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俗》勒马听风吟

12、共枕

　　陆谦的冰箱这次应有尽有，吃的喝的主食零食，塞了满满一大箱。
　　他热了两杯牛奶，陪着林枫喝完，让他进卧室先收拾衣服。
　　陆谦没有专门的衣帽间，不是衣服少，而是卧室大，衣柜占了整面墙，空间非常充足。林枫看着从左到右一水的正装，试探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把自己衣服往哪放。
　　陆谦洗完杯子，进门就看到林枫拿着衣服一脸茫然地站在衣柜前。
　　他上前接过林枫手里的衣服，交错着挂到了西装间隙，直到林枫完全不同于自己类型的衣服塞满衣柜，才心满意足地转过身。
　　一副求表扬的表情。
　　两人动作快，一个多小时就把林枫带来的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
　　陆谦怕人刚来就被饿着，问道：“出去吃饭？”
　　林枫看了眼时间，十点多，又默默跟胃交流了一下，也不是很饿，答道：“我做吧？刚才看到冰箱里好多菜。”
　　陆谦没想到一上来就有这种待遇，特别愿意，挽起袖子走向冰箱：“好，我给你帮忙。”
　　“来看看还需要什么，让物业给送。”
　　林枫站到他前面，正好卡在陆谦和冰箱中间，丝毫没察觉到最危险的地方被盯住了，“不用吧，我看东西挺多的。”
　　说完一转身，就被陆谦低头吻住了。
　　本来支撑冰箱门的手落到了林枫腰上，连同拖住后脑的手一起，让他丝毫动弹不了，只能仰头接受这突如其来，或者蓄谋已久的吻。
　　这是他们领证以来第一次深入的吻。
　　陆谦比那天晚上更加理直气壮，根本不给人退缩的机会，他强势地锁住林枫，灵活地深入口|腔，肆无忌惮地纠缠，直到慢慢消耗掉林枫体内的氧气，才依依不舍地退出来。
　　他闭着眼睛抵住林枫的额头，感受着林枫大口大口的呼吸，一睁眼，就对上了林枫委委屈屈的赤红双眸。
　　陆谦不由得笑出声，在林枫哀怨的眼神中又亲了一下人家，死皮赖脸的精神成功让林枫“破涕为笑”。
　　这么一闹，时间就不早了，林枫简单地做了两道菜，西红柿炒蛋和宫保鸡丁，陆谦自然是赞不绝口。
　　吃完饭，陆谦把碗放进洗碗机，收拾好厨房出来，一抬眼，便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林枫瞌睡虫上来，握着手机在沙发上睡着了。
　　陆谦把空调调高两度，蹑手蹑脚地走到沙发旁，屏住呼吸把手机慢慢抽出来，中间林枫无意识地“哼唧”了一声，吓得他立马止住了动作。
　　好不容易把手机拿出来放好，陆谦本来想把他抱进卧室，现在有点不敢轻举妄动，他小心翼翼地把林枫放平，从卧室摸了条毯子出来盖在了他身上。
　　…………
　　林枫将醒未醒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
　　“醒了？”
　　略带鼻塞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林枫“刷”的一下爬了起来，转头便迎上了陆谦惺忪的睡眼。
　　还没来得及开口，陆谦突然把头转过去，捂住口鼻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林枫：“……”
　　他着急忙慌地拿怀里的毛毯裹住陆谦，语气焦急：“不会感冒了吧？”
　　陆谦任由他伸手摸着自己的额头，才摇头道：“没有，空调开着呢，不冷。”
　　林枫按住陆谦喝了杯感冒灵，又盯着他穿了件外套，才拉着人出门采购。
　　林枫什么都不缺，陆谦又是个不经常逛超市的，两个大男人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从蔬菜区逛到零食区，小推车里啥也没有。
