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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继母难为19 ...

  •   一年的时间缓缓流逝,齐勇的身体一直没有痊愈。

      张太医来每一次都劝说要齐勇放松心情,不要拘泥于小节,自己想开了病才能好得快。

      但是仍旧没有什么起色,每夜都睡不好觉,失眠梦魇更是常态,齐勇的形容较之曾经,已经消瘦得不能看了。

      直到齐欣兰订婚之后,齐勇的身体才急转直下,病的连床都下不了。

      齐欣兰是六月订的婚,齐勇七月就离世了,半夏的这具身体,钟胜颖,还不到二十五岁,就成了寡妇。

      齐勇的丧礼隆重不亚于老太太,好在现在的天气还是暑热转秋,不会像老太太的丧仪那般难熬。

      半夏每日与齐渚交替守灵,也不算太难过。

      头七那天,齐渚继承淮阴侯爵位的圣旨便下达府上,年仅九岁的稚儿,换上了并不合身的紫蟒华服谢恩,看起来颇有些滑稽。从此,齐渚就是淮阴侯府唯一能顶门立户的男丁了。

      停灵七七四十九天,齐勇入葬后,齐恕就带着钱氏以及儿女孙辈搬出了淮阴侯府,另买入隔街的四进府邸居住。

      齐恕要走的原因很简单,当初是长辈在,不分家。后来老太太死了,当家的是亲哥哥,齐恕也不觉得住下有什么问题。

      但是现在的淮阴侯是齐渚,住哥哥家里和住侄儿家中那就是两回事了。因此,齐恕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分家别居。左右也只隔了一条街,以后两家来往也很方便。

      齐勇安葬,万事已定,半夏处理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决那八位妾侍通房。

      “老爷去了,你们却还年轻。你们要是愿意留下跟我做个伴,我自会善待你们,有我在一日,就没人敢欺负你们。可你们若是想走,想再找个好人家嫁了,我也不拦着。我还陪送一副嫁妆,让你们的婆家知道,你们从淮阴侯府出去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把七人聚集在暖阁,半夏的手边还放着一排荷包,就是她们的遣散安置费了。

      “太太,我不走,我情愿从此跟着太太吃斋念佛也不走。”玉魄第一个跳出来说话,她泪声俱下,“老爷太太的大恩大德,玉魄此生无以为报,只能用余生来回报太太。”

      半夏动容道:“你有心了,只是,你二十岁还不到,后面还有大好的年华,何必守着府里,守着我呢?”

      卫蓉道:“太太,不止玉魄,我们也是不走的。我们和珍珠她们不一样,一来我们有名分,是老爷在官府有记档的妾侍。二来,我们都有孩子,哪里舍得离开自己的骨肉?洋哥儿虽然不能叫我一声母亲,但承蒙太太时时照拂,允许我亲自照顾洋哥儿,卫蓉再没有不满足的了。”

      卫蓉、青雪、琉璃和玉魄四人,到底是做母亲的,舍不得孩子。而且这个时代的女人,孩子就是最大的依靠,有了孩子,后半辈子都会围着孩子打转,这并不是多稀奇的事。

      倒是珍珠、如烟和秀芳,无儿无女,也没有名分。而且她们还年轻,就算给大户人家的老爷当过通房,也能嫁的出去。

      将他们一个个送走,整个淮阴侯府都空了不少,本就因为丧事而素净的侯府,更加的寂静寥落。

      “银兰。”

      “太太您忘了,您昨儿让银兰回家去了。”璧竹端着一叠账册进来,“您要是离不开银兰,跟钟大娘说一声,银兰就回来了。”

      半夏好笑道:“胡闹,银兰过两个月就要出嫁了,还住在府里会冲撞了的。”

      “这是什么东西?”半夏看到账册上的一纸花笺,素色银纹,显然不是下面庄子上的人用的起的。

      璧竹面露难色,低着头说道:“这是钟大娘让我拿进来的,她说是前些日子长信伯夫人来吊唁时偷偷塞给她的。钟大娘说之前没给太太是因为老爷的丧仪要紧,不敢让这些琐事打搅了太太,因此现在才给太太过目。”

      半夏心中千回百转,听璧竹这话,花笺中所记的显然不是什么好事了。

      半夏遂愉悦地拆开花笺查看,上面写的明明白白,长信伯府想要退婚。

      长信伯府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就是冯琦已经十九岁了,虚岁都二十了,再等大姑娘三年,实在是等不起。

      半夏随手把花笺放到一边,收起喜悦的心情,沉声道:“给长信伯夫人下个帖,邀她明日过来喝喝茶。”

      璧竹提议道:“太太要不要告诉大姑娘一声?”

      半夏抬眼,“嗯?”

