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六记-黛》》舟藏

5、第五章:动听的乐章

　　“你！”男人拍桌而起，大吼:“你既已嫁入周国，那就是周国人！别做梦自己还是长公主了，如今你只是我娶来的一个女人，我既可以娶你，也可以休了你！来人！取来纸笔，我今日定要休了这个贱妇！”
　　下人各个屏气凝神，没人敢动。今日虽都想瞧瞧这大夫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可若是闹到了休书上，定是无人敢去的。若是皇室怪罪下来，昱太夫不会有生命危险，可这递来纸笔的人，就不好说了。到时候再定个乱嚼舌根，挑拨离间两国关系的罪名，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昱太夫见此情形更是生气，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扔到了苏伽若脚下，令男人微微惊讶的是，坐着的那个女人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嘴边还微微勾起了一丝笑意。
　　“我养你们是养了一堆聋子吗！成茂，你去取纸笔来！”成茂是府中的管家，平日里对昱太夫也是言听计从，可今日他却一言不发，跪在了男人脚下。
　　“好啊！今日我可是知道了，养了一群废物！你们不去取就以为我休不了她了？今日这个贱妇，我是定要休了她！”话罢，昱太夫起身就要亲自去取纸笔。只见一堂的下人皆跪了下去，成管家带头道:“望老爷三思！”一时间，大堂皆是“望老爷三思”的声音。
　　苏伽若明白，这些下人又何尝不想看她这个大夫人的笑话，只不过闹到休书上，便皆会对昱太夫劝阻，免得最后落了个不劝阻主子的罪名。女人叹气笑了笑，这些下人都比他昱太夫明理。从前还以为，这昱太夫贵为皇戚却坐着太夫这只有名号没有实权的位子，是因为怕干扰朝政，如今一看便明了了，原来只是因为蠢。
　　“这是闹哪出啊？”门外传来一声尖细的声音，听的苏伽若只起鸡皮疙瘩。
　　只见一个身着宫服，拿着拂尘的太监走了进来“昱太夫这是哪出？”见此人进来，昱太夫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不少，他笑道:“林公公来了。”
　　苏伽若瞧着那男人努力挤出笑容的模样，差些笑出来。不过，这太监来了竟能让男人笑迎，想来不是寻常人了。女人微微一笑，站起道:“林公公来了。”
　　“今日我本只是奉太后之命前来送两日后大夫人的生辰贺礼，原应该放在前殿就离开的，不过我听见这内堂似有争吵，便进来瞧瞧，昱太夫不介意吧。”原来是太后的人，难怪男人如此，女人行正礼“丞妇谢过太后。”一副知书达礼的样子引得那林公公也冲她点了点头。
　　“林公公能奉太后指命来府中我已经甚是感激，又怎敢介意呢。”昱太夫转身命令道“还不快给林公公看茶。”
　　“不必了，今日之事我已大约清楚，且快马告知了太后，太后让我告诉昱太夫几句话，您且听着，讲完我便也该回宫去了。”林公公将拂尘一甩，清了清嗓子说到:“太夫府夫人苏氏，既为蜀门国长公主，嫁过来就是意味着两国交好，所以，除了王上，没有任何人有此资格休苏氏。哀家不愿看到昱太夫被迷了眼，特来提点，今日你断然是受了他人挑拨，才一时昏了头，说出此等有碍两国交好之话。挑拨之人断断不可姑息。现奉哀家之命，将那青楼之妓痛打五十大板，两日后赶出府去！”
　　太后果真如传言中一般，是个聪明之人。苏伽若想，如此便将过错和罪名拨给了月珊，只当这昱太夫是被一时蒙蔽了，既保全了皇室颜面，也除去了无用之人。
　　女人微微仰起下颚，看着因为腿软无力而倒在地上的那位青楼妓女，眼中尽是讽刺。苏伽若不知为何，自己竟很享受她脸上绝望的神情以及那双无神的眼睛，像个手足无措的猎物，只等待死亡，不对，她不过是个小麻雀，小蚂蚁，又何能算的上是苏伽若的猎物。
　　一个本以为自己被赎了身，从此可以飞上枝头衣食无忧，最后却连自己命都保不了的人，只不过是个弱到不能再弱的角色，当初那个男人口口声声说会护你周全，如今却不为所动，连求情之话都说不出口，这时候的她，应该很绝望吧。不过今日就算林公公不来，女人也有更好的办法踢走这颗挡路的小石子。
　　趴在地上的月珊被强行拉了出去，林公公早已离开，院中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微风吹的竹林沙沙响，这两者合在一起好似一曲动听的乐章，上坐的男人脸色黑的不像话。
　　“妾身先回去了，此等美妙之音，便留给太夫一人享受吧。”未等回答，女人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