　　为了不被收银员翻白眼，林枫随手拿了几代零食扔到了车里。
　　出了超市，看着袋子里相依为命的俩袋儿薯片，俩人颇有点无语地笑了。
　　陆谦捏捏林枫后脖颈，牵着人向车库走去，“挺好，吃着玩儿吧。”
　　虽然陆谦小区离林枫的书店不远，但是从方向上来说，两人住的地方在书店的两个方向，所以林枫对陆谦小区周围一无所知。
　　下午的主要任务就是带林枫熟悉小区的周边环境，陆谦本来打算车开到哪儿算哪，没有具体路线。
　　在超市遭遇滑铁卢之后，陆谦痛定思痛，决定去个在自己知识范围之内的地方——花鸟市场。
　　谁敢相信，雷厉风行的陆总私底下是个喜欢逛花鸟市场的男人。
　　松木佳苑附近的花鸟市场，规模可观、经营规范，里面鸟兽飞禽、花草树木应有尽有。
　　入口是两株粗壮的桂花树，茂密的枝叶藏得住害羞的桂花，但挡不住从缝隙中飘出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
　　林枫随着陆谦踏进圆形拱门，入眼是各种开得灿烂的秋菊。
　　紫色的荷兰菊、金色的金茶花，甚至还有大簇大簇从篱笆里探出头的粉色蔷薇，脚步都不由得放慢不少。
　　陆谦本来还怕他无聊，从进门开始就观察着他的表情。
　　毕竟徐洋跟他来的时候，一路念念叨叨恨不得插翅飞出去。
　　现在看林枫嘴都差点合不上，开心的表情没有半点掺假，才逐渐放下心来。
　　两人牵着手慢慢往前走，耳边充斥着顾客和卖家的价格拉锯，陆谦时不时地给林枫科普这株草和那朵花的习性，时间过得倒也快。
　　市场深处是动物的主场，除了金鱼乌龟，狗叫声猫叫声也不绝于耳，甚至还有冲破牢笼自由飞翔的鸟雀。
　　林枫正看着热闹，刚才还在跟狗对吵的鹦鹉就冲到了他面前。
　　他略显惊奇地伸出手，小东西就听话地停在了他手心，甚至挪了挪位置让自己站得舒服。
　　又尖又软的爪子蹭的林枫手心发痒。
　　陆谦看他一动不敢动的样子，难免被逗笑，伸出食指戳了戳鹦鹉的脖子，跟林枫说：“放松点，你看，它不怕人。”
　　林枫只在网上见过这种小东西，对它的习性没有研究，眼下大着胆子跟陆谦一人一下撸着鹦鹉，玩得不亦乐乎。
　　但当陆谦问他要不要养的时候，他还是遗憾地摇了摇头。
　　因为他既没有养宠物的经验，也没有陪宠物的时间。
　　陆谦看他一脸不舍但却坚定的摇头，也不勉强，继续牵着他往前走。
　　在花鸟市场逛了一个多小时，林枫手里多了几份陆谦强行塞过来的小吃。
　　时间已经五点多，预定了几盆姿态各异的观赏性盆栽，约定了送货上门的时间，陆谦便打算带人去吃饭。
　　虽然他很想吃林枫亲手做的，但时间太晚，还是去餐厅比较方便。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正好赶上盆栽被送回来，陆谦虽然没去上班，但工作内容一点不少，他到家洗了个澡就钻进了书房。
　　这边林枫给搬东西的工作人员拿了两瓶水，道过谢，也拿了衣服到浴室准备洗澡。
　　昨天领证今天搬家，下午又逛了半天，精神和身体紧绷了两天，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一下，林枫躺在浴缸里舒服地泡了半个多小时。
　　洗脸刷牙整理好卫生间，林枫又想了想，把换下来的衣服分门别类，能机洗的放进洗衣机，要手洗的放在盆里泡着，要送干洗店的用袋子装好。
　　一套下来，时针还没指到八。
　　陆谦还在忙，进书房的时候倒是叮嘱了林枫，随时都可以进去找他。
　　但他已经两天没上班了，要处理的工作肯定不少，林枫不打算去打扰。
　　不过送杯水还是可以的。
　　他倒了杯开水端到门口，隐约听见里面陆谦在说话，便小心翼翼地把门开了一条小缝，确定陆谦不是在视频，才推开门走进去。
　　在陆谦听到声音看过来的时候，林枫笑着用口型说“给你送水”。
