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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民国风云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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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暖融融的阳光洒在屋内,简单的洗漱之后,半夏缓缓下楼。
早餐是青岚一手准备的,就是简单的咖啡和蛋糕,边上还放着每日半夏必看的报纸。
报纸是旧都出版社的每日刊印的晨报,半夏花钱包年,他们专员每日送一份报纸到林公馆来。
半夏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报纸,她看报纸的习惯是先看过所以的标题,再关注其中的内容。
晨报最大的栏目永远是留给方大总统,为他歌功颂德,很多时候,不看也罢。
在报纸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一条短短两行字的新闻落入眼帘,却震得半夏打翻了手中的咖啡杯。
“唉呀!小姐你怎么了?”青岚连忙跑过来整理桌上的污渍,“你身上都脏了,要不先换身衣服?”
半夏低头一看,只是衣袖沾了些咖啡,便道:“没事,我等会儿再换衣服。”
“二五零,这是怎么回事?不应该,不应该这么快的!”半夏扶着椅子把手坐下,“斐迪南大公夫妇遇害,不该发生的这么早的,不是应该再等一年吗?”
二五零支支吾吾地说道:“这,宿主大大,这里并不是你原来的世界,只能算是平行世界,时间线出现偏差是很常见的事。”
半夏闭上眼睛倒在沙发上,时间线偏差是吗?熟读这一段历史,本来是她最大的底气和资本,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准了。同样会发生的事情,早一点和晚一点,那就是天差地别。
这个新政府本就根基不,还有一个心思不明的大总统,还真是像二五零所说的,不趁早对周梓民和朱怡君下手,后面更难找机会。
“姐姐,你怎么一大早就愁眉紧锁的?”张开峻从楼上下来,倚靠到半夏的身边,“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我没事,就是一大早就看到了不好的消息。”张开峻闻言凑过来一看,半夏的手指正捏在斐迪南大公夫妇遇害的那一栏。
他纳罕极了,“斐迪南大公夫妇遇害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还是你跟他们是朋友?”
“都不是。”半夏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说道,“欧洲,就要乱了。小峻,你的学业也完不成了。”
对此,张开峻却是无所谓,“没事,反正我在欧洲也是整天瞎玩,也没学到多少东西。就是要长期呆在我爸妈的眼皮子底下,这一点太难受了。”
“不然这样,我明面上照常去学校,实际上,根本不上船,跑姐姐这里住好不好?”张开峻期待地看着半夏。
他爸有一点还真没说错,他本人就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家子弟,哪里会管天下苍生的生死苦难,只要这把火一日烧不到他面前,他就过一日金迷纸醉的生活。
这样的人虽然难有什么大出息,但胜在单纯、好控制,基本不会给你捅出天大的篓子。“你当你爸爸是吃素的?你有没有上船,有没有抵达欧洲,他还能查不出来?再者说,旧都就这么点大,除非你就窝在这里不出门,出去了就得碰上熟人,届时,可就什么都瞒不住了。我在你爸眼里,又罪加一等。”
张开峻依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一边往吐司面包上抹黄油,一边说道:“你怕什么?反正你已经是零分了,罪加一等也没分可扣。”
“就你有理。”张开峻这一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理论让半夏哭笑不得,这小子,成心让她更遭人恨!
“小姐,有您的信件。”青岚拿着一封信呈给半夏,张开峻眼尖,看到封口的红戳眼熟,就先迈步而出。
“青岚,先给我看看。”张开峻话未说完,人已经大跨步出去抢走了信封。
半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既不阻拦,也不恼怒。
张开峻先前后翻看了信封,看到那熟悉的发件人,忍不住磨牙,“又是叶国海。”他愤愤地将吐司面包叼在口中,腾开双手拆解信封。
匆匆扫了一眼,张开峻便将信纸交给半夏,“我可不是在打探机密要事,谁叫他总是想勾搭你,我还没见过他对哪位女士能这么殷勤的。”
半夏无奈的一笑,叶国海对她不错,但并无私情,张开峻却总喜欢胡思乱想,“叶理事长对我只是欣赏,我对他也是。”
张开峻不服气,“反正我就是不舒服,心里不舒服。姐姐你别理他不行吗?你在政府工作,和他没什么交集的。”
“别撒娇。青岚,把信放到我的书房。”半夏整肃地看向张开峻,“该看的不该看的你都看到了,不准给我说出去,尤其是你爸爸。”
张开峻猛地摇晃脑袋,“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别装傻!”半夏在张开峻脸上一拧,“你要是说出去就是出卖我你知道吗?”
张开峻眼珠子一转,试探地问道:“姐姐你不是方总统请回来的吗?怎么看样子,又是叶理事长的人,左右逢源,可不好混啊!”
“我从来就不是谁的人,我只是我自己,谁有本事强国富民,我就支持谁。”半夏松手,张开峻的脸颊还留有一道浅浅的红痕。
他揉着脸,恹恹说道:“那你是觉得叶理事长更好?”