      璧竹道:“老爷才去,长信伯府就背信弃义,太太好歹让大姑娘知道,这事和太太不相干,免得让她以为,是太太搞的鬼。”

      半夏微微一笑,“你说得对,你替我走一趟。拿着这花笺给大姑娘看看,顺便问问她的意思。大姑娘若是不肯退婚,我绝不退让一步,一定把她嫁到长信伯府去。她若是同意退婚,我明儿就对长信伯夫人客气些。亲家做不成还能做朋友。”

      璧竹领命而去,只是去西跨院一趟,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她的脸色难看,黑沉如锅底,“大姑娘说,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凭太太做主就是了。”

      半夏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搁笔道:“瞧瞧,这才是聪明人呢!全凭我做主,怕是有一点不好就会指着我脊梁骨骂。”

      “是璧竹自以为是了。”璧竹失落地低头,她多想趁银兰不在的这段时间让太太看到她的能力,成为新的心腹大丫鬟,可事实证明,她还是不够格啊!

      “无妨。”迟早要被人戳脊梁骨骂的,半夏也不在乎是什么时候,“大姑娘即便是不这么说,她的婚事不也是由我做主,这一点,她和我都心知肚明。”

      第二天一大早,长信伯夫人就来到了淮阴侯府。许是知道自己没理,她还特地带来了许多的礼物聊表歉意。

      半夏有意给她一个下马威,也不出门相迎,仅仅让仆妇领长信伯夫人进来。

      见到这样的阵仗,长信伯夫人一进门拉了好长的一个脸,“侯夫人好足的礼数,我还没见过这样的人家,那三等仆妇也是上的了台面的东西?居然让她来待客?”

      半夏不解道:“三等仆妇?钟朝家的,这是怎么回事?”

      钟朝家的赔笑道:“回太太,那李肃家的可是您亲口提拔的,专门管来往女客的迎接。许是伯夫人看李肃家的穿着简素,就当她是个末等仆妇了。回头我就教训她,她代表的可是侯府的脸面,不可再穿的像从前一样。”

      半夏佯装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原来是这样,我就想,你们经由我一手调教,怎么会做出失礼的事情。我们可不是那种不懂礼数的人家,表面看着样样周全,可实际上啊,两个月前才答应的事,转眼就不作数了。”

      半夏丝毫不遮掩的指桑骂槐,让长信伯夫人的脸色隐隐发青,她却无法反驳,只能艰涩地道:“是我误会了,侯夫人下帖邀我前来,想来对我所求之事已经有章程了吧!”

      半夏招呼丫鬟奉上香茶,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伯夫人是欺负我淮阴侯府只剩下妇孺了吗?这亲事定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看重我家大姑娘温柔持重,我也看重你家公子年轻有为。先夫在世的时候,最疼的就是大姑娘。如今他才走,尸骨未寒,你就跟我谈退婚,我要是答应了哪还有脸去见他?”

      长信伯夫人不动声色的喝了口茶,又赞了茶叶好,泡茶的手艺也好,才开口道:“退婚一事的确是情非得已,还望侯夫人成全。侯夫人也知道,我儿已经二十岁了,谁家二十岁的公子不是早已成亲,连孩子都有了。再等三年,我们真的等不起。”

      “再者,我家老太太平生最大的顾念就是琦儿能成亲生子。我家老太太身子一直不好,不瞒侯夫人,太医也说了,老太太也就这一两年的时间了。作为儿媳,我也不愿见到老太太抱憾离世,让她死不瞑目。而且老太太一去,这又是守孝,说不准琦儿就奔着二十六岁去了,侯夫人,你说我们怎么等?”

      半夏笑道:“我记得上次见你家老太太还是面色红润,声音洪亮。老人家富贵乡里养着,牙口比好些年轻媳妇们都好,怎么看都是高寿之人。”

      长信伯夫人道:“老人家一天一个样,常有先前还好好的,突然吹个风,病了,就这么垮了。侯夫人便是不可怜我家老太太,也要怜惜你们家大姑娘吧!这亲事您要是不退,将来我们府上再为老太太守孝,等将来大姑娘嫁进来,也至少要二十三岁了吧!”

      “不妨事,你家公子也二十六岁了,两人年纪相当,谁也不比谁委屈。”半夏语带嘲讽,也觉得自己真是够别扭的。

      居然还有一种齐欣兰只能自己欺负,不准别人欺负的情绪,难道真是带入后妈这个角色带入太深了?

      长信伯夫人见半夏不吃这一套,遂冷了眉眼,“大姑娘若是愿意等,我们也不好做那坏人亲事的恶人。只是琦儿大了,不说他自己需要,也要让老太太见到他有后。等回去我就为琦儿挑选两个通房,还请亲家太太理解一二。”

      半夏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笑道:“好啊!原来你是在这儿等着我呢?我说呢!怎么伯夫人就这么急不可耐,在这种时候来谈退婚的事。原来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你不过就是找个借口给你儿子安排通房侍妾。”

      长信伯夫人也不恼,“大户人家谁不是以子嗣为重,这妾侍即便是现在没有,大姑娘以后也要为琦儿安排的。亲家太太不也是为先淮阴侯安排了不少通房,不然哪有现在的子嗣繁茂?”

      “好啦!伯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今儿就不留您用饭了,大姑娘的亲事且容我再想想,等我想明白了,自会派人告知。”半夏端茶送客,长信伯夫人纵然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也只能咽回去。

      半夏将杯中香茗饮尽,忽然觉得,让齐欣兰也尝一尝做后妈的感觉也不错。这人嘛,最难的就是感同身受了,总要亲自感受一番,才能真正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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