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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银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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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勒斯,你确定安吉鲁会从城门进来而不是用空间瞬移直接传送到城堡么?”天还没亮就站在城门口等人,而且等的还是一个拥有强大空间移动能力的魔法师,苏芸实在觉得这事情有点儿傻……
“阿罗如果想告诉沃尔图里所有的成员他回来了,这是最好的方式。”塞勒斯淡淡地道,“而且,凯厄斯和他在一起。”
“啊?”苏芸明显被后面半句话弄糊涂了。
但塞勒斯显然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静静地看着不远处,沃特拉城那古老、厚重的城门。苏芸皱了皱眉,放弃了再度开口询问的打算,在脑海里努力搜索所有与凯厄斯这个名字有关的信息——那个银发血眸,俊美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男子,还有在她初到沃特拉时,在大厅里感应到的那股强大的魔力……血族和精灵即使称不上势不两立,也至少是相看两厌,安吉鲁好歹是证明了他依旧为光明之神所眷顾,也有精灵王的有请,但其他血族——哪怕是和护之七族定下誓约的塞勒斯,恐怕都不受月光森林的欢迎……倒也不是说就没有其他例外,苏芸的眉心揪起一个深结,她想到一个可能的答案,却并不希望被证实——塞勒斯的语气里分明表露出这个人对安吉鲁有着某种至关重要的影响,若她的猜测成真,只怕并不是什么好事。
当东方的天空露出第一缕曙光,沃特拉城紧闭的城门缓缓打开,苏芸往城外张望,发现有人正以远逾人类的速度向城门移动,“还真让你说中了。”苏芸回头看塞勒斯,却发现他的神情意外地凝重,她愣了愣,随即也感应到了强大的黑暗魔法力量,“这是?灵魂束缚么?”感觉很像,但又有点不同——灵魂束缚应该更有针对性,但这个黑暗魔法却是无差别的释放向所有接近的生物。
苏芸张开了自己的气场,刚想进一步确认这个黑暗魔法的属性,却发现城里一批沃尔图里的护卫迎了出来,其中包括阿罗的贴身护卫勒娜特,“塞勒斯……”苏芸回过头去,惊讶地发现塞勒斯凝重的神色里透出恼怒,他的目光正牢牢盯着逐渐走近的凯厄斯,眼神充满寒意。苏芸怔了怔,随即意识到正是凯厄斯在不断地加强那个黑暗魔法,彷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和塞勒斯强行阻隔在一旁……但是除了黑暗魔法的力量,凯厄斯身上,还有一种很奇特的,近似于精灵的气息——很符合传说啊……苏芸想要开口向塞勒斯询问,但看到他的脸色,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眼看着沃尔图里的护卫们将阿罗迎进内城,塞勒斯冷冷地开了口:“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看着凯厄斯的眼神和他的声音一样冰冷,苏芸很讶异的发现塞勒斯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魔杖,符文的荧光在杖身闪烁,这让她觉得有些不安——相识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塞勒斯这样的表情,她甚至能感觉到那眼神下隐藏的风暴,更是第一次看到他在人前亮出传说中的玛嘉洛之杖。“塞勒斯,别这样,刚才那个只是黑暗魔法的防护盾而已——他没对安吉鲁做什么……”其实她也没有把握判断凯厄斯到底做过什么又或是想要做什么,但直觉告诉自己他确实没有恶意,何况,她也相信,安吉鲁的意志并不是任何黑暗魔法可以撼动——既然光明神的力量仍庇护着他,那么,就算是创造了血族的暗月之神也未必能剥夺他的自我意志。
“德克拉公爵,纳凡特大人需要休息,而我们,得认真谈谈。”凯厄斯的声音平和、悦耳,就好像他的神色一样波澜不惊,但他身上的黑暗魔法气息却没有丝毫的收敛,仍然以一种近乎放肆的姿态张扬着。
“这就是你使用黑暗契约束缚的理由么?”塞勒斯的声音仍然毫无温度。
