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得意》Itsuki

4、第三章 春梦无痕

　　司马特从来不是个爱逛街的人，读书的时候直奔主题，后来发达了，保姆司机一应俱全，助理秘书更是贴心，完全不用他惦记什么。
　　所以说实话，司马特也不知道出宫要买些什么。为了不引人注意，出宫只带了银两在身上，并坚信需要的总能买到。
　　于是司马浚做主，带着他一间一间地逛，最后竟替他买了一只卷毛狗。
　　那是只刚刚长出毛来走起路来还有些跌跌撞撞见了人呜呜叫着像是撒娇一般的小狗，不过包在十岁的司马特怀里，倒像是个大玩具一样。
　　以司马特原来的个性，自然是看不上这样没用的宠物犬，想着藏獒更有型。不过暂且不考虑藏獒能否入宫的问题，单是看体型，也不知道是人养狗还是狗养人了。
　　“这卷毛狗儿虽然是畜生，却很有灵性，也忠诚，认了谁做主人，便会一直伴在旁边陪着玩。小十一如果在宫里无趣，养只这样不会伤人的狗是最好的。”
　　司马特举着狗看了半天，露出满意的微笑。是啊，不管怎么说，狗都是最忠诚的，家里多条看门狗，也没什么不好。
　　见他笑了，司马浚纱帽之下也露出了笑意，只是多了不少东西。他牵起司马特的手，走向马车：“既然差事扮成了，我们便一道回宫吧。”
　　再次上车的时候司马特留心看了，果然这马车看似普通，其实车轩车轮上面都有纹饰，细看的话竟是蛟龙，怪不得侍卫见到马车就知道是七皇子的车架所以放行。但是面具……
　　或许司马浚这样进宫并不是第一次了。他似乎说过不是正式回宫，像司马特这样不关心的，就不知道。但他若要在外处置什么贪官污吏的，肯定是要回来跟皇帝汇报，而有了这层联系，七皇子对外头人的威慑力才足够。
　　原来如此，静下心来想想，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管理者都是这样，给手下的权利越大，越是要抓得紧。而且做皇帝还有个好处，就是不怕人跳槽，逼反了是早饭，咔嚓一下砍头就行了。
　　难怪那么多人想做皇帝，司马特感叹了句，发现卷毛狗已经睡了，手也开始酸了，便把它放在脚下。低头看胸前，竟有一小片湿润，是卷毛狗鼻子哄出的热气加上天气炎热，微微出了些汗。
　　“擦擦吧，回了宫里，可得要注意形象了。”司马浚递给他一块手帕。
　　司马特接过，闻着竟有一股香味，扑鼻是一种说不出但莫名熟悉的熏香，后味则是甜甜腻腻的味道。司马特得瑟了一下，赶紧擦了还给司马浚。
　　还好司马浚没有什么体味，不然以他这爱擦香水的个性，混在一起不知是什么味。司马特想起自己原来的一个法国同学，那真真是“风骚味”十足啊。
　　想起往事，司马特有些恍惚。司马浚问他要不要给卷毛狗取个名字，司马特耳边回荡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狗么，当然叫八公了。”
　　“八公？这是何解？”司马浚疑惑地问。
　　因为八公是忠犬么。司马特在心里回答，只是突然觉得累了，大概是受卷毛狗的影响，又或者是这马车车轮单调而平缓的轱辘声。困意阵阵袭来，司马特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逛了不少功夫，想必是累了吧。”司马浚很贴心地侧过身让出一块地方来扶他躺下。
　　司马特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也不推脱，急着往下躺，还有司马浚的腿做枕头。
　　“睡吧，小十一。”
　　朦胧之中听到这句话，竟也没有把司马特惊醒。他昏昏沉沉地想，该死的这丫果然知道了。然后迷糊了一会儿，又浑浑噩噩地想，原来司马浚身上没有那股甜味啊，然后意识一沉，彻底睡过去。
　　也不知是不是饿醒的，司马特悠然醒来，发现自己穿着皇子正常的里衣，躺在自己的寝宫里，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自己的肚子不时咕噜噜叫几声。
　　“夕月，夕月！”司马特提声叫自己的贴身宫女，外面倒是立刻进来两个小太监，告诉他夕月让他们在这里守着，去正殿了。
　　司马特和德妃住在一个宫里，只是不同的庭院。永寿宫只有一个正殿，只有有什么重大要紧的事才会用。司马特皱起眉头，莫非夕月因为自己一时任性被德妃罚了？
　　不过既然他人已经回来了，自己身边的人，还是莫要有什么损伤，换了人服侍也不习惯。想到这里，司马特忙穿上衣服，赶去正殿。
　　今天的正殿异常热闹，路上见到不少宫女太监来来往往的。司马特远远跟着一个捧茶的小宫女往正殿的侧门进，很快就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撅着屁股攀在偏厅从门缝里往正殿张望的，不正是夕月么。
　　司马特放下心来，不觉失笑。夕月的胆子还真是不小。不过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正殿与偏厅之间，还有个极大的玉雕屏风，夕月应该什么都看不到吧。
　　果然夕月望了半天，见有小宫女端茶上来，便要去抢。小宫女被吓了一跳，差点失手打翻，司马特不得不出面。
　　“夕月，你怎么擅自跑这里来了。偷窥皇室，你可知罪？”
　　“啊，殿下你醒了啊！”夕月见到司马特，立刻丢下那个宫女跑过来，象征性地行礼，然后讨好地笑着说知罪。
　　司马特叹口气，谁让自己绅士惯了，加上夕月从小带他，他一点摆不出架子来。示意小宫娥赶紧把茶端上，然后朝夕月勾勾手：“想见七皇兄？”
　　夕月忙不迭地点头。
　　“跟在我身后，我带你从正门进。”司马特微微一笑，“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马特离开的时候，对近身的几个宫侍都下了药，也是为了替他们脱罪。书信就放在他午睡的床上，在闱帐旁边的死角，乍一看不会发现，等真的确定他失踪细细查看起来才会看到。
　　但是他刚刚醒来，身边小太监好像根本没有察觉这件事，枕边的信也不见了，让他差点怀疑不过是一场梦。但是七皇子大驾光临，而他刚刚是在司马浚的马车上睡着的，看来应该是他动的手脚。
　　夕月说来，也好像根本不知道他离开过。只说中午太困，靠在桌边小憩了一会儿，被外头喧闹吵醒，醒来之后才听说七皇子竟然回宫了，还在他们永寿宫。夕月看了看司马特还在睡觉没有醒的迹象，就跑去偷偷看她心心念念的七皇子殿下了。
　　看来应该是司马浚早知道他身份，故意拉他出宫玩了一趟，再偷偷送他回寝宫，顺便处理掉了他的离家出走信。不得不说，司马浚还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哥哥。
　　不过事情至此也就可以了，何必再出面来让人知道七皇子回宫的消息呢？如果皇帝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的吧，理应先去跟面圣才是啊。
　　司马特已经走到了正门，揉揉眼睛，还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把自己从刚睡醒的迷糊状态调整到最佳状态，然后一步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