半夏冷笑道:“有人都要学拿破仑了,这叫我如何尊敬?你也是,是不是永远只顾着玩了,什么新闻都没有关注?”
张开峻有些心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半夏道:“天坛祭天,穿古衣冠,行大拜礼。我们回来的时候邮轮上都传遍了。是以我虽然接受了大总统的邀请入职,却完全不看好他。他要复辟,紫禁城里的那位又算什么?这一两年的成果全都白费了。”
张开峻默默地低下头,这种事情好像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
“行啦!我有事要出门,你自己找地方玩去吧!”将最后一点早餐吃完,半夏就去洗漱更衣,抛开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不提,她需要尽力做好眼下的工作。
这个世界,从来不是虚拟的。她所要完成的任务,也不是游戏。
驱车前往监察院,半夏才下车,就见到一个人站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赵一曼,监察院的监察委员,是一个犟到极致,脑子拧不过弯来的女士。
半夏客气地笑笑,“赵委员是专程在这里等我的?”
“是的。”赵一曼点头道,“我手上拿到一份张夫人受贿的资料,请院长签字。”
原来为的是这事,半夏笑眯眯地说道:“咱们进去再细说。”
“院长是不愿意签字吗?”赵一曼愤愤不平地盯着半夏,“还是说你为了嫁入张家而讨好张家,要压下此事不提?林院长,你是监察院的院长,要察理行政官吏之违法不正行为,你要是带头官官相护,何来的朗朗乾坤?”
半夏语塞,可跟赵一曼女士呛声,绝对是一件吃力而不讨好的事情。“赵委员,你的资料我总要先行过目才能签字吧!不然,我怎么能确定是不是真实有效的。”
“那也请在这里看。”赵一曼递上资料,摆明了要把半夏架在这里。
半夏拿到资料就坐回车上查看,赵一曼所指的张夫人,就是张瞩音的夫人张开峻的妈。张夫人收受贿赂二十万两银元,安排一位商人之子季侯明入行政院财政部任职。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职员,但要命的是季侯明算数尚可,却不识得几个字,约莫是只能将自己的名字写清楚的程度。
赵一曼找了季家支出和张夫人入账的证据,还有季侯明伪造学历等证据,想要弹劾张夫人也尽够了。
“赵委员是和张夫人有深仇大恨吗?你只弹劾针对她,不怕她记恨你?”
赵一曼梗着脖子说道:“我跟她无冤无仇,只为公平和正义。”
半夏颔首,将资料交还给赵一曼,“既然是为了正义,那你就把这条线的其他人都找出来,张夫人下面少不了替她跑腿办事的人,季侯明是谁考核通过的?又是谁签字入职的?推荐人是谁?担保人是谁?这些人也是一丘之貉。要是这份报告鲁莽地交上去,下面的鱼全都溜得一干二净。”
赵一曼薄唇紧抿,“好,我去查,但是你不能提前透露消息让张夫人知道。否则,我就弹劾你!”
半夏撇了撇嘴,张夫人是张开峻的妈,又不是她的妈,有必要为她劳心劳力吗?
应付了赵一曼,还有一件更麻烦的事情在等着她。方大总统本来应允了逊帝每年四百万两银元的生活费,在发行新币后改成了四百万元的新币。
同样是四百万,但银元和新币的购买力并不等同,逊帝自然是不满抱怨。可政府也缺钱,每年拨大笔银两蓄养逊帝已经是仁至义尽,一年四百万元新币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就连半夏的工资每月也就一千元新币。当然,一千万新币其实也很多很多了。
因此财政部拜托监察院对逊帝以及几位太妃的生活花费进行审计,在四百万元新币不变的情况下,对一些不必要的项目蠲免。
“院长,我们要不要去紫禁城实地考察一下?”主要负责此事的许志安推了推眼镜,提议道,“我听说小皇帝身边的太监宫女们各个都贪,一个个都在旧都置办的宅院。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就连皇帝吃的鸡蛋,一个都要四十元。四百万不够他花,也是活该。”
半夏摇头,“要去你去,我可不想去给他行礼。”
许志安也很纠结,方大总统优待亡国皇室,除了不再拥有行政权,皇室一切如旧。好不容易不再需要跪了,他也不想给人行礼。“不然我们只讨来账册账单查账?”
“志安,大总统优待皇室,那些伺候他的人就撤不了,撤了他们,换谁去伺候皇室?”从此往后,可再不会有太监了,那也就是说,伺候小皇帝的人没了,也没法再补。
半夏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这样吧志安,皇室的事情我们本来就不好参与,你就跑一趟,让内务府总管安排审计,再将结果报给我们。”
许志安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不然他们明明是打算处理那些吸血虫太监,一个不好就是针对皇室、苛待皇室,那可就白费大总统优待皇室的目的了。
大总统将皇室困在旧都,究其目的不过是为了不动兵刃地瓦解前朝,且保持领土完整,不被各路军阀割据。总体算起来,还是利大于弊,那四百万就四百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