“德克拉公爵,纳凡特大人使用过两次光明系的终极法术,这超越了血族体质的极限,精灵族的加护法术并不足以让他完全恢复——我这样做,只是在保护我的主君生命不受威胁。”凯厄斯的声音依然平和,“德克拉公爵,请您谅解,我不能盲从他不智的举动。而现在,我们需要仔细检讨最近发生的事。”
塞勒斯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考虑什么,终于,他收起了魔杖,“小芸,回房间等我。”
“在那之前,你是不是该替我介绍下这位先生?”苏芸指了指凯厄斯,虽然猜到了答案,她还是想确认一下。
“林德曼·敏特,我想这个名字你不会太陌生。”塞勒斯回答的出乎意料地干脆。
“银狐宰相?!”苏芸的表情却反而释然了——果然是他。
“苏小姐,日后我会向您详细解释,但现在,我和德克拉公爵有些事需要立刻处理。请您原谅。”凯厄斯向苏芸优雅地行了个礼,示意塞勒斯跟他走。
“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走在沃特拉城如同迷宫一般的地下通道里,塞勒斯终于失去了耐心,首先开口。
凯厄斯没有回答,仍然静静地在前面领路,迷宫的尽头,是一扇纹饰繁复的雕花木门,推开门,内里有一间类似小型会议室的屋子,他示意塞勒斯进屋,随手关上了木门,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是我疏忽了。”凯厄斯的声音仿佛漂浮在空气中,虚幻不定,“三千年来,他做的如此之好,以至于让我忘记了纳凡特大人曾经是什么样的人……”
塞勒斯皱起眉,他明白凯厄斯的意思——光明祭司奉献与牺牲的天性,对于血族的领袖而言,更多的是一种妨害。“你打算怎么做?”他倚着墙,环抱双臂,看着凯厄斯。
“德克拉公爵,请原谅我的无礼——是否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撼动你娶黛丝·伊尔的决心?”凯厄斯抬起头,他的目光一如他的语气那样平和宁静,仿佛只是与人随意地闲话家常,但问出来的问题却是直接的令人愕然。
塞勒斯轻轻叹一口气,“这在你眼里大概也属于不明智的决定……”他略略沉吟,加上了一句,“如果安吉鲁反对,我会考虑。”
“公爵阁下,这不公平呢——您将所有的难题都推给了纳凡特大人。”凯厄斯的语气些微流露出抱怨。
塞勒斯不说话,只是仰起头,避开了凯厄斯的目光。
“好吧,我无意勉强您或者纳凡特大人做违背自己本意的事……”凯厄斯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月神誓约恐怕并不是安吉鲁的本意,而是你和雷格娜之间的交易。”塞勒斯尖刻地打断了他。
“德克拉公爵,我想知道,我们之间的约定是否还有效?”凯厄斯抬起头看着塞勒斯,缓缓地问道,平和的目光里第一次蕴上了隐约的锋锐。
塞勒斯沉默不语,半晌才低沉着声音道:“也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这一切从来就不是安吉鲁的意愿!”
“让我们都坦白一点吧——您真的可以坐视纳凡特大人放弃永生么?”凯厄斯靠在椅背上,微微仰着头,血红色的眼眸中是了然一切的光芒。
塞勒斯冷冷地看着他,“那么,说说你的想法吧。”
“如果我们约定的原则不曾改变,我希望能代替纳凡特大人出席伊利亚女皇的加冕典礼,甚至出席您的婚礼——他需要时间来恢复冷静,而我必须确保他的安全。”凯厄斯平静地看着塞勒斯,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该由安吉鲁来决定。”
“那是当然,但在向纳凡特大人提出建议之前,我希望能先得到您的允许与配合。”凯厄斯眼中的光芒渐渐褪去,语气又恢复了那种带着些许谦恭的礼貌。
“我能够拒绝么?银狐阁下。”塞勒斯眼里的神情说不清是讥诮还是无奈。
“非常感谢您。我也该去晋见纳凡特大人了。”凯厄斯站起身,走到门口,忽然又回头道:“还有一件事——德克拉公爵,您的那位朋友,苏芸小姐,似乎过于好奇了,这对她没有好处。”
“这不在我能控制的范围之内,而且,她仅仅是好奇而已,没有任何恶意。”塞勒斯有些头疼地拧起眉——苏芸的脾气他很了解,但凯厄斯一旦将某些事列入危险的范畴,恐怕也很难说服他改变主意。
“看来,我需要和这位苏小姐好好谈谈——不知您是否能够允许?”
塞勒斯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敏特大人,别太小看她了。”这两个人不正面碰撞一次,大概谁也不会死心吧……既然这样,也就不用去做徒劳无益的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