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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民国风云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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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这里这么多人呢!”张开峻脸皮微红,羞的手脚都无处安放。
半夏缓缓地将头发拢到耳后,好似漫不经心地说道:“不巧,在下正是林家长女,总理先生还要上门提亲吗?”
张瞩音笑道:“以林院长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我们家的开峻不过就是个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有一套,正经本事却一个都没有,整天给我惹是生非,实在不堪为良配。”
这话说的,即不伤人面子,又任是谁都听得出来,他是不赞同这门婚事了。半夏也不恼,反而安抚张开峻,“小峻很聪明的,就是心思不在正事上。左右他年纪还小,总理先生不必太过忧心。”
半夏忽然又道:“哦对了,我听闻总理先生还邀请了朱怡君女士入职,我对朱女士可是仰慕已久,她主编的《旧都周刊》我一篇不落全都有看,不知朱女士今天有没有参加宴会?”
张瞩音示意半夏往舞池看去,“那位穿深蓝色裙子的就是朱女士,不过朱女士热爱编辑事业,不愿意入政府任职。”
穿着深蓝色裙子的女士只有一位,正和一位男士在跳探戈。朱怡君果然是一位美丽又优雅的女士,即便是在万花丛中,依然是全场瞩目的焦点。“那我就先失陪了。”
半夏慢悠悠踱步到舞池边上,朱怡君的身材非常好,目测她的身高应该接近一米七,又极为瘦削,没有一丝的赘肉。这样的身材,跳起舞来,的确是非常的养眼。
一曲毕,朱怡君挥别了她的舞伴,直接朝着半夏走来。“你为什么盯着我看?”朱怡君恍若漫不经心地审视半夏,慵懒的声音在微量酒精的影响下更加地魅惑与风情。
不过凭她如何擅弄风情,这一招在女人面前,就是不吃香。半夏敬她一杯酒,“朱女士不妨先猜一猜。”
朱怡君饮尽杯子里的香槟酒,围绕着半夏走了一圈,“男人们盯着我我不奇怪,可若是一位女士,那就值得我探究了。莫不是这位女士的丈夫迷恋上了我,你是来找我麻烦的?”
说罢朱怡君就笑弯了腰,“这是不可能的,我可是有家室有孩子的,这位女士要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的可不要当真。这年头,就是有人看不惯咱们女人身处高位,我是报社的主编,无数人盯着我身下的位置呢!”
半夏笑道:“朱女士不愧是当主编的人,想象力就是丰富。我并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是钦慕朱女士的文采,想要与朱女士结交一二。”
朱怡君顿时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唉,你是不知道,平日里我见到的太太夫人们,一听到我在报社工作,都觉得我抛头露面的不尊重,少不了冷嘲热讽的。你怎么称呼啊?是哪家的太太?”
半夏回说:“我姓林,单身,不是谁家的太太。”
朱怡君眼睛一亮,“那你能受邀参加这个宴会,想来是有在新政府任职了。”
“是,承蒙总统先生的信任,聘为监察院的院长。”半夏随手将酒杯放在吧台上,朝着朱怡君伸出了一只手,“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吗?”
“好呀!”朱怡君欣然同意,拉着半夏滑入舞池的最中央,一红一蓝交相辉映。这辨识度极高的两种颜色,放在一起就会造成最强烈的视觉冲击。
一个骄阳似火,一个内敛沉静,可她们的穿着却恰好与性情相反。
半夏不得不承认,朱怡君在今时今日,是一位思想绝对超前的女性。她不受世俗和礼教的拘束,不在乎外界对她的看法,活得率性而潇洒,任何事情都阻挡不了她对自由的向外。
对自由的极度追求,也就意味着朱怡君其实也很自我,柳旻寻就是最好的证明。
朱怡君的理念,就是彻头彻尾的西式理念。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起码在朱怡君的心目中,柳旻寻是绝对比不上她的自由来得重要的。
作为第一批觉醒意识的女性,半夏并不想批判朱怡君的偏激,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先锋队员有所瑕疵是再正常不过的。
半夏苦恼地问道:“二五零,怎么办?我觉得朱怡君好有趣,太对我的胃口了,我都舍不得杀她了。”
二五零哀怨地说:“我早就说过了,不要选这个任务,不要选这个任务,你非是不听,现在难办了吧!朱怡君放到一百年后,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她写的报道好些都能做语文书上的课文。像她这样的人,老天爷都会多庇佑一些,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气运加身,就是形容朱怡君这样的人。”
难得好脾气的二五零也有这样的时候,半夏也愿意哄他,“说不准就是因为气运的存在,所以才让我对朱怡君产生了好感。说真的,二五零,只要是熟读历史的人,都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新政府的成立并不是结束,而是才刚刚开始。朱怡君,可能也包括周梓民,他们都是革命的战士。”
半夏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这个任务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棘手,难点不是在于她要怎样接近目标人物,而是在这样的一个时代,真是一个人才都损失不起。“或者,我可以等革命结束了再下手,那就不会犹豫了。”
二五零软糯糯的声音再次响起,“宿主大大,我觉得你还是早点下手比较好。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二五零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还有数据库可以查阅。与我们同一时代的任务,完成率只有43.83%,而且这其中大部分是在任务开始三年内就完成的。一旦时间拉长,人物目标和宿主都有死于战乱的危险。”
半夏笑道:“你都说了,朱怡君是有老天庇护的,他们夫妻俩大概率不会出事,我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半夏调转回头去找陈正生和林秀盈,她只在沙发上看到林秀盈,却不见陈正生,“陈校长呢?”
