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次方]予你摘星》冬不拉叽

10、《最远的距离》

　　郑云龙这几天不在长沙，并不清楚这边发生了什么，闻言只是长长地“啊”了一声，他垂下眸，“没有吧。”

　　他们在更衣室争执的时候，阿云嘎明明仰着脖子，瞪着眼睛，像一匹骄傲的骏马，怎么会做出躲他这种事。
　　郑云龙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本来都没有在想阿云嘎了，却又因为蔡程昱的话而止不住地回忆。

　　“郑云龙！该你了。”导播忽然喊了郑云龙一句。
　　郑云龙应了一声，整理了衣服，朝场中走去。

　　导播说，“我们就是要拍一些花絮，就你们平时练习的，你随便唱，不用太紧张。”

　　钢琴后的人露出一个发顶，恍惚间，郑云龙把他看成了阿云嘎。
　　他侧了一步，凭靠自己的身高看清了脸。

　　不是。
　　是第一期给他伴奏过的钢伴马克。

　　马克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从钢琴后探出一截身子，以为郑云龙是不知道唱什么好，安慰他道，“只是花絮，不用伴奏，你随便唱就行。”

　　郑云龙淡淡地笑了一下，把自己的心迹藏在心间。
　　空荡荡的大厅，所有人都坐在边缘，唯有他一个人站在中心。他还没有想好唱什么，便已然开了口：

　　“望着你离去，理不清的思绪，
　　难道要我把所有关于你的记忆都化作回忆，
　　望着你的背影，留不住的光阴，
　　为何迟早都要经历才算感情，
　　我和你，不自觉的靠近你，却迷失了自己。”

　　在众人眼中，郑云龙神态哀戚，眼中落寞，声音也低沉悠扬，令人动容。
　　这是完全不一样的他，在此之前，他的每一次演出都是十分专业、甚至精准得不近人情的。

　　郑云龙抬起了头，望向布满线路的天花板：
　　“最远的距离，是还没开始就放弃，
　　隐藏不住的爱意，我劝说自己没有你也可以，
　　最远的距离，是把你藏在我心里，
　　不言不语，不留痕迹，
　　求求你，哪怕只留一点缝隙，让爱呼吸。”

　　一首唱罢，他低下头，像是卸去了全身的力气。
　　四周掌声雷动，导师和歌手们都点着头，赞叹他这首歌中蕴含的丰沛情感。

　　郑云龙顾不上去看别人。

　　他站在原地，有些迷茫，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唱《最远的距离》。
　　像是对过去的告别，又像是不甘、不舍，趁着阿云嘎不在，借着别人写的歌词，唱出自己的心声。

　　后面的节目录制，郑云龙一直心不在焉。
　　导演说今天的录完了之后，他正要起身，却被王晰叫住了。

　　王晰温和地笑着，“等下有事要忙吗？一起喝杯咖啡吧。”
　　他的声音不小，引来了附近不少人的关注。

　　几十双眼睛都盯着郑云龙，郑云龙不好拒绝，只能半推半就的点了下头。

　　两个人到了电视台不远处的咖啡厅，王晰要了两杯美式，朝他面前推了一杯，“喝点？”
　　郑云龙默默的接过来。

　　他于王晰只是合作过一次的关系，并没有熟到录制结束后还一起喝咖啡。

　　王晰没有在意他冷淡的态度，他喝了一口咖啡，平静地道，“这次演出你不在，阿云嘎唱了《生命的河》。”

　　郑云龙应了一声，这件事他已经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

　　王晰接着道，“上一次我和他合作，我们唱的是《往日时光》。”

　　郑云龙抬起眼，疑惑地看向王晰，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众所皆知的事。

　　年轻人在处理情感时真的很可爱。
　　王晰笑了一下，好像被自己的想法逗到，他清了下嗓子，“你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着你和嘎子两兄弟最近有些问题，我这个做老大哥的，总觉得应该帮点什么。”

　　郑云龙抬头望向他，掩饰般的喝了一口美式，被苦的皱起眉。

　　王晰将糖包推过来一些，“你知道阿云嘎上次为什么会选我吗？”

