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音》苏影衣

5、准备

　　塞勒斯不知道阿罗是如何说服沃尔图里家族其他成员的，但很显然，他们的确接受了他的决定，尽管这听起来不可思议且不合情理。

　　阿罗将刻有沃尔图里族徽的戒指交到塞勒斯手中，别有深意地嘱托：“德克拉公爵，今后就拜托了。”

　　塞勒斯接过戒指，却没有带上，他郑重而清晰地道：“我可以替你保管这个，也可以帮你守护沃尔图里，但我无法代替你，所以，早些回来。”说着他再一次摘下生命指环递给阿罗，压低了声音道：“带上这个，你会需要的，还有，我让护之七族先去了福克斯，除了拉米娅——我要她暂时负责你的近身护卫。她就在城外的森林，你不介意尝试下精灵族的传送法术吧？”

　　“这会让他们困惑的。”

　　“我可不这么想，这是他们的荣幸。”塞勒斯无辜的笑容看起来忽然有那么一点点恶作剧的成分。

　　“荣幸？！如果是从前的纳凡特大人，那的确是无上的荣幸，但现在——主人到底在想什么？！”吉尔姆用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表情不停嘀咕着，其余的伙伴在几次试图让他安静下来都失败之后，干脆放弃了任何举动。

　　让精灵护卫去保护吸血鬼，这听起来的确很荒唐，更荒唐的则是，那只吸血鬼居然是安吉鲁·纳凡特，魔法时代最伟大的光明法师——光明神殿的大祭司，光辉同盟的英雄，居然会抛弃自己对光明的信仰，成为黑暗与罪恶的生物，这本身，已远超过了荒唐的范畴。“雷格娜陛下，您如果知道了纳凡特大人现在的情况，当做何如想？”拉米娅静静站在树冠上，眼中满溢着无奈与悲伤。

　　要是能选的话，苏芸更喜欢用空间瞬移，而不是去坐飞机，不过考虑到自己一塌糊涂的方向感，她还是决定乖乖按塞勒斯说的利用现代交通工具——以前跟塞勒斯练习传送术的时候，她就没有一次准确到达的记录……如果只有爱德华和爱丽丝，说不定她还会想试试，但加上贝拉……还是算了，她可不想到时候看到爱德华能杀人的眼神。

　　四个人刚好前后两排，爱德华自然和贝拉粘在一起，爱丽丝则不停地向苏芸询问着有关魔法的事情，两个人一路叽叽喳喳，倒是聊得很投缘。

　　走出机场的时候，爱德华突然问了苏芸一句：“你怎么做到的？”

　　苏芸微微一怔，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爱丽丝却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你听不到她的想法，对吧？”

　　爱德华点点头，“爱丽丝，你是不是也看不到和她有关的事？”

　　哈，看起来防御盾初显成效，苏芸暗自有些得意的偷笑，“那只是个魔法盾罢了，可以防御各种读心术和预言术。自魔法时代以来一直是法师的基础必修课。”

　　“魔法时代，真是个古老的名词。”爱丽丝感叹着，“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真的会亲眼见到魔法这种神奇的东西。”

　　“我只是个半吊子，晚一点你们会见到真正的魔法师。但是，爱德华，你是不是该先送贝拉回家？”苏芸可不怎么希望让贝拉在卡伦家见到阿罗，那对双方都可能是灾难。

　　“哦，也是，查理一定担心的不得了。那么，晚点见。”爱德华当然不知道苏芸真正的意图，不过他觉得这是个好提议。

　　“爱丽丝，要不要试试空间瞬移？”苏芸用一种鼓惑的眼神看着爱丽丝，“虽然我还不太熟练，不过我想给卡莱尔他们一个惊喜。”

　　“是你和德克拉公爵突然出现在沃特拉时用的那个法术么？那太好了！”爱丽丝显然很兴奋，完全没考虑过如果法术失败会有什么问题。

　　卡伦家的地下治疗室，卡莱尔还在不停地调试仪器，阿罗则站在一旁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拉米娅和贾斯帕都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贾斯帕的神色看起来相当紧张，从进地下室开始，他的眼睛就一直牢牢盯着阿罗不放。