林秀盈百无聊赖地拨弄花朵,“又被人拉去喝酒了,还不知道要多久呢!在这里我跟谁都不熟,我本来以为二姐今晚也会过来的,结果墨菲临行前腹痛,她们母女俩就没有过来。”
这还是个没长大的女孩,半夏拉起林秀盈,“走吧!我要回去了,先送你回家。”
“现在吗?”林秀盈局促地四下看了眼,大家都还沉浸在宴会的氛围里,“现在走也太早了吧!平时他们的宴会不到子时是不会结束的。”
半夏牵着林秀盈的手往外走,“没关系,女士享有提前离场的特权。大家都可以理解的,女士回去后还需要卸妆、洗头、洗澡,再弄干长发才可以休息,所以提前离开没关系的。”
听了半夏的解释林秀盈才安心跟着她一块离开,还不忘让侍者转告陈正生她先离去之事。
林秀盈脚步轻快的跟在半夏的身后,看到半夏的车子也觉得新奇不已。倒不是她没见过,而是别人家都是有专门的司机开车,半夏送她却是自己开车。
“姐姐,你什么时候学的开车啊?虽然看起来有点酷,但是为什么不请个司机,你应该不差这点钱吧!”
“请司机有什么意思,开的还没有我好,自己开车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岂不是轻便自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在她还没有忘记怎么开车。
林秀盈又问道:“姐姐,那位张总理怎么那么给你面子?他不满这段婚事很正常,但他没有说你一句不好,全损他儿子去了,说他儿子配不上你。”
“他不是给我面子,是给方总统的面子,我是方总统亲自任命的监察院院长。真的得罪了我,他怕我弹劾他。”半夏脚踩离合刚开出不到半米的距离,忽然想到一件事,连忙踩住刹车停下车子。
“哎!瞧我这记性,我都喝了酒还开什么车?”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半夏认为今天可能喝得多了一点,都让她差点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林秀盈不解,“喝了酒就不能开车吗?姐姐又没有喝醉。”
“喝过酒就不能开车。”半夏手指轻点方向盘,这年头,又没有代驾,她想了想,招来门童,“去里面找总理家的小公子,就说我找他有事。”
门童领了打赏,乐颠颠地跑进宴会厅,不一会儿就领着张开峻过来了。
张开峻的胳膊搭在车门上,有意做出潇洒不羁的模样,“姐姐,找我有什么事?”
“喝过酒了吗?”
“没有。”张开峻摇头。
半夏推开车门,让张开峻坐到驾驶位上去,“那好,你开车送我们回家,先去鼓楼区东大街送陈夫人回家,再去我家里。”
张开峻却不急着坐下,睁着他水润润的眼睛期待地问道:“你既然叫我送你回去,今晚我可不可以不走啊?”
林秀盈尴尬地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她怎么都想不到,仅仅五年的时间,她这位大姐姐竟然蜕变的这么彻底。这还是那个从小学习女则女戒、三从四德的林毓良吗?
半夏嗔怪地他腰间一拧,又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费什么话,开你的车,仔细看路,颠到了陈夫人我不饶你。”
张开峻委委屈屈地坐好,启动汽车,“我都没给我爸当过司机呢!”
在接下来的一路上,半夏和张开峻的相处模式,再一次刷新了林秀盈的认知。
“我为了在宴席上穿衣服好看,晚上可什么都没吃呢!姐姐,你等会儿可不可以给我弄些吃的?”
“晚上不吃对身体好。”
“可我饿了,就没有力气了。”“不然我吃两根香蕉?”
“吃香蕉对牙不好,你要是真想吃东西,经过百货大夏的时候,买点燕窝炖粥。”
“那是女人吃的东西,我才不吃。”
明明就是一些毫无营养的对话,落在林秀盈的耳朵里,却觉得别有一番亲密。曾几何时,她也向往过甜美的爱情,但是这一切,在她爱上还是姐夫的陈正生之后,都化为了泡影。
林秀盈忍不住去想:陈正生爱她吗?他们之间的相处,像师生,像家人,或许也有一点像夫妻。可她更清楚的是,陈正生的爱情,只给了陆秀平。
可是这一切,不正是她所求吗?
求仁得仁,还要再说苦,那也太没脸没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