　　德尔面无表情地吃着东西。

　　“啊！”兰斯终于明白，“德尔，你对希雅用傀儡咒了吧？！”

　　希雅不在乎什么傀儡咒，他只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是弗拉多黑猩猩的力气比他大得多，就算他现在的注意力在德尔那边，手上似乎也没用什么力道，希雅还是没办法让他松手。

　　“傀儡咒不可以轻易对普通人使用，尤其是对于身上带有魔力的人，会有抗性……”兰斯耐着性子说明。

　　狄捋捋胡子：“虽然说傀儡咒不能乱用，不过这小鬼也不算什么普通人，要是他对傀儡咒产生抗性反应，摩鲁早就被灭族一万次了。”

　　希雅正为了解救自己的手而奋斗得两颊通红，突然听到狄在那儿说着什么“这小鬼不算普通人”、“摩鲁早就被灭族一万次”等等，他不知哪里生出一股勇气，唰地伸手揪住狄的络腮胡，右脚狠狠踹出去。

　　“噗！——”狄的瞳孔中出现一张因愤怒而僵硬的脸蛋，而他原本打算喝下去的红茶，悉数喷在了对面德尔的脸上。

　　“……”德尔狭长的眼睛死死瞪着这里，显得格外阴森。

　　狄摸着小腿解释：“别这么看着我，要不是摩鲁小子揪住我的胡子让我转过来，那口红茶应该是喷在兰斯脸上的才对。”

　　“……”兰斯考虑着要不要为那口红茶没喷到自己脸上而表现出遗憾。

　　德尔拿起餐布，缓缓擦拭干净自己的脸。然后他伸长手把希雅拽过来，大喊：“思肯塞得！——魔之火焰！去吧！”

　　狄看到他的手直直指向自己，条件反射地躲起来，随口叫道：“克洛阿特——风神屏障……妈的，不许烧胡子！”

　　德尔又喊：“火神！”

　　狄胡子上的火焰更旺了。

　　“切多萨丁——冰封！小子！让你见识见识大人的厉害！水神之令！”

　　两个少年在眨眼间变成落汤鸡。

　　“哈哈哈哈哈……”狄大笑，“这是你们忤逆成年人的报应！”

　　德尔的眼里燃起斗志：“雷夫切休……”

　　兰斯大叫：“不许在屋里用雷魔法！”他的宿舍已经很破了。

　　“思……思肯莫斯——粉碎！”

　　狄难以置信地看到摩鲁小子对着自己念出咒语，他一个失神，下巴上又少了一大片胡子。“妈的，别烧了！老子回去就刮胡子！”

　　德尔阴笑着把视线往上抬。

　　狄意识到他的目标，鬼吼：“别动头发的主意！”

　　兰斯拍桌子：“都给我停！”

　　“思肯塞得……”

　　“奥玛布鲁……”

　　“停——！”

　　两个少年和一个大人（？）的“战争”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才渐渐平息。要不是因为乱斗消耗了太多体力让三个人不得不停手，兰斯几乎无法想象他的宿舍会变成什么样。

　　上课的时候，兰斯勒令狄待在角落，不许发出声音。可是狄显然不会那么听话，不停地在屋里绕来绕去做各种小动作去逗两个少年。

　　德尔专心于功课，对大个子视若无睹。希雅就没有那么好的定力了，虽然很想作出无视他的样子，可气愤的眼神和红红的脸蛋还是把他出卖。

　　德尔奋笔疾书，希雅气鼓鼓地皱着鼻子。

　　兰斯先是不厌其烦地警告着，当耐性被磨光后，他也忍不住怒气冲冲地教训起这只野生动物。

　　虽然在场的人都没发觉，但那确是一幅生机勃勃、令人微笑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