　　把杯子轻放到桌子上，林枫指指门，表示自己要走了，只是还没转过身就被陆谦拉住了手。
　　洗过澡的陆谦，换了身宽松的居家服，不同于冷硬的西装，给他增添了一丝温和的气质。
　　现在他拉着林枫的手，一心二用地听着电话里的工作汇报，林枫莫名看出了一种“我好想退休”的愿望。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又想起了那天在电话里跟他撒娇的陆谦。
　　反手捏捏他的手，俯身亲了他一口，林枫控制着音量轻声说：“好好工作。”
　　说完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
　　林枫本来在看书等着陆谦，但直到十二点多，陆谦也没有回来的迹象。
　　他倒不是感觉被冷落，而是觉得，这人一直都那么忙吗？
　　还只是这两天堆积了工作？
　　他强打着精神，昏昏沉沉地看着手里翻到了最后几页的书，还是没忍住睡了过去。
　　或许是对花鸟市场的鹦鹉印象深刻，林枫竟然梦到了那只自来熟的小家伙。
　　小家伙在梦里比在现实里更加热情，不停地用它尖尖的喙啄吻林枫的手，后来更是变本加厉地去够他的嘴。
　　林枫左躲右躲愣是躲不过，猛地一下睁开了双眼。
　　但是嘴上的触觉并没有消失，而且变得柔软。
　　林枫看着面前的黑影：“……”
　　不知道陆谦知道自己变成了一只鹦鹉会是什么反应。
　　或许是醒来后的气息变了，陆谦第一时间发现了林枫的异常：“吵醒你了？”
　　语气丝毫没有偷亲被抓包的窘迫。
　　林枫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回答：“嗯，忙完啦？”
　　陆谦又蹭了蹭他的额头：“嗯。”
　　已经是深夜了，林枫也没了和新婚伴侣第一次同床共枕的羞赧，自觉往边上让了让，示意陆谦躺上来。
　　一阵窸窸窣窣过后，林枫身边便多了具火热的身体。
　　他尽量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故作自然地开口，“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他自己是指定睡不着了，也不知道现在几点，脑子很是清明。
　　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也不敢乱动，就在他以为陆谦睡着想翻个身的时候，一只大手搂住了他的后背，吓得他一个激灵。
　　“睡不着？”
　　陆谦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你怎么还不睡？”
　　陆谦把他搂进怀里，不无感慨地说：“第一次和老婆同床共枕，有点激动。”
　　林枫为那句‘老婆’笑着打了他一下，“胡说八道，快睡觉。”
　　“睡不着。”
　　窗帘遮光效果太好，外面的月光丝毫没有机会溜进来，林枫看不见陆谦的表情，只能从声音判断，他是真的睡不着。
　　他感受到后背爬上了一只大手，隔着衣服虚虚地抚摸着他的脊背，像是在试探，又想是警告。
　　“行不行？”
　　陆谦的声音又近了一点，嘴巴几乎要贴上他的嘴角，随着说话的节奏，灼热的呼吸喷在林枫嘴边，透过神经传到四肢百骸。
　　林枫当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他还是想挣扎一下，因为他觉得陆谦真的很累。
　　“你明天不可以翘班了。”
　　陆谦也不知道怎么找到的准头，快速亲了他一口，“我知道，我可以。”
　　林枫：“……”
　　他本想装作不为所动的样子，让陆谦赶紧睡觉，但现在随着陆谦一下一下的啄吻，逐渐缴械投降，无奈回答：“行——唔！”
　　话音刚出来，就被陆谦压在身下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