　　郑云龙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王晰道，“上次互选欣赏的人，你选了蔡程昱，所以嘎子就选了蔡程昱当队友。所以那一期和你合作的人成了我，他就又在下一期选了我。”

　　郑云龙的神情里有些迷茫。
　　王晰要是不说，他还真没发现，阿云嘎总是在选他想选的队友。

　　“其实《往日时光》和《生命的河》就基调而言，是有异曲同工之处的，但我感觉，他上周唱的实在有些悲了，所以我猜，是不是你们两兄弟闹了矛盾。”王晰说到这，又笑了一下，自嘲道，“老年人的第六感。”

　　“我们……”郑云龙欲言又止，想了半天才说，“是有一点吧。”

　　“你们俩都是天之骄子，又在年轻的时候就成了兄弟，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情谊啊。”
　　王晰喝了口咖啡，继续劝他，“你看，你为了音乐剧，一直在剧场演出，从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演成了音乐剧王子。”
　　“而他呢，一个人在娱乐圈打拼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能有这样一个机会，让人为他的名气买单，铸就今天的《声入人心》吗？”

　　郑云龙握着咖啡杯的手一顿，“你说的……”

　　“都是嘎子和我讲的。”王晰仍然宽厚地笑着，“我们在唱《往日时光》那一期之前聊的，他说他想选这首歌，就是因为想到了和你大学时的往日时光。”

　　“不、不是。”郑云龙磕巴了一下，“我是想问，他进入娱乐圈，是因为……”
　　“是因为让人能愿意为他的人气买单，从而在荧幕上推广音乐剧，听说你上周回剧团了，怎么样效果不错吧？”王晰接过他的话，“哦对了，他和你说了没，邀请歌手的名单有一半都是他写的，他第一个就写了你。”

　　他说着，哼起了《往日时光》的调子，沉沉的男低音在郑云龙耳边响起：
　　“人生中最美的收藏，正是那些往日时光，虽然穷的只剩下快乐，身上穿着旧衣裳……”

　　王晰唱歌时，手掌也握着咖啡杯，一根手指随意地在半空中晃动，将郑云龙的思维搅成了一团乱麻。
　　阿云嘎竟然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进入娱乐圈的。
　　与他想象的背道而驰。

　　他甚至有些自惭形秽。
　　因为自己一直恶意的揣测而感到难以呼吸。

　　“哎，瞧我这记性。”王晰哼到一半停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叫你出来，是想和你说，你们还年轻，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有矛盾了就去解决，小男孩，又是好兄弟，低一下头，没什么的。”

　　郑云龙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从那个咖啡厅出来的，又是怎么和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了酒店。

　　他想见到阿云嘎，立刻，马上。
　　他掏出手机，打开了微信，手却停在了阿云嘎的名字上，没勇气点开。

　　酒店的房间空前安静，几乎要连手指摩擦屏幕的声音都能听见，郑云龙想了想，决定退而求其次，打开电视，点开了上一期节目的回放。

　　电视的播放要比他们的录制晚，刚到阿云嘎和王晰合唱《往日时光》的那一期。

　　郑云龙手上飞速地快进到阿云嘎的歌曲，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缓缓上台的人。

　　《往日时光》的前奏响起，和王晰刚刚才哼的很像。

　　电视里的阿云嘎一袭白衣，踩着前奏的节奏，开始了蒙语念白。

　　字幕清晰地写着：
　　“我的好兄弟，你还好吗？我们好久不见。
　　虽然现在我们各自奔忙，但我们的兄弟情义永不改变，
　　兄弟，别来无恙，我们该见一面了
　　该见一面了。”

　　郑云龙的脑子一片空白，他盯着字幕，感觉心头被人用无形的手包裹了起来，一下下地揉捏着。

　　这个兄弟。
　　不是他已逝去的大哥。

　　就是他。

　　他不知道愣了多久，久到手机忽然一声脆响，惊得他猛然一抖。

　　微信里是节目组发来的消息：

　　下一期节目，应赞助商要求，需要在车上进行分组，有想合作的组长可以上他的车约谈，具体细则录制的时候会和大家再说。
　　组长为上一期的所有首席，分别是：王晰、蔡程昱、阿云嘎……

　　嘎子：pick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