　　“放轻松一点……他们只是在检测仪器的性能……”拉米娅看到贾斯帕的神情不禁有点纳闷——诚然，高阶血族对于低位的同族拥有强大的压迫力，但是她很确信阿罗不会无缘无故的施放这种威压，而且她也没感觉任何魔法或者是异能层面上波动。

　　贾斯帕没理会她的话，继续专心致志地盯着阿罗，仿佛试图看出些什么来，看他那种认真到忘乎所以的样子，拉米娅只好选择放弃。她不知道，贾斯帕之所以如此紧张，与威压完全无关，而是因为他感觉不到阿罗的任何情绪，那个人明明站在那里，却好像没有存在感，这种空洞感，和贾斯帕以前遇到过的防御天赋也不一样——防御者的情绪虽然难以感知，但那些情绪并非不存在，只是被隐藏在高墙之后，无法判断，而眼前这种彻底空洞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上，由不得不紧张。

　　“隐藏自己的思想和情绪不为人知是魔法师的必修课，但是和防御者的天赋能力不同，法师除了使用防御盾来屏蔽探测之外，有时候也会选择完全放空自己来防止探测，这会让法师在感应者看来如同一个并不存在的空洞——这不仅仅是出于防御，也包含有某些反制的后着，倘若感应者过分执着于具象的定位，就会留下反击的空隙，而反过来被对方突如其来的情绪所影响。”

　　阿罗的声音虽然轻柔悦耳，贾斯帕却明显震动了一下——就在他听到这句话的同时，他也感受到一阵突然的冲击，那是一股强烈到近乎绝望的悲伤，这股情绪来得毫无征兆又迅猛异常，让他觉得窒息。幸好只有一瞬，随即就消失无踪。阿罗转过身来，嘴角带着一个浅浅的弧度，“就像刚才那样。而且，有些时候，这种攻击是无意识的——当魔法师的情绪波动极大时，不但会令他们的防御魔法盾变得不稳定，甚至会下意识地使用某些法术。所以，作为感应者，在集中精神的同时也需要适度放松自己，为自己和目标之间留下空隙，不然一旦受到爆发的情绪的冲击，就很容易出现反制现象，那可不妙——苏小姐的情绪目前就处在一种不稳定的状况中，你需要格外留意这一点。”

　　贾斯帕默默点头表示了解。拉米娅心里却涌上一层担忧——如果她没有猜错，，刚才应该是纳凡特大人突然释放了自己的情绪，而只需看贾斯帕的反应就知道那些情绪是何等令人痛苦，但更痛苦的只怕是非但无人可以倾诉，还必须尽力在人前掩饰——纳凡特大人，这三千年的岁月，您到底是如何度过？

　　“拉米娅，我想苏小姐该到了，可以麻烦你出去迎接她么？”也不知道阿罗是真的感应到了苏芸的气息，还是发现拉米娅的心情有点异常，才故意支开她。

　　“是，纳凡特大人。”拉米娅应了一声，走出地下室。

　　应该说，这是苏芸练习空间瞬移以来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不过她们还是没能如最初所设想的那样直接出现在卡伦家的客厅里，而是移动到了距离屋子大概十几米远的地方。尽管有误差存在，爱丽丝还是又新奇又兴奋：“太棒了！你怎么做到的？”

　　“这只能算小把戏了，可惜没起到预想的效果……”苏芸显得很遗憾。一面说话，她一面观察着周围，魔力的涌动让她微微皱眉，“这房子附近好像布置过精灵族的防御法阵，看来护之七族已经先到了。”

　　果然，她话音未落，拉米娅已经出现在房门口：“苏小姐，纳凡特大人和卡伦先生在地下治疗室等您。”

　　“纳凡特大人？”爱丽丝疑惑地看向苏芸，“不是德克拉公爵么？”

　　苏芸摇摇头，向她解释道：“安吉鲁·纳凡特，是在魔法史上以光明魔法著称的法师，不过，作为吸血鬼的他，有个你更加熟悉的名字——阿罗·沃尔图里。”

　　“啊？！”爱丽丝吃惊地看着她，“你没开玩笑吧？”

　　苏芸耸耸肩，“很讽刺是吧——我也希望这是个玩笑。”说着她转向拉米娅，“我们进去吧，我倒是有点好奇，主治医生更换之后，治疗计划会有些什么样的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